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条件

　　听到唐怡这两个字，楚洛很显然的愣了一下，继而很快的反应过来，楚倩说的是唐怡，而非赤墨。

　　若是赤墨，想来按照她的性子，只怕现下赤墨尚活着的消息早传遍了整个江湖。

　　即然并非赤墨，他方才略有沉闷的心稍稍松快了些，但还是有些不自主的紧张。

　　至于紧张什么，他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

　　遂跟着上了楼，进了他的书房。

　　待他关好门，走过去，尽可能的笑着指着桌边的凳子道：“坐下说。“

　　“不用。站着就好。“楚倩冷冷的回绝。

　　楚洛脸上的笑僵住，反身走到书案后坐好，这才问出心里的疑惑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四哥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楚倩站在书案前，与他正面相对，腰背挺得笔直，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犀利的质问，看上去很是理直气壮。

　　这样的楚倩他见的并不多，但是也知道，这是她生气时最标志的动作。

　　因为在军营，没有男女，只有强弱。

　　你弱被人欺，所以只有强才能保护自己，让自己永远不被人瞧不起，看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他的手心有些微的湿，就算是秋凉天寒，却也让他有些闷热的感觉。

　　虽然他并没有要惧怕眼前这个算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女人的必要，可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下意识里就觉得紧张，那种可以让人窒息的极致的紧张。

　　其实，楚倩能猜出心台的身份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只要想知道，就一定有办法。

　　只不过让他震惊的，是她猜出来的速度。

　　可以说，只比连轩慢了一步。

　　不过无论她猜没猜出来，唐怡的身份，他本来也是要告诉她的，既然他没有娶她的想法，总归说清楚，于谁都好。

　　如今，兴许到是个不错的机会。

　　“倩儿，即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想来你也没有忘记，当初大哥因为执念害的唐家家破人亡，父亲为了补偿唐家，便许了我与唐家小姐的婚事，先前唐天不愿意嫁，我也不想娶，可是心台不同，我爱她，她亦爱我，我没有理由也不可能反对这门婚事。“

　　“呵，心台？叫的多亲切啊……那我呢，你记着你与唐家小姐的婚事，那你可曾记得我们之间的婚事？“楚倩嘲弄的一笑，有些悲戚的质问。

　　楚洛再次一愣，微微抿唇，似有些难以开口，“倩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当初若不是你救我，我一定不会活到现在。而若没有大将军于边疆镇守不退，以你我婚约做保，我也未必能活过那三年，是故我对你以及大将军十分敬重，从不会亏待苛责于你半分。可是这份恩情里也仅仅只是恩情，并不含其它。这些年，我对你的态度，你也应该明白。“

　　不知何时，楚倩已然双目猩红，可尽管如此，她仍旧站的笔直，她这样的倔强，让他生出一种对妹妹的怜惜欲望，可是她的话，却让他怎么了怜惜不起来。

　　“好一个恩情，这样的借口，你不觉得幼稚吗？你以为我会蠢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弃我付出了近十年的感情？笑话，楚洛，你以为你都这么说了，我还会和她和平相处吗？我楚倩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会。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她唐怡，“楚倩冷冷一笑，而后挑衅的轻轻摇头，“也休想得到。就算她已经得到了，我也有办法让那东西毁灭。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毁灭。“

　　楚倩的口气很轻蔑，又很果敢的毒辣。

　　像是铁锤碎石，必有所破。

　　楚洛气的浑身发抖，倏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与楚倩对视，犹如刀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半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好涵养的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尽可能的心平气和的说话，“倩儿，我知道对你说这些确实有些过分，可这是事实，我爱心台是事实，我和你没有感情是事实，更不会娶你也是事实。无论你接不接受，这都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喔？不会改变的事实麽？“楚倩突然一笑，满眼的算计毫不掩饰。

　　楚洛下意识的心里打了个突，那种尚未褪去的紧张又席卷了回来，未等他开口，果然听到楚倩继续道。

　　“那我倒要问问你，假若当年救你的人又活了过来，你是要她还是要唐怡？“

　　“轰……“

　　楚洛觉得有天雷从天而降，直击他大脑，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了三秒。

　　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心痛和惊喜纠缠着他此刻异常紧张的心脏，像是被裹着棉花被铁锤猛敲重打，毫不留情。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疼痛到抽搐时的颤抖，“怎么会？这是不可能的事。“

　　当初他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寒潭找人，可那时候寒潭冰面上只有一个人型的破口，哪里还有那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她却用她的智慧和无私的善意将他救上了岸。

　　可惜的是，他竟然都没有能力再将她救上来。

　　“怎么不会？“楚倩说的笃定，那圆溜溜的眼睛里的东西，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天底下，又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当年哀帝可以因凤灵玉佩得子，救你的那个孩子死而复生，又有什么不可能？“

　　楚洛身子一晃，有些站立不稳，“她，当真，还活着？“

　　见状，楚倩露出得逞的笑来：“是，她还活着。“

　　楚洛脚步凌乱的走到楚倩跟前，一把捏住楚倩的胳膊，声音抖的非常厉害，“她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楚倩放大了她脸上的笑，冷狠而决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还要娶唐家的二小姐了？“

　　“带我去见她。“楚洛不答，眼神直盯着楚倩，猩红的眸子带着命令，以及微不可察的祈求。

　　楚洛再次冷笑，这一次却多了一丝温度，也许是觉得自己还有一线希望，也许是觉得楚洛并没有他口里说的那么爱唐怡，至少，并非是非唐怡不可。

　　遂道：“好，我带你去见她，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你说，但凡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楚洛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给了楚倩承诺，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是楚倩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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