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
87
丹妮卡的道歉在所有人看来就像一个荒谬的笑话。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这种事情真好笑。”
刚才那位跌向马格利亚的贵族小姐，故意发出了笑声，斜着眼睛盯着丹妮卡，又转移视线，看向了马格利亚，向他发出了邀请。
“不要管她了，马格利亚先生，今天晚上的第一支舞，希望你能当我的舞伴。你觉得怎样呢？如果你还没有舞伴的话。”说着，还主动挽上他的手臂。
丹妮卡看着这一幕，即有些无奈又有些火大。
她差点忘记了贵族晚会就是这种东西，不论经历多少年，它的性质都是不会改变。一群贵族为了自身的利益和其他人产生各种交流交往。最常见的，也就像现在的，挑选婚约对象。
她或许挑了一个不太妙的时机。
总觉得这场晚会跟自己认知上有些不太一样。
这些身份地位都不低的贵族小姐们，不应该先从长辈开始吗？特别是第一次见面，现在年轻人的作风都变的这么自由随性？是她的想法太陈旧了吗？
“抱歉，再次打断你们。”丹妮卡往前走了一步，缩短自己和他们的距离，盯着马格利亚。
“我还没有听你的回答呢，诺曼.马格利亚？希望你能原谅。还有，我要求你也向我道歉。”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是谁邀请你？！你最好快点交代。”
诺曼笑了起来，表面上的微笑，笑意并没有到达内心深处。仿佛只是在看着一场愚蠢的笑话，愚蠢又无礼的可怜的笑话。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为那天对你说了那么多可笑的责骂而向你道歉，同样，你也必须向我道歉。那一巴掌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过去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向我道歉，这样的话，你过去的顽皮和恶意带给我的痛苦。我想……我会努力让它一笔勾销。”
“所以，我再次认真的，希望你能向我道歉。”丹妮卡再次，诚恳的向对方诉说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再详细的听下去，我可以把过去你做过的每一件事，全部，在这里一件一件的我都可以……”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打断了，打断丹妮卡的不是诺曼。
诺曼听到这番仿佛威胁的话，气的青筋都跳了出来，正要出手去制止，却先一步被别人阻止了。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兄弟。
“诺曼，没想到你会这么受欢迎，比我更受欢迎。”
打断丹妮卡没有继续往下说的人，是雷明顿.马格利亚。
“看来，你把我邀请的客人吓的不轻啊。”雷明顿看了丹妮卡一眼，“明明想给你们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
“她是你邀请的？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面对诺曼的质问，雷明顿耸了耸肩，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诺曼满肚子的怒气，怒视着雷明顿，没有顺从他的话。
雷明顿没有办法，看了看那些还站在诺曼附近的贵族小姐们，“请你们借让几步可以吗？”
她们互相张望，感到有些迷惑，不过都是马格利亚家的人，也没有理由去拒绝，纷纷退让了几步。这个时候，恰好那美妙动听的乐声再次响起，雷明顿附耳小声的说了一句，迅速退开，而诺曼的脸色瞬间惊变。
“我先走了，这里就继续交给你吧。”
这个你，指的是丹妮卡。
“怎么回事啊。”
丹妮卡小声嘀咕，注视着马格利亚脸上的表情，似乎因为雷明顿的话语变的又青又紫，难得的看到这么一张神奇的变色的脸。看到的第一瞬间，她差点忍不住要夸张的大声笑出来，连忙装作揉鼻子用手挡住了嘴巴。幸好在笑出来前及时强忍住，说实话真不容易。
经过一番变色之后，诺曼总算从踌躇中恢复过来，脸色变回平常的样子。
丹妮卡感觉松了一口气，松气之余，又有些警惕，接下来这家伙开口说的话究竟……
“我原谅你的愚蠢。年少时的无知和自大做了伤害过你的事情，我为此向你道歉，恳求你能原谅。”马格利亚一本正经的讲出这些话，吓了她一跳，反而觉得这一幕来的竟如此的不真实。
“啊……真的？”
丹妮卡再次问道。
“不要让我重复！”
“抱、抱歉，我也原谅你……”
雷明顿到底对他说了什么，真是不可思议。
这家伙应该不可能被人顶替了吧？这附近的人们的向他投去的视线，都可以说，根本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一分钟。如此顺从的说出这些话，简直无法想象，反而令人感觉不安。
那家伙就真的向她道歉了，不是随便说的话，也不是糊弄，更不可能是听错啊幻觉之类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其他人……
她扫视了四周一眼，发现周围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
他们中有部分人向自己投来复杂的视线，里面包含说不出的某种意味。
疑惑？难以置信？不安？紧张？轻蔑？
等等等等。
他们的态度看起来还是好么不友好。
“好吧，我已经受够了今天的各种不受欢迎了。”
丹妮卡安慰自己，只能去找塞缪尔，然后从这里离开。
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继续逗留了。
走了一圈，丹妮卡搜寻着要找的人，结果都没有找到。
“奇怪，去哪里了呢？”
往回走，打算再细找一遍，经过通向后花园的门时，看到有人从外面漆黑的花园进来了。
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看到对方的面孔时，丹妮卡吃了一惊。
她马上收起惊讶，向他们走去。
“你、你们去了哪里？”
丹妮卡想提醒他们不能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能随便溜达，不然很可能会被当成小偷。当然，这些话不是现在这个地方适合说，回去再告诉他们吧。
“我们应该要离开了。”
她进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人，回去却跟了两个人，希望不会被人必现这一点，不然的话她的作为就显的十分可疑了。
但是，姬玛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你们先走吧！我要去找那个人族了。”
“你自己还要调查的话，就不要把我们也扯进来。”
塞缪尔继续警告她，“不要随便用那种东西。”
丹妮卡听的有些一头雾水，认真的看着姬玛，“虽然不明白，但是你继续留在这里？”
“别小看我，即使是大魔法师也别想那么容易能捉住我。”
既然她这么说，一定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那我们先回去看看他，还有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另一个同伴。”
丹妮卡指的是回去分部，顺便把告诉莉莉儿目前的情况。
“对了，你回去告诉莉莉儿，姬玛有预感，露丝玛这两天之内就会到了。”
******
城中的平民窟里，一如既往的又脏又乱。
一个佝偻着身的人从一条侧道缓慢的向前走。
这人看起来又瘦又矮，弯着身体，一副行动不变的样子。几乎和衣服一样长的长兜帽将脸遮住，使得看不清面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总之，在这里，还有不少像这人一样的家伙。
往前走，看见一座破破落落的石桥。
石桥下的水很脏，隐约有一股异味蔓延开来。
几个落魄的男人聚集在石桥的另一头，对于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这种异味根本不算什什么。只有那些第一次踏入此地的人，才会一脸嫌恶的捂住鼻子。
这人慢吞吞的走向桥的那边，经过时，那几个人说的话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贵族们到底搞什么，他们不是看中这块地吗，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得了吧，前段时间来了一次，后来一直没有过来，这件事恐怕就这样了。”
“哈哈，想太多了吧。”
“说什么话！你们不需要钱吗？”
“这里都一副穷酸样，那些老爷们怎么可能真的看中这个地方，他们只不过是想看我们笑话而已，你居然还当真！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你到底要怎么还钱啊。”
“我一定会赢的！我就不信会一直输！”
“天啊，你难道还要去借钱吗？你已经欠了一大笔钱了。”
忽然，那人停住脚步。
转过身，往回走，走向聚集在那里闲聊的几个人旁边。
“你们。”
开口说话，发出又沙又哑的声音。
“你谁啊？想找事？”
其中一个长的高大的家伙一脸恶相的低头质问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家伙。
“你们，想要钱吗？”
“我还缺少，三个人呢。”
再凑齐多三个，就有十个了。
而且，那些离开的宠物们，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力量应该都收集够了吧。
******
炎热的气息笼罩了整片天空，早上七点开始出发，两人从山顶往山下走去。
“艾西，真对不起，又要麻烦你了。”
“没事，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克林小姐需要这么多草药呢？之前不是已经采购了很多吗，那种数量也不够用吗？”艾西小心翼翼的问道，没想到会再次一同行动，当然，这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之前的几次行动都由于各种原因被搅合，最后导致失败。
小铁意识到一点，一个人的话实在很困难。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咬紧了牙。
绝不容许失败，否则就无法面对她了……
但是，阿特利出乎意料的，或者说，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样。
“阿特利？”
这家伙好像还是没有听到，索性，小铁也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哪怕水之剑很喜欢和孩子一起玩，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和小鬼们在一起。可惜的是，它的行动模式太过随性，不可琢磨。
以捉迷藏的名义让那群小孩把水之剑带过来的办法也已经试过，结果不可行。
除此之外，小铁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
或者说，在避开莉莲.克林的条件下将水之剑抢走，还要想好后路，防止她追上，在手头上没有魔法卷轴的办法下，简直不可能。当然，如果村子里没有那种好奇心强烈的小鬼，他或许可以尝试画一个魔法阵。他不是魔法师，即使能够画出魔法阵，可成功率又有大呢？
那么的话，大概只有一个最冒险的方法了。
这次采购，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绝对不能错过。
来到山脚，阿特利总算回过神来。
“已经到山下了？”
“你走神了呢，是有烦恼吗？”
这种说话方式真难习惯，很可能回去之后，他要远离某一类人才行。
“啊……对不起。”
阿特利捂住额头，向小铁道了一声歉。
“是因为克林小姐的事情？”
“唉，我是一个药师，暂时没有人可以帮我。怎么说呢，我遇到非常棘手的情况，那个人身上的病要怎么治，用什么药草，我……”
“很麻烦？”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病人……”
“所以才要买那么多药草？”
“之前的几乎都用完了，我要去买些其它药草，所以又拜托了你，估计会很重。”
“那倒没有关系。”
小铁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潜入了几次，第一次潜入发现一个上锁的房间。后面几次潜入都没有发现莉链.克林和水之剑的弱点，却在通过树和窗户潜入时发现那个房间里有个被绳索捆绑着的男人。
事实上那一次小铁并没有进去，只因为窗台边缘是最容易留下痕迹。
走了很长一段路，中途停下休息了几次，花了几个小时。
终于，他们来到村庄。
站在村庄门口，阿特利有些担心。
“艾西，你不要紧吧？”
“什么？”
“上次来这里……给你留下不好的回忆。”
“没，没什么。”
那件事啊，那件事不提的话几乎都忘了啊。
“这次，我会保护你。”
“哦……”
这句话应该反过来才对吧，不过，这家伙想表达什么？真是奇怪。
两人走进村庄，跟之前一样，来到贩卖药草的商店街。在弥漫着一股药草味道的店内，小铁看着阿特利在挑选药草。
“艾西，你能帮忙数一下这里有多少种吗？”
小铁一边帮忙数药草，一边对着阿特利给自己的一张清单，看剩下还有多少。
过了大半个小时，阿特利把一篮子的药草放在柜台。
“老板，结账。”
点算之后，付了钱，走出商店。
阿特利拿着那张清单，“还剩下一种两种……还有这么多啊，现在这种季节，这几个还会有吗？”嘀咕着，看起来有些担心。
“还要去哪里？”
把刚才买的药草放进背后的筐里，看到阿特利指了一个方向。
“走吧。”
刚要踏出脚，忽然间有人低着头急步走了过来，也不看前面是否有人，经过身边时，小铁本能的避让，对方竟还撞了过来？！
故意？！
责骂的话还说没说出口，就迎上对方抬起头来的那对眼睛。
这张脸！！！
小铁一脸的惊异，惊讶的连话都没有及时说出口。
阿特利回过头，想要抓住这个急急忙忙的家伙，“喂！你这家伙?!”
可惜，对方在被抓住前就跑掉了。
阿特利立刻回头，看向艾西。
“你没受伤吧？抱歉，我让他跑了。”
“没事。”
“这人怎么……算了，你没事就好……我们继续走吧！”
接下来，两人转了三间店，有几种药草始终没有找到。
从商店里出来，阿特利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这下麻烦了，这几店全部都没有这种货。”
“可是，我们已经买了很多了。清单上的三十种药草，大部分都买齐了。”
“那三种是最不能缺少的。”
“阿特利，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不如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也好，我们一路过来也费了不少体力。吃过东西，之后再去打听打听吧。”
找了一间餐厅，点了两份饭食，小铁以水喝完了，重新去倒水为理由，借机离开了一下。
“这张纸条？”
刚刚被撞过来的时候，就把这张纸条塞进口袋里。
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小铁就把它撕碎扔掉。
“帮忙吗……”
“艾西！”
突然，小铁听到阿特利叫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你没事。呃，见你这么久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嗯。”
下午开始继续之前的工作，在阿特利的带领下，来到了市场。来到摆着药草的摊位，一个一个去打听剩下需要的药草。转了几个摊位，摊位老板不是说缺货就说已经卖光了。
据说，其中一种药草长生长在一片密林的。最近有个奇怪的传闻，进入那片密林的人都会迷方向，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久而久之，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密林里探险。
阿特利只好向那个摊位老板打听是谁买了药草，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缠了半天，摊位老板总算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告诉了他们那人的住址。
还好这个村庄不大，如果是旅行者的话，这里的旅店也不多，基本也不难找。
“抱歉，还要你陪我多走一趟。”
小铁表示没关系，根据摊位老板提供的地址，他们途中经过一条狭窄又弯曲的小巷。
进入小巷后，巷子里正好有几个人经过。
小铁回头看了一眼，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另一边时，把背着的筐子放了下来。
“对不起，阿特利，这筐子背久了感觉很重，能帮个忙吗？”
阿特利回头，刚要把自己的筐子放下。筐子落到地面，阿特利露出了明显的后背，全身都是破绽的时候，小铁站在了他的身后，抬起手朝着后背猛力一击。
“真是毫无防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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