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丑陋的政治

　　就在全国五百万观众通过电视直播镜头，看着杰瑞·杨警官大发神威制止了一场骚乱的时候，他背后休斯顿警局顶层局长办公室里正爆发着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

　　立志闯荡休斯顿政坛的警局一哥瑞利局长，早已没有了平常的风度翩翩，气急败坏的吼着“蒂姆，你特么是不是蠢？我让你休假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

　　瑞利狠狠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口供已经出来了，那帮婊·子养的也已经指认过现场了，为什么还不提交给D.A？你知道有多少媒体等着看我们笑话吗？你难道想让FBI来破案？最后嘲笑我们一通？”

　　“喔喔喔，FBI可不会这么干！”原本坐在一旁笑眯眯的喝着咖啡看戏的FBI休斯顿办事处新主任，原FBI驻燕京办事处高级外勤探员查尔斯·李见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忙连声否认，而且尽可能的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我这次能回国，能升职，全托休斯顿警局杰瑞·杨的警官的帮忙，所以，我本人对休斯顿警局是非常有好感的。”

　　见二人停止了争吵，李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请相信我的诚意！要知道，我不是CIA那帮詹姆斯·邦德，我没想着在国外建功立业，我就想呆在美国。这次我们跟兔国警方合作把汉森秘密押回国，就是想打掉52号帮。我的BOSS跟我说得很清楚，只要FBI有的情报，我们都能提供给你们，案件的主办方也是你们，我们只要结果。当然，如果能在最后的新闻报道里，提上一两句FBI休斯顿办事处就更好了。”

　　瑞利如同护食的老虎一般，敏锐的回击道：“FBI什么时候吃相这么好看了？只是协助就够了？而且你们这帮人怎么会看得上52号帮这种小角色？”

　　李正了正领带，认真的说道：“我们最开始盯上52号帮是从一年前他们改组成公司开始的。相信你们也有相关情报，一个之前一文不值的底层小混混居然突然就成了帮派老大，然后把整个帮派改组成了公司化运营。最不可思议的是，整个刚上位的胡佛运输公司董事长，考斯特先生，居然拿出了大部分收入分给了中下层人员。”

　　李似乎自己都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笑了两声才继续说道：“现在的52号帮，有干劲、有组织、有货源，而且跟境外贩毒集团、走私集团、洗钱集团全部搭上了线。他们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卖点大麻和劣质毒品的街头帮派了，他们已经有了现代化社团的雏形。我的boss不希望他的家乡又冒出个强盗帮来，所以，打击、摧毁52号帮算是我送给BOSS的一份私人礼物。”

　　瑞利点了点头，然后一句话都没信。

　　作为休斯顿警界一哥，对于FBI本市办事处换将一事早有耳闻，而且，他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也早已知道这位开口闭口BOSS的华裔探员，其实就是被自己嘴里那位发配到兔国去的。

　　  FBI的主要职责是调查涉恐涉爆的重大案件，打击国内有组织犯罪。这样一个专注于国内的大型机构，外派到国外办事处的，可想而知基本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咸鱼了。

　　要不是查尔斯·李运气好，通过杰瑞·杨捞到了打开52号帮案子的关键人物，再加上背后有人使劲，估计再过上两三年都回不来。

　　而当初把查尔斯·李发配到兔国的，就是他口中的boss。

　　李也知道自己这番话根本糊弄不到人，但很多时候，有块遮羞布就够了。

　　李一点儿也不在意瑞利的表情，笑着继续说道：“我的BOSS知道瑞利局长有志于投身政界，作为一头资深大象，刚到特区工作的他很有兴趣成为您政界的领路人，或许52号帮的案子能成为你们友谊的见证。”

　　蒂姆已经快被这两个衣冠楚楚却满身政治腐臭味的混蛋折腾疯了。

　　他只是个警察，哪怕现在已经挂上了金警徽成了警长（Captain），他也认为自己只是个警察，他追求正义、维护秩序、他不懂妥协不修边幅，他认为警察就该抓贼……

　　可他不傻，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瑞利需要这么一个不求上进埋头干活的老下属，在这个位置上帮他掌管反黑组的话，他早就被瑞利踹到某个分局去了。但他不在乎，哪怕现在把他调到街头当巡警，他工资也不会减少多少。只要能查案，只要能抓贼，他无所谓。

　　瑞利显然很满意刚才李那番话当中所隐含的信息，笑着朝李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蒂姆一脸严肃地说道：“把那四个嫌犯全部移交给地方检察官提起诉讼，近期跟FBI配合，来一次针对52号帮的打击行动，务必把那个什么刚刚上位的小混混和帮派骨干全送到监狱去。”

　　瑞利以为蒂姆还会据理力争，甚至会跟他拍着桌子叫嚣真相与正义，可没曾想，蒂姆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很冷静的说道，

　　“瑞利，你想过没有，我们现在的证据确实可以证明，就是那四个小混混杀进清湖分局灭口的。你也确实跟媒体、民众都有个交代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到了法庭上，那四个人翻供，同时拿出铁证，证明他们不是凶手，你又怎么交代？到时候不仅仅你，整个警局都会成为笑话！”

　　瑞利一下子被问住了，其实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他知道那四个小混混是顶罪的，按理来说也不会最终翻供，毕竟这种帮人扛死罪的活，要么是家人受胁迫，要么是收了大钱。如果最终翻供，人放出来了，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

　　可万一呢？

　　李见局面迅速冷了下来，微笑着接过话头说道：“FBI休斯顿办事处愿意帮警方临时羁押四位重刑犯”。

　　瑞利笑着站起来跟李握了握手说道：“感谢FBI对休斯顿警方的支持，请务必最近抽空参加警方的案情通报记者会。”

　　李笑着点点头，看着一脸愁眉不展的蒂姆说道：“蒂姆警长，我其实有一点小小的建议给你。算是我的切身体会吧！”

　　见蒂姆抬头不解的看着他，李笑着说道：“我也曾跟我BOSS意见相左，而且弄得很难堪。但最后我那位很有智慧的父亲，一个真正的熟悉传统文化的华人告诉我，最好的办法，不是针锋相对，而是让他升职，自己当boss！”

　　蒂姆低头沉吟了半天，他知道这一老一少两只狐狸当着他面达成了一项不会明说的交易。FBI用羁押甚至灭口那四位嫌犯换取了瑞利从功劳里分了一份给FBI。

　　最终的结果呢？瑞利应付了媒体，FBI新晋本地办事处主任协助办案有功，他自己或许也能在媒体里露露脸被人夸一句神探，似乎是一个共赢的局面，只是死了几个原本就准备赴死的小混混而已。

　　但他就是不爽，却又无力改变，只得低声的嘟囔了一句：“丑陋的政治！”

　　李看了眼这位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的警长，笑着回道：“有用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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