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逃出
我这时脑子已经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从兜里摸出一东西,是防风打火机,想都没想,直接打开,用力朝后扔过去,边跑边祈祷一定要砸中它,最好能烧起来,烧死它娘的,或许是墨菲定律作祟,出错的事情总会出错,打火机从它身下飞过。
关山冷在我身后痛心疾首说:“你真是废啊!”
这时,崔同学掏出一支棕色的火折子,在手中晃了晃,便向上扔去,空中转了几圈,燃起的一缕火苗直接撞上飞驰而来的赤色鳞片下方一角.
“哗啦”一声,那上面好似浇过油,一点就着,由外向内,向两边迅速蔓延,半空中立刻烧出一条火龙来。
它翻滚落地,热浪滚滚逼人,我们赶紧向后退去,空气中全是烧焦的气味,看到它们再也没法追来,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些被火烧过的赤鳞纷纷脱离主体,散落一地。
火势终于波及到拖在最后的粽子上,贴身生长的赤
鳞全部燃着,头部也陷入火里,白色面孔瞬间烧成枯黑,令人恐惧的是,他仿佛活过来了,身体剧烈挣扎,口中发出凄厉痛苦的嘶吼,竟还能翻过身朝我们快速爬来,一幅不让所有人偿命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们背着包立即向来时的那个入口跑去,准备原路返回,正当要跨进去,后面一阵破空声。
所有人下意识地向两边躲,一个火粽子就从中间飞扑而过,关山冷趁机用工兵铲对着他后背用力一拍,直接打进通道里,在地上滚过几圈,身上的火将两边干木全部点着,并且快速烧向四周。
“怎么办,这条路出不去了。”我心急如焚,可不想烧死这里。
“快走,到另一边去,那里或许会有出路。”
崔同学毫不犹豫地往回跑,我们紧随其后,经过帐子,一眼都没看向里面,玄棺中或许还有更加珍贵的明器,但是哪有逃命重要。
一边跑,一边用强光手电对着远处的墙壁照射。
“那里有一个出口。”袁学姐首先发现,在木墙西南角。
我们更加卖力奔过去,鱼贯而入,我回头一看,对面已经火势滔天,烧穿一大半,而且开始向这一面蔓延,急忙说:“大家必须快点,这火从下面烧起来,不知道地基还能坚持多久,黄肠题凑随时都有可能整个塌陷下来。”
这条路虽然不宽,却胜在笔直,也没有其它分叉,我们拼命跑着,后面“噼里啪啦”的声音越发逼近,左右的木头都开始轻微晃动,终于看到出去的地方,两边渐渐摇摇欲坠,一秒也不能耽搁。
这种速度下整个人像飞起来,一大步跨出,前方就是石壁,右侧裂开一个通道。
我们毫不停留,直接钻了进去,同时身后的几十米高的黄肠题凑轰然塌落,这一侧竟全部向石壁倒了过来,挟万钧之力砸下,洞口瞬间被死死封住,通道两边的石块不断震落。
恐怖的是还有几十根直木穿了进来,如离弦之箭,片刻间追上跑出十几米外的我们。
其他人纷纷拿出手中的工兵铲将飞来横木斩落,我的铲子在刚才跑的时候随手扔掉,只好凭着感觉左闪右躲。
却运气不佳,一根木头突破防线,径直插入我身后的背包里,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硬生生推了好远,整个人撞倒在地,擦了几米,全身骨头如散架一般,又像被什么东西压住胸口喘不过气来,又有几根木头贴着头皮飞过,撞在石头上,整个世界才安静下来。
其他人迅速赶到,关山冷用力将背包上的那根黄肠木拔出,崔同学和袁学姐一左一右把我扶起,我将头仰着,鼻血还是流个不停,脸上也擦伤不少。
“你们看我是不是毁容了,以后还能有人喜欢吗?”
关山冷用纸把我鼻子下面的血擦了擦,“没事儿,本来长得又不好看,颜值还能往哪掉,说不定有的女生就喜欢你这满脸伤。”
“你滚吧,等我好了再和你拼命。”
我拿了棉花把鼻孔堵上,又坐在地上休息好一会,整个人才恢复,把背包拿到身前,表面一个圆洞,里面装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被捣毁的差不多,心中暗自庆幸,要不是有这些挡着肯定要穿进身体。
下面路程轻松许多,我们大约是到了陵墓另一侧的外围,再没遇到任何机关,通道走势朝下。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一片空地,有天光渗透下来,抬头看去,有洞口通到外边。
攀着垂下来的藤蔓,沿着倾斜的路向上爬去,并不困难,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终于到了外面的世界。
我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身边微风阵阵,吹的人心神皆旷,忍不住大叫一声,“终于出来了!”
此刻才真正感觉到放松,自在。
我们目前正位于云瓶山之底,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虽然在墓中只呆了二十几个小时,却恍如隔世。
瑟瑟的天空,大片赤红灿然的火烧云,真是一个美妙的黄昏。
我们便沿山路朝外走,穿过一片树林草地后,到了公路上,又走了一个小时,再度回到我们开始的地方,客车还停在那。
把大部分东西放回车上,明器分装两个包背着,锁上车门后,就准备去杨伯家再休息一晚,这番折腾下来,所有人又累又饿。
到了杨伯家,他们刚要做饭,见我们来了很是热情,又问怎么少了两人。
金教授道:“他俩有事先回去了,我们几个还要叨扰一晚。”
杨伯他们淳朴忠厚,自然不疑有他,只道:“说啥见外话,要能多住几日才好呢,人多热闹。”
杨伯看我脸上有伤又是一番关心,我只说是树刮的。
杨婶心疼地拉着我手,“多帅的小伙子,这脸搞的,老头子去拿点药来。”
杨伯进了屋,年纪大的人总是不记得把东西放哪了,翻箱倒柜找半天,我就对着镜子抹上一些,感觉清凉清凉的,很舒服。
我们并不打算告诉杨伯在墓里发现他父亲、兄长尸体的事,让一切安静地掩于岁月,或许对于每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看着由明转暗的天空,那夜色像一场盛大无声的潮涨,从无穷远的地方,星月沉浮,随波逐流。
在院里吃过晚饭,帮忙收拾一番,大家就开始洗漱,这边不能淋浴,就打了些井水简单弄弄,最后各自回了房间。
金教授和张致一间,袁学姐一间,我们三个还是睡那间房。
本以为躺倒床上很快就能睡着,脑海里却想着各种事情。
我呆呆看着头顶发黄的墙壁,崔同学关了灯,他们都不说话,我也不想说话,一两米的距离,好像各在一个世界里。
山下的夜总是黑得那么浓烈,月光透过窗,照得床边明晃晃。
我不知该想谁,只好看着有翅膀的虫子从空中飞过,飞到暗处,飞至目力所不及的地方,它们如此自由又不孤独。
空明的光线照得尘埃可见,无休止地上下沉浮,又一群虫子飞过,我的上方,许多层空间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水色涟漪,无数的风尘被推开,推到夜色里。
我听到远处它们碰撞的声音,或生或灭,窗外的树影摇进房间里,忽明忽暗中我也睡去。
第二天醒的很早,听到外面鸡叫声,等到天大亮,我就穿好衣服出去,院子里已经扫过几遍,又洒了水。
后面其他人也陆续出来,我们吃过早饭,就准备出发,张致把猎枪还了杨伯,金教授又给他们一笔钱。
出门之后我想起一件事,就回过头找杨伯要了考古队的那张合照放到包里。
张致开车,金教授坐在最前一排,我们几个的坐次又正如来时。
车子穿过公路,树影,风景,人群,城市,黄昏,穿入夜晚,淡淡的星光照了进来,摇摇晃晃得在车里荡开。
我有些困便靠着窗,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听到车厢放起了音乐,Sophie Zelmani温柔、清澈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歌中正唱道:
Not very often have me met
But the music's been too bad
Can only sense happiness
if the music is sad
So, I'm going home
I must hurry home
Where a life goes on
We're too old to make a mess
Dreams will keep me young
Old enough to stress
Only mirrors tell the time
So, I'm going home
I must hurry home
So will my life go on
Yes, I'm going home
Going home alone
And your life goes on
So, I'm going home
I must hurry home
So will my life go on
I'm going home
Going home alone
And your life goes on。
第一部岭南武帝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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