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借仙城
三人急匆匆地奔回村子，远远地就看见村中央议事堂前乌压压地围了一群人，都是秀林村的村民，田柱子的父亲田林也在其中，正和一旁的村民说着些什么。
“林叔，出什么事了？”田决小跑过去，“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借仙城派人来了。”田林一改往日的习气，有些谨慎地回答道。
之前提到过，在神武大陆存在五大王城，分别为东部的黄金城、西部的极乐城、南部的炎后城、北部的冰封城及中部的厚土城。
五大王城之外还有数百个城池，按照区域分别依附于五大王城。
借仙城隶属于西部极乐王城，而秀林村是隶属于借仙城，一直受到借仙城的保护。
田决感觉田林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警觉地问道：“我看大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是不是？”
“也没什么大事。”田林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题，“田决，仙源修炼的如何了？若是可以，今日正好借这个机会给借仙城的大人们瞧一瞧。”
“哎呀，”这田决尚未答话，田柱子已经按捺不住了，“我爹说的没错，咱们现在就进去，你亲自演示一下，那借仙城的人说不定收了你去了。”
“别胡闹，”田林呵斥道，“外面都是借仙城的士兵守着，除了族长、傅斌及三位长老......”田林顿了一下，改口道：“是族长交代的，我等要在外面等着，谁也不能进去。”
田决看田林欲盖弥彰的模样，暗自好笑道：“明明就是借仙城不准擅进，说什么爷爷的嘱咐，鬼才信哩。”这一下他就更确定了，“神神秘秘的，准是发生什么事了。”
田决猜得一点不错，那高乐初来之时，便找了个由头，将傅斌很批了一顿，虽然对田未老还算客气，但始终耷拉着脸，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跟着他的侍卫也是个个神色凝重，惹得村民们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田林知道田决是个爱挑事的主儿，自然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捅什么娄子，可他偏生是个老实本分的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就比田未老这爷孙俩差的远了。
“林叔，你说借仙城派人来了，派的什么人？”田决不理田柱子，接着向田林发起问。
“这个......是高乐大人。”田林支吾地应了一句，“你们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柱子，你娘在家炖了鸡汤，还不带着田决去吃些。”边说还边朝田柱子眨眼睛。
“爹，你是要瞎了吗？”
“混小子，说不出一句好话来！还不滚一边去。”田林佯怒要打，田柱子和田决两人笑呵呵地跑开了。
“田决，接下来怎么办？”
“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
“我就知道你不死心。”田柱子不亏是田决的死党，一个眼神就全明白了。
那议事堂建在开阔之地，四面皆通，要想靠近自然不难。两人穿堂过户，向其侧面靠近。
“田决，那高乐是个什么人？我看你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慌神了。”
“屁话，本少爷什么时候慌过神？”
“那你为什么抖一下？”
“我是你相公吗？没事老盯着我干嘛。”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不一会，已经可以看到议事堂的屋顶了。
“过了这个院子就是议事堂的院墙，一会咱们小声点，莫叫人听出来了。”田决一面嘱咐着田柱子，一面心中暗自揣摩：“就连外派来的斌大叔也不是仙骨者，这次竟然派了借仙城的二号人物过来，若是件好事也罢了，若是祸事，可就不得了了。不行，我得快点看着爷爷，可不能吃亏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神武大陆的联盟制度，受到庇护的村落，主城要派出一位能力非凡者在村中，大些的部落常常会有二三名仙骨者，有些风吹草动的时候，可以保护村民不受伤害，也便于随时联系主城。但是如秀林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村落，也只是敷衍一下，傅斌便是借仙城敷衍过来的一位，常驻于秀林村，没有大才，也无小过，到如今也有二十年了。田决关于仙源的修炼，也是由他启蒙传授的。
两人翻过议事堂的院墙，蹑手蹑脚地来到房子的侧面。
那有一扇大木窗，两个小心翼翼地戳开一个小洞，刚好可以看到屋内的情景。
田决偷瞄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个打扮奇怪的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干瘦如材，满脸皱纹，态度谈不上和蔼可亲，低着头似有若无地摆弄着小手指上一枚黄玉戒指。
说他打扮怪异，是因为他戴了一顶十分奇怪的帽子，金黄色，说不出什么质地。那帽子有一尺来长，如同一座小塔罩在他的头顶，看上去滑稽可笑。
这样显眼的装扮瞬间就吸引了两人的目光。田柱子差一点就笑出声来，忙捂住了嘴。
田决则暗自沉思道：“此人怕就是高乐了。”
此人正是借仙城的仙骨者—高乐，成名虽晚，但是实力很强，在西部联盟中也颇有名望，若非如此，田决也绝不会知道此人。
再往下看，高乐身旁站着一个矮个汉子，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如锅底，其丑无比。
一时之间，田决也猜不出此人的来历。
田未老和村里的三位长老站在厅中央，傅斌则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除了田未老，皆有疑虑不安之色，尤其是傅斌，脸色发白，几乎有些站不稳了。
正门严严实实地关闭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守在那里。
整个大厅的氛围十分的压抑，田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高乐干笑了一声，首先打破了沉默，“田族长，秀林村好一派祥和安乐之象啊。”
“多亏了借仙城的鼎力相护，秀林村感激不尽。”田未老应道，“小老儿多年前曾见过高大人，没想到如今再见，高大人依旧风采不减，真当世奇人。秀林村有高大人这样的旷世奇才庇护，自然是高枕无忧、一派祥和了。”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高乐神色稍缓，谦虚道：“哪里，哪里，田族长言重了。”
田未老继续施展“马屁神功”，说道：“如何言重了？高大人仙骨奇缘，天赋异禀，乃是借仙城的中流砥柱，我等的救世英雄。更重要的是，高大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便已经有如此成就，以后更是前途不可限量啦。”
田柱子干呕了一声，小声道：“田决，那高乐怎么看也得四十好几了，你爷爷是准备说瞎话说到眼瞎吗？”
“闭嘴，小心被发现。”田决有些心虚，对于田未老这种没有下限的“马屁神功”，他心知肚明，但无力回天。
高乐含笑道：“我已经四十一岁了。”
“哎呦，”田未老极其浮夸地神色一紧，故作惊讶道：“完全看不出来呢，呵呵呵呵呵......”
田决终于在这阵“呵呵”声中败下阵来，和田柱子不约而同地干呕了一声。
“哈哈，”高乐大笑道，“田族长，本仙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与本仙脾气甚是相投。这样也好，说起话来就容易多了。咦？田族长怎么还站着？哪有客人坐着，主人站着的道理？快快上座，快快上座。”
田未老等人受命落座，傅斌没有高乐的言语，不敢乱动，依旧站在那里。
高乐只当未见，对田未老说道：“本仙此次前来，是有一件好事要与田族长商量。”
“小老儿斗胆一问，不知是何好事？”
“天大好事。”高乐道，“前几日城主与我等说话，曾提到秀林村地处偏僻，多山野猛兽，实在非久居安乐之地。于是便派本仙前来，希望和族长商议迁族一事。一来秀林族居于城内，相互好有个照应，二来也可壮大我城声势，真可谓两全其美。田族长，我看族中诸事齐备，便从今日开始准备吧。”
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告知，高乐说起话来笑嘻嘻、软绵绵的，但内里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此言一出，莫说门外涉世不深的两个少年，就连田未老等人也一时不能反应过来，犹如被人点了穴道，连表情都僵硬住了。
“田族长，本仙的话可曾听清楚了？”高乐略显生硬地问道。
直到这时，田未老才意识到高乐并非在开玩笑，支支吾吾地应道：“听清楚......只是这......突然......实在是......”田未老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脸上再没有了之前的镇静自若。
“城主灵光一现，乃是造福秀林村的好事，突不突然的，也无关紧要了。”高乐无所谓地说道。
“高大人，秀林村虽算不上大村，也有上千口人，这要是去了借仙城......”
高乐哈哈一笑，道：“田族长莫要担心，城主已经派人在城内布置新居，莫说你千余人，就是三个秀林村也挤得下。事不宜迟，田族长可不要耽误了大事。”说到最后一句，高乐特意加重了语气，多了份威胁的意味。
这咄咄逼人的姿态，惹得田决大怒，双拳不由自主地紧握了起来。
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谁敢欺负秀林村，欺负田未老，他可不管什么仙骨不仙骨，大人不大人的，该出手时就出手，谁也拦不住。
见田未老踌躇不语，高乐面色一沉，质问道：“怎么，田族长不愿意？”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田未老随即明白，眼前的这位高大人，既放得下身段，也端得起架子，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如有不慎，秀林村只怕要大难临头。
然而此时他心中所想并不是迁族之事，因为有件更为严重且可怕的事情已经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高大人，”田未老没有回答高乐，而是反问他说，“小老儿还有一事相问，仅仅只是迁族吗？自古以来，部族迁移都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
“当然，”高乐稍显停顿，然后恶作剧般的坏笑了一下，“不是。除了迁族，还要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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