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不眠夜身份出
这边闹得动静这么大,京兆尹府定会派人来,玉烟染不欲再让人说她恃宠而骄,带着众人和萧玄泽当即撤了。
回府后,洞庭和云梦赶紧将她搀回屋里,寻出伤药细细擦拭她的手腕。
弦月一看倒吸凉气道:“下手这样重,此人心可真狠啊!”
云梦跺着脚问:“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人?”
玉烟染正疼得呲牙咧嘴,她手腕上一圈淤青,唯有将内里的淤血推开才能快些好,是以就是疼也要忍着。
“捆起来扔柴房里去!明日,明日本宫舒坦了些了,再,再唯他是问!哎呦!”
因着发生了这样的意外,长公主府各个院落都静悄悄的,众人早早歇下。
纷纭居中,玉烟染躺在床帐里,抱着被子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洞庭在隔间值夜,听她翻滚,轻声问:“长公主可是想喝水?”
“没有。”
隔了一会儿,玉烟染还在翻滚,洞庭又问:“长公主可是热了?”
“没有。”
默了默,洞庭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长公主可是在想今晚那人?”
“”玉烟染握着被子一角,含糊地应了声。
她不认识这人,但是,这人给她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而且看他的样子和问自己的话,好像他也认识她一般,这可太奇怪了。
最奇怪的是,翁誉他们没来之前,他尚能好好跟自己说话,他们一来,他似乎立刻激动起来,这根本就说不通啊。一般人不都应该见个独身一人的女子,势力单薄,才上前欺辱,等来了帮手就该识相地溜走啊。
更何况,翁誉来了后她直接亮出了长公主的身份,他怎么还敢对自己动手?不管他是何身份,以下犯上伤及皇族可是死罪!
玉烟染左思右想更睡不着了,索性坐起来,喊了洞庭进来,“你去柴房瞧瞧,看那人怎么样了。”
洞庭心中叹了口气,行礼道:“是,长公主。”
“问问他叫什么。”
“是。”
过了一刻钟,洞庭回来了,玉烟染赶忙问:“怎样?他说了甚?”
洞庭摇头,“什么也没说,他被捆着双手,绑在一根柱子上,现在溜在地上坐着呢。”
“他没吵闹?”
“没有,看见奴婢后,只问了句:‘你们长公主睡了没?’奴婢没理他。”
“嗯,歇吧。”玉烟染转了个身,面朝里躺下,不动了。
洞庭刚想熄了蜡烛退出去,却听她道:“你让西塘送床被子给他盖吧,别给冻坏了,本宫没法审了。”
洞庭应声出去。
玉烟染的脸面着拔步床的雕花内壁,鼓起两颊呼出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闭上眼去,很快睡了。
——
翌日清早,玉烟染揉着眼睛坐起来,洞庭给她梳头时笑道:“长公主昨夜睡得很好呢,今日的气色格外好。”
玉烟染望望铜镜中的自己,并未发觉有什么区别。
她吃过早膳,请了卢太医来给她看手腕,卢太医诊过后又给了一些活血化瘀的伤药,走时却有些欲言又止。
但玉烟染并未在意,她还有许多旁的事。
这头一件,端午佳节,她身为长公主,公然在河岸与一陌生男子打架,还将那男子带回府里,御史台和朝上其他老家伙少不得要参她的本,她得等京兆府尹来调查情况,查清后才能“公报私仇。”
毕竟这事细数起来,根本就是萧玄泽先动得手!
然而,她并未等来京兆府尹大人,等来的却是城西驿馆的馆长。
新馆长望着气派华美的长公主府,心中有些打鼓。柔缈长公主与质子是八字不合么?怎的一涉及质子,就有她。
玉烟染也诧异,但她以为这人是来寻翁誉几个的,没在意,就让他进来了。
“下官给长公主请安。”馆长还头一次来长公主府,遇见玉烟染,赶紧点头哈腰。
他前任馆长就是砸在了这位长公主手中,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起来吧,馆长大人有何贵干?”
馆长犹豫一下,委婉道:“长公主,听说昨晚在河岸上,您带走了一位少年郎君。”
玉烟染面无表情,淡淡道:“是啊。”
馆长脸上一僵,玉烟染不搭他的话,他只好又道:“长公主,其实驿馆昨日走失了一位贵人。”
玉烟染挑眉,“所以?”
馆长紧张地直冒冷汗,硬着头皮道:“所以下官觉得,您带走那位郎君,也许正是驿馆走失之人”
玉烟染正喝茶,听了诧异地抬头望他,忍不住重重放了茶盏。
馆长被吓得一哆嗦。
“本宫不是有意吓你,不过,你们驿馆丢了人,合该找京兆府尹衙门配合找吧,怎的就找上本宫府里来了?”
馆长道:“是是是,可是昨夜那位贵人出了门就没回来,下官私下以为”他觑着玉烟染的脸色,一咬牙,将后头的话说出来,“也许正好被长公主遇到了呢”
玉烟染淡淡看着他,看得他汗毛倒竖,他只得苦笑道:“长公主有所不知,这位贵人有些特殊,下官暂时不敢说他走失了,那样的话,下官也许性命不保啊,请您行行好,救一救下官吧,下官必定记得您的恩情。”
“你们驿馆丢了什么贵人?”
馆长只好道:“就是北晋那位六皇子,湛王殿下。”
玉烟染一愣,这身份的确有够特殊了,而且他无故走失,确实不该到处声张。
“若是他在驿馆外出了什么事,你的麻烦的确不小,不过本宫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昨夜本宫带回来那人,并非那位湛王殿下。”
“但下官听百姓们提起,觉得湛王殿下与长公主带回来那人年纪相仿。”
“年纪相仿的人多了,昨夜端午,去放河灯的多的是年轻的郎君和少女,本宫觉得馆长大人不该如此本末倒置,找人合该动些脑子才是。”玉烟染用手支着太阳穴面无表情。
馆长的额头淌下汗来在,站在花厅中央十分不知所措。他刚从外地调回来不久,对官场应付还不是很熟悉,满脑子都在想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又紧张又害怕。
玉烟染见他这般,略微缓了脸色,道:“那人从昨夜到现在,都被本宫关在柴房里,柴房什么地方你该知道吧,他若真是位皇子殿下,怎会宁可受这份罪却不自报身份?”
馆长一愣,认同地点头。
“还有,两年前这位六殿下来出使时,不都传他文武双全,器宇轩昂,风华盖世?”玉烟染撇嘴,“我抓的那家伙可跟这些不沾边。”
“他不是武艺出众,要不怎能偷袭了长公主?”
玉烟染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种条件下都能想办法拍上马屁,是个当官的料子。
“可他言语鲁莽,半点也没有皇家贵族的贵气庄重!”玉烟染愤愤道。
馆长:“”他不知该说什么了,因为看长公主的神情,又诡异又阴险,好像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他识趣地闭上嘴。
玉烟染在心里把萧玄泽揍了一顿,再一抬头,见馆长拘谨地立着,便道:“算了,本宫说了你心中也未必踏实,不如你自己亲自去见上一见。云梦,带馆长大人去柴房瞧一眼吧。”
馆长如蒙大赦,连连作揖行礼,“多谢长公主通融,下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玉烟染点点头,云梦从她身后走出来,带着馆长出了花厅。
正好烛夜来报府上事务,玉烟染就坐在花厅中听着。
一刻钟后,云梦忽然跑进来,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白着一张脸。
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她,烛夜问:“出什么事了?”
云梦神情古怪地看向玉烟染,道:“长公主,馆长大人说,说那人就是湛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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