第195章
本人很喜欢席慕容的那首《一颗会开花的树》,此短篇小说也是因为这首诗有感而发,但立意有所不同,等同于在诗的基础上,进行的再创作。
故事没有晦涩难懂的情节,也没有生活的柴米油盐,有的是我对那首诗带给我的想象...
短篇小说共有三个部分。一,前世因,梦断香消泪。二,今生却,难把前缘续。三,来世畏,怎敢与君绝。
如果喜欢蜜糖的故事,蜜糖自然跟心里抹了蜜一样;如果不喜欢,蜜糖也不强求,只希望,大家尊重作品,不喜勿喷,做了作者后,蜜糖才知道每一个作者都是不容易的,作者码字,是经过一个又一个漫漫时光,希望得到读者大大的认可。
么么哒~~~
荒凉大漠,不见一片绿洲,我孤独地矗立,风卷起的沙,摩擦着我的枝、我的叶……
但我,却感受不到疼痛。也许,这世间再大的伤痛,也无法和万箭穿心相较……
我的根扎的很深,我愿意逃脱到没有你气息的地方,哪怕受着这风沙的侵袭。
这个地方,百里没有人烟,也没有鸟儿作伴,除了风沙,只有一个突兀的我,不过,我无畏风沙,甚至孤单,我愿坠落成凡世间的一粒树种,掩盖自己的气息,为的就是躲避你。
你冷峻的眉,深沉的眸,都曾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我曾发誓,无论何种境地,我都会将你深深刻在心里。而现在,我巴不得浴火焚身,为的只是将你在我心中的记忆都通通燃成灰烬...
前世,我虽是天下人人敬畏的毒王,却是天下最心软,也是最好骗的人。
前世,我傻傻的相信,你是真的待我好,我也痴心以对,认为你是我命定的良人,可是,大婚之日,你亲手毁了我的梦境,最后一剑,也是致命的一剑,痛经我的心窝,我呆呆地看着你,泪水糊了双眼,只待你那句,“一切都只是骗局……”
骗局?是啊,骗局,是我太傻,心甘情愿钻入你的牢笼...
前世,我爱得太深,梦醒的太迟,若能早早地给我致命的一剑,或许我能还少些痛苦。
草木枯荣,八月的断梦山已经是一派衰败的景象。
我出生那年,正是在断梦山之上,我一出生,母亲便走了。父亲是毒派中人,而母亲是仙派中人。
我只知道母亲在我出生之日便亡故了,因为父亲是毒派之人,任何仙派的人与他结合,都会身中剧毒,母亲硬撑着一口气,将我生下...
只是,我遗传母亲,并不天生带毒。
父亲不知何种原因被逐出毒派之门,我非正非邪,那儿也去不得,只能留在这毫无人烟的断梦山。
我一刻也没有体会过父爱,甚至也没体会过人世间的人情冷暖,爱恨嗔痴。
父亲给我取名白华,三岁之前,我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尽管没有伙伴,但就算是一只小鸟,一只蚂蚁都可以成为我打发时间的玩伴。
而三岁后的有一天,父亲带回来一只毒蝎,他捏着毒蝎的尾巴,无视我害怕,胆怯地后退,狠狠地将毒刺刺进我的肉里,毒液与我的血液相混合的时候,我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那一次,我的胳膊整整肿了三日,待我昏迷,醒过来的时候,我正泡在水池中,池中之物,全是剧毒之物,还有那软软糯糯,吐着舌杏子的毒蛇。
“你流着我的血,若是死了,便不配做我的女儿。”父亲在一旁看着我,对我的恐惧,他丝毫不在意。
我一次次地逃跑,可这断梦山再大,我又能逃到哪里去?便又一次次地被捉回,恶狠狠地丟入池中。
我哭喊着,一次一次地喊着救命,可除了惊起鸟儿,什么用都没有。
后来,我变乖了,不再逃跑,也不再喊救命,因为疼痛和害怕在你最无助的时候也显得不是那么恐怖了,我很少笑,甚至在我的记忆里,就没有听过欢声笑语……
十年后,我长成大姑娘了,脖子上的黑色莲花开得正盛,是邪毒的象征,偌大的毒派,也只有毒派长老身上才有这朵黑莲花。
每每入池中,我不再需要父亲抓我,将我恶狠狠地丟入,我学会了自己进入,常年累积,我早就视池中为无物。
但我,亦如儿时般纯真,我不想拿它去伤害任何人。
但父亲不一样,当年他被逐出毒派,对毒派之人皆怀恨在心。所以,父亲对他们是杀之而后快。
他曾对我说,只要我完成了他的愿望,便天涯海角随我去闯。
他手握蛊虫,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我,自此,我也成为他的傀儡。
我也傻傻地相信,只是不知道,原来他所谓的愿望竟是帮助他登上毒派首领的位置。
他的复仇计划,早在漫长的岁月里生了锈,变了质……
屠城那一日,我所到之处,不是白骨累累,就是血流成河……
父亲如愿当上了毒派长老,我却没能如愿以偿,得以远走高飞……
我被父亲封为毒王,唯一的作用也是最大的作用便是保护他的位置不受动摇。
从此,我被束缚在了那一方天地中,我是人人敬畏的毒王,可是,我却活成了我最不想活成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你。
是那么的巧合,只是当时的我太傻,从来没有想那么多,你偏偏倒在了我的门前,偏偏是我发现了你……
你的眉眼很好看,让我看了一眼,我便不能自拔。
我认定你不是坏人,因为我早就没了判断是非的标准,我手上满是族人的血,我早就是族中的罪人。
我认定你的出现是种缘分,便将你藏了起来,没让父亲发现了你。
你昏迷不醒,我料定你中了剧毒,我的血有毒,却能压制你体内的剧毒,我毫不犹豫,划开了皮肤,黝黑的血便流了出来。
你饮了我的血,便慢慢地睁开了眼,你的眼里泛着流光,我看的有些出神,竟忽视了你的连声道谢。
你告诉我,你叫流白,我很高兴,我们的名字中竟有相同的“白”字。
以后的日子中,你告诉我的更多了,你告诉我,你也是被逐出门派之人,如今,无家可归,我收留你,让你留下来,其实也是存有私心的,因为,我想有人陪我说说话,只是说说话就可以……
后来的一天,毒派的长老突然暴毙……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我亲眼看见你将剑插进了他的身体,只是我没料到的是,这把剑将来也会插进我的心窝……
父亲他作恶太多,受到了惩罚我无话可说,我只当你是嫉恶如仇……
毒派群龙无首,你让我当长老,我便当,只要我能赎清我的罪过便好。
那日,你在我耳边悄悄对我说:“白华,嫁我可好?”
我很欢喜,使劲地点点头,我做梦都梦过十里红妆的情景。
你又说:“我愿十里红妆,愿得你倾心以对。”
我有些疑惑,那时,我便忽觉自己有点看不透你,你的眸子深邃,却很好看。
你只轻轻一笑,嘴角的微笑就散尽,我看着你要哭出来的样子,便轻轻道:“若是你不开心,我们做朋友也很好。”
没想到,你噗嗤一笑,刮刮我的鼻子道:“傻瓜!我其实是凡界国主的二皇子,因为皇兄的陷害,被丟入这毒派之境,如今,父皇幡然醒悟……”
你的谎言编的很好,你的仙气也掩藏的很好,我竟然没有半分的怀疑之心。
我等着你的十里红妆,在约好的日子,你如约而至,我穿着红色的嫁衣,这红色和我脖子上的黑色的莲花相对,很扎眼……但是你说,你喜欢红色的嫁衣,那我便放弃毒派的黑色嫁衣。
你果真带着十里红妆,可那十里红妆里掩藏的,竟都是些箭簇……
我满心欢喜地靠近你,你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唰唰……”一阵声音过后,我的身体将疮百孔,因为我的血有毒,所有的箭簇都被我的血化为乌有。
那挑着聘礼的人全是你的手下,他们拿着箭,准备再次发射,因为我还残存着一口气,你举起手,让他们停手……
我倒了下去,却倔强地不肯闭眼,我只想听你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对不起也好。
我的血在流,我能看得到,黑色的血流在红色的嫁衣之上,我努力地用手去抓,不想这黑色的血液弄脏我的嫁衣,我心爱的嫁衣。
你的脸庞,我越发看不真切,甚至于你脸上的表情,我也看不清。
我只知道,有个人影慢慢地靠近我。
刀入身体,我虽已心如死灰,却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我知道,那一刻我所有的梦都断了,连一句对不起都成为了奢求。
模模糊糊中,隐约只听了句,“一切都只是骗局……”
拥有人的躯体,却活得不如一介草木,若有来生,我愿为一颗树种,跌落谷底,甚至沙漠,我都无所谓,为的只是躲避你,希望,我们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身体的温度渐失,记忆也逐渐模糊起来,心跳慢慢没了动力,我知道,我将化作一摊血水,最后,将远离这世间……
我苦苦期盼,落入凡尘,只希望成为一颗树种。
不知我是不是感动上苍,我的魂灵飘忽了三百年,任然执着地不肯转世,我宁愿做孤魂,也不肯转化为肉体,我害怕,怕自己的心再受这千刀万剐之苦。
我得愿以偿,化成一粒树种,我随着风,放空自己,随风儿把我飘到何处,只要不去你的身边,我都无所谓……
最终,我落入茫茫大漠中,我很渺小,甚至在沙漠中,都寻不见我的身影,我看不见,也闻不着,只能用那不敏感的神经感知外界。
我被风沙吹着,又不知在沙漠中翻滚了多少次,我唯一知道的是,当大风停止,我的身上已经掩盖了不知道多少层沙子,我很困,便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受周围一片火热,是那般的浴火焚身之痛,我不辨黑夜和白昼,但我却能从冷暖交替中体会到时间的更替……
沧海桑田轮换,我的心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尘封,我的躯体也在这沙土中越陷越深……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如大梦初醒一样,我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我抑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止不住地往上钻,这次,我感受到的除了周身的闷热,还有熟悉的阳光。
在大漠,几乎见不到雨滴,好几次,我都差点渴死,可是我不愿,不愿意再去人世间走一遭。
我一次又一次坚强地挺了过去,慢慢地,我能够挺立,不再害怕风沙的摧残。
又过了三十年,我的绿茵已经可以为来往的客人庇荫,他们偶尔也会抚摸我的枝干,我猜,他们大概也是惊讶于在这沙漠中,我的存在就是个奇迹吧?
日复一日,我也会飘了棉絮,但是,我猜想,这沙漠中,他们都无法生存吧?
在这大漠中,能扎根于这一方沙漠之中的,竟是一个心如死灰之人。
我睡着了,但冥冥之中,我竟然有些慌乱,明明没有风沙,为何会这样?
果然,我感受到有人再挖掘我的根枝,我的根扎的很深,扎的很远,忽地,我的根被铲断了一根,痛意朝全身袭来,我无法查看我的伤口,甚至无法包扎它……我感受到,那根枝周围有股暖暖的热流,沙漠地带极少见雨,它不是水,准确来说,它应该是我的根枝在流血……
忽地,那人停下了手里的工具,而我,早就因为痛觉而沉沉地睡去。那晚,我的叶子都蔫了,大漠中的酷热都没有把我变成这样,我只是不能言说我的痛楚而已……
昏沉之中,我感受到那个人倚着我的根杆,我不知道那个人在干什么,只是感到莫名的熟悉,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一靠近我,我的根,我的茎连同我的叶,都在刺痛。
第二日,我惊奇地发现我还活着,被扒开的沙也重新掩好。
只是,他依旧不放弃,似乎依旧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清楚地感受到,那个人拿着锯子,一点一点地隔开我的皮,难道,这世间,他就真的容不下我吗?我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何要如此待我?
前世因来世果,我前世手上沾满族人的血,如今,他若是来要我赎罪,要我的命,我便给!
他的锯子锯得并不深,只划开了一个口子。
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何迟迟不走,孤身在这大漠之中,与我相伴?
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是,我总是觉得那人似曾相识,总是让我感到莫名的痛楚,又时又会让我感到暖流,让我对他又害怕又欢喜……
只可惜,我看不见,也不能同他交流,若是可以的话,我真想看看他到底是谁!
我曾一次又一次地猜想是不是你,但是,我心底有千万个肯定的答案将其否决,前世,你费尽心机杀了我,今世,你怎会在沙漠中陪我?
或许,要杀我的是你,救我的是他,这压根就是两个人?为什么?我都落入这般田地,你为何还要将我杀之而后快?
我有无尽的疑惑,本来,我的伤痛已经慢慢淡忘,但是现在,痛意依旧那样清晰地朝我袭来。
不管如何,我都不想你死,不管你前世如何待我,骗我……
总之,我很害怕,我很痛,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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