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沙漠中的两颗心

　　绯红身影迅速移动，在同学们的惊叫中，从讲台边的窗户一跃而出，朝操场方向疾驰，她一连串的动作只在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从匪夷所思的身手来判断她果真不是人类。

　　几人开始打出激光光束，她背后似乎长着双眼睛，总能在快速的奔跑中轻易躲避光束的攻击。

　　操场的沙地突然涌出几只蟑螂虫，朝他们的口吐砂砾子弹，一般的铠甲是抵挡不住砂砾的硬度，有几位列兵当场被砂砾击穿了身体，躺倒在地，强行下线了。

　　“全排注意！操场出现虫子，立即呈扇形将它们包围！李真俊空中支援！”高尔基立即动员指挥起来。

　　在同等兵力上，虫子很难抵得过高火力装备的机动步兵，几分钟后在付出五名机动步兵强行下线的代价后，几十只蟑螂虫被一一击毙。

　　李真俊在空中看见绯红跑到操场边缘朝地下扔出了什么东西，一团黑雾开始旋转，绯红缓缓迈步进漩涡中，张口对天空中的李真俊说了一句什么话，然后漩涡剧烈旋转，她的身影居然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黑雾。

　　李真俊没学过口语，但他大概能看出她说的是：“战场上见！”

　　他随即下落，到达黑雾的地方，采集了雾气的样本，屏幕立即显示：“恭喜上等兵李真俊发现虫族的暗物质残留，为智脑联盟提供了宝贵信息，奖励信用10点，同时完成了剿灭27只蟑螂虫的任务，奖励信用0.1点。”

　　“是虫洞？”高尔基看着被风一吹而散的黑雾说。

　　“是的，小心虫洞，黑物质应该是没有颜色，也不容易被察觉的，但虫子似乎为了辨识增加了黑颜色。”李真俊猜测道。

　　“虫族用虫洞，黑暗生命用黑物质，是不是一种讽刺？”高尔基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能在V世界用虫洞定向传送，而且刚才那骚娘们也不像NPC，倒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半虫人！”古妮薇尔对绯红有种天生的敌意。

　　“科技模拟而已，可以肯定的是虫族的一部分也加入了V世界中，这套软体没那么简单，据我所知，我们原来训练软体也同样在这世界中。”高尔基发话说。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V世界里的各种接口，其实是在一个世界里？又或者说这并不是一个虚拟世界，而是一个镜面世界，或是一个平行空间。”李真俊大胆猜想。

　　“一切都是迷，答案肯定有一天会弄清楚的。”高尔基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每位在场士兵发出提醒声：“上线时间即将三小时，请各位在安全地带下线，不然系统会强行下线。”

　　众人选择在靠近班级，远离沙地的地方下线，李真俊挨着教室窗口准备切断链接，偶然听见学生用羡慕的语气说：“真好，还能回到现实世界中，我好几年都没尝过吃食物是什么感觉了。”

　　什么是囚禁者，除了能在虚拟世界中虚幻的生活，本体被关在一个狭小的仓体、成天注射营养液、拉屎撒尿从排液管道排泄、寿命很难超过60岁，不能感受阳光雨露，父母的拥抱，悠闲的生活，只能缩在一个地方，长大、变老、死亡。

　　这种人在某种角度来说，不也是一种虫子？

　　“姑且叫他们懒虫吧。”李真俊想了想，按下了切断链接按钮。

　　……

　　李真俊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现在他的住所和陆军大学还是有许多区别的，这里男女寝室分开，甚至有男女走廊两边有战斗机器人把手，也不知道什么地下十几米的地方，更容易滋发荷尔蒙的冲动，他如今和花道住一个屋，没有鼾声四起，有没有打屁磨牙，他就是如何也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下午V世界中绯红讲课的样子，她鲜红的唇彩像是最诱人的苹果，一直向李真俊低语着，虫洞、暗物质、进化、生存权。

　　他真的睡不着了，想起第一天浏览堡垒时曾见过一个瞭望塔，屹立在沙山最高点，四面八方是有纳米级钢化玻璃的，平日便于用肉眼观测周围动态，他穿着了外套，轻手轻脚下了床，一人静悄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路过两台战斗机器人，它们只是例行的扫描了几秒钟，没有任何动作，只要不走进禁区或者异性寝室，它们一般也不会有反应。

　　瞭望塔几百平米，除了望远镜，没有其他多余物品，在他的目光扫视下，一览无余地发现了一位女生的背影，她穿着很卡哇伊的睡衣，用望远镜透过厚厚地纳米玻璃看天上的星空。

　　“不是智能天文望远镜是看不清楚星星的，只能看见一团团光点。”李真俊走进那女生轻语道，哪怕单单瞧她背影，他就知道她是古妮薇尔了，小时候偷看她洗澡的背影已经深深映入他脑海里。

　　古妮薇尔不自觉地吓得一哆嗦，她应该是没想到这个时间段会有人进瞭望塔，回头一瞧是李真俊，脸面立即变得红扑扑，羞着说：“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

　　“看来没有体能训练，你都患上失眠了。”

　　“有点吧，肉体不劳累的话，容易想东想西。”

　　“白天那女妖精撩到你啦？”古妮薇尔紧盯着李真俊的眼睛问。

　　“哪有的事情，她或许……或许就是NPC……”李真俊心虚地躲避开古妮薇尔灼灼的目光，岔开话题说：“你喜欢看星星？这是红外远视望远镜，看不见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啦，只是我好久没见过这么明亮的星星了，睡不着好奇来看看，你不爱好天文么？网络有做过调查，凡是向往宇宙，喜欢星际舰队的男孩子，对天文方面都非常有兴趣。”

　　“自从认识你搬到我家隔壁，我就没再看过星星了。”

　　“为什么？”

　　“看你的眼睛就够了啊。”

　　“贫嘴！”古妮薇尔故装生气的调转头，接着抬头仰视看黑幕上点点星光，耀耀生辉。

　　李真俊也不再说话同她一起仰望夜空下的苍穹，确实，沙漠的星光不同于城市里的显得很低，星团更加大。

　　“薇儿，你知道么？我们见到的多数发光的星星已死在天上，用生命的最后光芒为我们闪亮，小时候父母说，星星发亮是为了让每一个人有一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长大后它们发光发亮只是自然现象。”

　　“只有愿意陪你一起看星星，它们才能披上浪漫的外衣。”古妮薇尔回头看了李真俊一眼，那一刻黑漆漆的瞭望塔里，她的眼睛流光溢彩，比天空的星光还要光亮。

　　此刻，李真俊沉醉了，他的手不自觉抬起，拉起她的右手，默默的将手抬高，浮在通透的纳米玻璃壁上，五指将她五指缓缓握住，做出手可摘星辰的姿势。

　　只怪星空太过美轮美奂，浪漫的感觉超过两人想象，心与心贴近的时候，两人均傻傻分不清是喜欢的是对方，或是，荒芜沙漠上空的那一片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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