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愿想起的秘密
直到下午，所有的球员都离开了球馆，徐腾飞才从洗刷间走出来，空旷的球场上，还飘散着球员们留下的汗味，篮球都凌乱散落在各处，他放下手中的水桶跟拖把，弯腰先拿起了最近的篮球，他没有马上放到筐子内，双手轻缓的抚摸着。
“可以尝试投一下，找找熟悉的感觉。”
沉思中的徐腾飞，被突然的说话声惊醒，原来在看台的角落里，那个季教练正坐在那里。
“啊！教练好，您还没有走啊！”
被惊吓住的徐腾飞，赶紧把球放在筐子里，脸上略显着不太自然，开始一颗球一颗球的收拾，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季教练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在看台最高处坐着，等着他忙完所有的事情。
“小徐，过来坐坐！”
“教练，我......”
“放心，不会耽误你多久的时间。”
徐腾飞迟疑后，不得不走上了看台，坐到了季教练的身边，而季教练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就那样坐着。
“教练，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还是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季春民，是青岛青年队教练。”
“这个我知道了！”
不明白这个季春民教练想要干什么，经过被试探的事情，徐腾飞恨不得马上逃离，可他的话刚说完，就被季春民摆手制止了。
“我今天已经45岁了，记得在十岁的时候，开始接触到篮球，从那时开始，就没有在停止过，最初的时候，也是怀着梦想，能够成为职业球员，可是爹娘没有给上好的天赋，没有实现篮球梦，但是爱了就是爱了，再也不能放下，开始学习战术战法，训练球员方法，在三十岁的时候，做了教练员，这一作就是十五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比赛，遇到过各色各样的球员，也算是阅人无数，都是因为篮球的羁绊。”
徐腾飞这次没有打断，只是安静的坐在旁边，听着季春民说着自己的故事。
“篮球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现在的我，每天醒来，就期待着来到球场，看着那些年轻人全力的拼抢，挥汗如雨，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很多，每次等那些孩子们走了，我都会坐在这里，看着空旷的球场，想着场内......”
季春民突然停住，转头看着徐腾飞，慈祥的道：“对了，你可以尝试闭上眼睛，感受下！”
徐腾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迟疑着不愿意闭眼，可季春民就那样盯着他，等待着他，他不得不闭上眼，这时季春民才轻缓说道：“场中十个人在不断的奔跑拼抢，传递，投篮等等，他们汗流浃背，却不惜体力，直到累倒在地，场边是千呼万唤的观众，为场中的球员呼喊着加油，每一次的得分，都会带起呼山海啸般的激情，这篮球的魅力。”
听着季春民在耳边的念叨声，徐腾飞虽是闭着眼睛，却真的看到了满场的人潮，耳边是震天的喊叫声，一切都像真是在发生的，说到底，他没有真正的比赛过，那种热血激情的比赛是他曾经最期待的，现在出现了。
沉寂在想象中，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他脑中突然跳出了个硕大的24号球衣，他猛然睁开眼睛，见到球场是空旷的，身边的季春民微笑盯着他，他站起来躬身行礼。
“季教练，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
“可以，路上注意安全！”
出乎意料，季春民居然没有再留他，任由他离开，更是没有任何的诧异，完全就是自然的表现。
闵浩并没有等着他一起回家，独自坐上了公交车，单手扶着车中的栏杆，任由公交车如何的摇晃，他都没有多大的摇动，这就是对重心敏捷的掌控，而且他根本没有心思在意这个，想到刚才季春民营造出的赛场，人潮鼎沸，热血拼抢，当时他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不能，已经说过了不再碰篮球。”
摇晃脑袋，让自己不再想那些事情，嘴里暗示着自己，已经决定不再碰球，就不会再碰了。
“哥哥，你长得好高啊，是不是打篮球的啊？”
身边座位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拉着他的裤管，仰头期待的看着他。
“小弟弟，哥哥不是！”
“哦，长那么高不打篮球，实在太可惜了。”
这些日子，徐腾飞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话，每次都会在他内心中激起涟漪，尴尬的报以微笑。
......
“怎么样，今天我是不是很帅，虐的那个付晓龙是满地找牙。”
“还行吧！”
“表现冷淡，哼，你是不会懂得那种热血激情的，无聊，洗洗睡了。”
见到徐腾飞回来，闵浩故意如此说，起身就往卫生间走，还不忘回头看徐腾飞的表情，然后他眼神闪过狡黠，嘴里才哼着歌走开了。
“是啊，你说的对，我怎么能知道热血跟激情，十年时间，可笑！”
自嘲的嘀咕，躲进了房间里，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心中决定，不愿在多想，还是安稳的工作，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活下来。
......
“喂喂，打扫卫生，过来把这里擦一下。”
第二天，徐腾飞特意下午才到球馆，并且强迫自己不在看场中的训练，昨天刚受气的付晓龙，见到他拎着水桶，在休息区大声的吆喝，一副命令的样子。
所有的球员都看了过去，而徐腾飞没有多说话，拿着拖把默默的走了过去，没有怨言的打扫付晓龙说的地方。
他正来回拖地的时候，明显见到付晓龙故意的伸了下脚，拖把正巧落在付晓龙白色的球鞋上，瞬间把鞋面染黑了。
“喂，你怎么回事？眼睛瞎啦，MD，这开始老子限量版的球鞋，你是不是不相干了？”
付晓龙暴跳而起，指着徐腾飞开始大骂，整个球馆都能听到，闵浩见到，赶紧跑了过来，站在徐腾飞身边，看了看情况道：“付晓虫，你想干什么？”
“闵浩，有你什么事情？他一个打扫卫生的，弄脏了我的鞋子。”
闵浩皱了下眉头，看向徐腾飞，知道事情确实如此，瞪着付晓龙道：“说吧，多少钱，我来赔给你。”
“你来赔？他个臭打扫卫生的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这可是限量版的，是钱能衡量的吗？”
“限量版又怎么样？老子送给你一双就是。”
“不行，老子不稀罕，事情是他找的，只有他来赔，要么就跪在老子面前，给我擦干净。”
“付晓龙，你不要欺人太甚。”
明明就是故意为难，付晓龙怎么会理会闵浩的厉声，他不屑的瞪着徐腾飞道：“看你长的人高马大的，却是个打扫卫生的，哼，信不信老子分分钟让你滚蛋？”
闵浩还想要说话，徐腾飞却拉住了他，往付晓龙身前靠了靠道：“只要能让我留在这里，你说个解决的办法，不过，你心中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若让我跪下擦鞋，是绝不可能的。”
徐腾飞往前的一步，没有丝毫卑微姿态，反而让付晓龙感到了他的气势，本就是故意刁难，付晓龙又不能折了面子，装模作样道：“解决办法不是没有，以后我所有的脏衣服，袜子，都给我洗干净，伺候好了老子，说不定就不让你赔了，怎么样？”
“腾飞，他这是故意的，不要理他。”
“好，没问题。”
在众目睽睽之下，徐腾飞居然答应了条件，闵浩还想要说话，却被他再次制止。
“既然这样，那就看以后你的表现了。”
付晓龙嚣张的冷笑坐下，不在理会，闵浩不解的拉着徐腾飞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徐腾飞报以微笑，拿起拖把继续拖地，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反而是闵浩，被气的全身颤抖，另一边看到整件事情的季春民教练，他脸上挂着神秘微笑，像遇到了多开心的事。
知道事情已经到此地步，闵浩无奈的走开，继续训练，经由此事，付晓龙面色得意，冷笑盯着徐腾飞，咬牙切齿的道：“明明就是个废物大个子，昨天还敢嘲笑老子，看是你厉害，还是老子狠。”
原来正是因为徐腾飞昨天的笑，才让付晓龙怀恨在心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卑鄙。
“你很能忍。”
“教练，这没有什么？”
季春民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季春民，他都感到无处遁形，任何事情都难以隐瞒，可又总是无处不在。
“看来你真的很爱这份工作，或者说很需要这份工作。”
尽可能不表露什么，徐腾飞选择不多说，只是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可季春民却不死不休，就站在他身边，继续说道：“为了工作委曲求全，忍下这种辱没的事情，年轻人难得的好脾性。”
其实季春民说的没错，闵浩敢跟付晓龙对着来，只因为他们都是球员，闵浩更是被当做核心培养的，两人在怎么斗，都不会有多少的影响，他却不同，一个打扫卫生的，招惹付晓龙这种狗仗人势的人，工作自然不保，说到底，他不仅仅需要这份工作，更是喜欢这份工作。
“季教练，我还要打扫卫生，您就......”
“明白了，你忙你的吧！”
季春民走开了，徐腾飞无奈摇头，不得不继续的工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顺应自然的接受了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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