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拒收小学生

　　“苏先生，我不想写作业。”

　　系着红领巾的少年，或者说儿童，微微低头，淡淡抿嘴，脸颊上健康的红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因为紧张的青白，紧紧攥着双手，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他久久得不到回复，有些焦急，从背后的书包中拿出了一张两个巴掌大小的精致信笺，颤抖着手就要去触摸信笺右下角的青红双羽的纹路，可是摩挲了几遍都没有动静。

　　背后开始冒冷汗，脑海中想起父母和老师的叮嘱，意识到自己似乎，可能，被骗了。

　　他抬起头，睁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一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模样，铁定是人贩子，怎么办？

　　“噗哧。”一声轻笑，清灵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柔媚，一双白如玉的，属于女子特有的手，温柔拍了拍儿童的头，“别怕，信笺只能用两次，你若是还没确定，姐姐送你回家，只是以后就不能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对面被那个不想写作业的学生用两个成语形容的青年暗中冷笑，女人的伎俩，最是轻柔的蛊惑，动人心弦。

　　他站起身来，黑衣包裹的修长的身躯俯下，跨过沉重的木桌，阴影笼罩在儿童的身上，带来沉重的压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片刻后，青年回坐在桌前，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本记事本，冷漠道：“姓名。”

　　“王小明。”儿童下意识回答，他仿佛觉得自己正在接受教导主任的训斥，不由转身想寻求依靠，一片火红映入眼帘，他抬头，不禁愣了，好漂亮的姐姐，比他妈妈还好看。

　　“王小明同学，你确定不想写作业吗？”青年打断了他的注视，十分职业化的询问道。

　　“苏老板，不要这么冷淡，他只是个小孩子。”一身剪裁得体的红色旗袍，更衬得肌肤白皙若雪般晶莹剔透，隐隐发着微光，美艳不可方物。

　　女子抽走王小明手中的信笺，一个旋转就飘到了青年身边，挽起的青丝上斜插着的步摇微微晃动，若鬼魅，似仙子。

　　苏白，也就是那个青年摊手推开手中的记事本：“既然如此，箜篌，你来记录这笔生意。”

　　“当然，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箜篌，绝世的乐器，绝美的佳人，再是符合不过。

　　她接过工作，将信笺贴在记事本页面上，离奇的一幕发生了，信笺好似活物般融入了页面，上面出现了王小明的信息，触手拖动，还可以查看与之相关的人物。

　　王小明已经看呆了，心中不禁狂喜，这绝对不是高科技，而是神乎其神的术法，所以，他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

　　“王小明，小学四年级，品学兼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苏白在旁边一看便得知了这位顾客的信息，摸了摸下巴，探究的目光对着王小明，“学生写作业，天经地义，你为何突然不想写？”

　　王小明闻言，紧紧抿嘴，艰难道：“因为我寒假作业没有做完。”

　　“哦？”苏白显然是不信这个理由的，“继续。”

　　青年的声音似乎变得柔和了，恰似春风拂过，王小明鼓起勇气，激动道：“我就是不喜欢写作业！该复习的我会复习，预习的我也知道，可是为什么我有那么多作业，邻居家的小孩儿都在玩儿，而我，却只能面对高山似的卷子和习题！”

　　苏白和箜篌对视一眼，互相埋怨对方当初不小心弄丢了一张信笺，否则怎么会招来这样的顾客，说实话，他们一点儿也不想做这笔生意，感觉怪怪的。

　　“你知道来到我们这儿意味着什么吗？一旦确定，你将永远不会有作业，但是……”苏白觉得要对这位顾客耐心解释一下权利和义务，他做生意最注重契约精神，当事双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免得徒惹纠缠。

　　王小明却打断了他的话，神情激动站起来，脸颊红扑扑：“只要可以不用写作业，怎样都可以。你开个条件吧！”

　　这个小孩儿似乎很早熟，苏白挑了挑眉，决心接下这笔生意，写作业，多简单。

　　他示意箜篌开始，转而面对王小明，这个孩子不是第一次来，只是上次突然来到便随即离开，这一次应该是下足了决心，他也不像以往面对成年顾客那般故弄玄虚，长话短说：“你愿意拿什么交换？”

　　王小明心中感应到了平等，不再犹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信笺上的规矩，我不想写作业，就要用想要的愿望来换。”

　　“那么，我用未来的女友来换吧！”

　　王小明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把开“黑店”的两个大人吓到了。

　　苏白揉了揉耳朵：“你确定？女友这种事……”

　　“我确定！”王小明下定了决心，偷偷瞥了一眼箜篌，“以后肯定不会有像姐姐这么漂亮的女人做我女朋友，不如不要。”

　　苏白和箜篌不约而同抽了抽嘴，人小鬼大，现在的小孩子当真是可怕。

　　确认再三，小顾客铁了心不改，苏白也没有办法，不再劝说，拿出一个水晶球开始作法。

　　王小明只感觉到那冷峻青年在自己身上绕了绕，似乎便完成了什么仪式，他隐隐中失去了什么，但……他冥冥之中知道自己推翻了作业大山，得到了特属于学生的自由。

　　“好了，请回，若有疑问，三月内可再来。”苏白有些心累，挥手让箜篌把顾客送走。他可不想浪费法力在作业上，必须得去翻翻库存里有没有喜欢写作业的愿望。

　　没想到，临走时，王小明明显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挑衅望了眼苏白：“没有女友又没关系，以后想要了可以继续来换么。老板不是箜篌姐姐的男友吧？”

　　“……”苏白默然，冷笑，闪身不见了身影，他要马上去找新的顾客把王小明的未来女友送出去，让他再也无法反悔，小屁孩儿，跟他斗。

　　另外，以后拒收小学生！

　　箜篌捂嘴轻笑，良久，对着自家老板离去的背影幽怨哀叹：“小孩子尚且知道迷恋，就你不解风情，难道真的无心无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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