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驸马扶风
亭台楼榭,小桥流水。
公主府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极明显的江南风韵。
驸马扶风原籍江南,想当初太华长公主凌鸢初嫁,为了投其所好,便在建公主府时参照江南的风物修缮,可谓用心之至。
只是造化弄人,曾经那般浓烈炽热的情感最终还是凝冻成霜雪。
云蘅心中有些奇怪。
听说公主在南山有别苑,已经十年未曾踏入过公主府了,这公主府里其实只有扶风一人独居。可今日公主为何会在公主府举行这场蹊跷的诗会呢?
这个疑问倒是被本家那两个最喜探听闲事的姑娘道破——
宴席快开始时,云欣儿和云悦儿总算被芍药给拉了回来。
“听说了吗?驸马的小妾生了儿子,孩子都快满月了!你们说公主干嘛要和驸马分居两地,平白地将这般俊美的郎君拱手让给那些小蹄子……”
“是啊,我听那些人说公主和驸马闹僵了,十年来都没有踏足公主府!不过怎么会这么巧,驸马有了儿子她就回来了,你们说公主该不会回来要收拾这两人的吧……”
“住口!”
云蘅低声斥了一句,“这儿是公主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位姐姐还是慎言,小心惹祸上身!”
云欣儿尴尬地扯了扯云悦儿,不满地嘟嘟嘴。
云蘅心头有些不屑:看来这个驸马过得还真是风流快活!这么快就琵琶别抱,竟还有了孩子?
没过多久客人皆至,诗会开始。
云蘅携着本家二姝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西北角落座。
所谓诗会自然是为那些附庸风雅愿意出风头的人准备的。
她不过是为了瞧热闹,自觉地坐远一些。
可本家两位就不愿意了:那些有头有脸的公子哥都坐在顶前面,她们坐的这么远还怎么套近乎?
“三妹妹,不如我们……”
云蘅只轻轻地扫了她俩一眼,云悦儿便噤了声乖乖地坐了下来。
云悦儿也纳闷,为何这云蘅不显山不露水却每每叫她心惊胆战的,真真是奇怪极了。
云蘅朝前头望了几眼。
凌鸢为首,驸马扶风正坐在她是身边。
凌鸢额冠高耸,眉目明丽端庄,只是面色淡淡的,一举一动都优雅至极,显出金盛长公主高高在上的气派。
驸马扶风看起来十分年轻,个子很高以至于坐着都比凌鸢要高出一个头。
这样并排坐着,倒显得凌鸢娇小了许多。
相较于凌鸢的盛装,扶风只是一袭青衫素衣,却衬得他面目如画俊逸潇洒。
他唇角含笑,与人招呼谈笑,风姿俊雅谦和得体。
然而驸马与公主毗邻,任谁都能看住这对夫妇的貌合神离冷淡隔阂。
除了宗亲贵族的子弟,各家千金贵女,就连皇子公主也悉数到场,不可谓不气派不宏大!
可见长公主的面子还是足够大的!
云蘅的眸光闪了闪,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慵懒从容,高贵睥睨天下,却又含笑相交众生!
她心中有些纳闷:最近姬澈和金盛皇室走得很近呢?
云蘅心中有些复杂,说起来,她也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她不知道姬澈究竟在做什么,也从没有想去探查一番!
心中好像笃定了,他不会对她不利,不管谁离开了,他都不会远离……
那头姬澈似不经意地朝她望了一眼,笑了笑举起杯盏一饮而尽,又偏过头对凌鸢和扶风说了几句。
那对夫妇竟齐齐朝她看来,云蘅只好笑着点头示意。
扶风笑容温煦,得体地回了一礼。
凌鸢瞧见是她,脸上竟也露出一丝笑意,只见她顺手招来一个女仆吩咐了几句。
那仆人连忙朝她这头走来,云蘅阖目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躲不了。
“云小姐,公主殿下请您去上座。”
“知道了。”云蘅站起身,却被凌欣儿揪住衣角,愁眉苦脸:“三妹妹,你去哪儿,须带上咱们啊?”
还未等云蘅说话,那女仆已答道:“公主殿下只吩咐云小姐一人前去,二位姑娘不必挪席。”
云蘅不多理会她们,照例留下芍药看着便是。
下人领着她见过公主和驸马,便被带到姬澈的身后。
这是什么意思?
云蘅皱皱眉头,这时有人搬来案几放在姬澈左侧。
长公主语音平和,眉眼间的戾气似乎也散了一些:“云蘅,本宫许久未见你,正想和你说说话。正巧瑜王方才说到他是你的教仪,那本宫便让你师徒同列一席,二位不会介意吧?”
云蘅笑道:“怎么会呢?阿蘅也许久未见师父了,正可借此一叙。”
扶风一直没有说话,却在暗暗大量着云蘅,心中有些好奇。
这个少女一直敛目垂首,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何故能成为瑜王的弟子,还能得到公主的温言以待?
云蘅默默地坐到姬澈的身后。
“丫头,最近有好好练功么?孤不在时你可不要偷懒。”
云蘅轻轻地嗯了一声,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你怎么会参加这种诗会?”
姬澈笑着瞥了她一眼,“孤喜热闹,记得告知过你。”
的确,印象中他还真喜欢凑热闹!可又觉得哪里不太是对劲,如姬澈这般疏淡孤寒之人当遗世独立才是,怎么会搅和这些世情俗事?
宴过三巡,有酒有茶有琴有景,再添几许烟雨迷蒙,实在风雅至极。
既然是诗会,当然少不了吟诗作对。文士结交攀谈,贵女聚集一起笑吟春花秋月,总要应个景。
云蘅发现,驸马扶风其实是个很有趣的人。
她冷眼旁观,竟发现扶风其人,与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那段故事里,驸马冷傲清高甚至绝情,以至于长公主为这段情事心如死灰。
可是眼前这青衫文客温润如玉,一抹笑容恰到好处地挂在唇边,无论与谁交谈都能叫人如沐春风,只是眉宇间偶尔拂过淡淡忧愁和落寞。
说是长公主举办的诗会,可凌鸢大多时候只是在席上自饮自酌,仿佛是最孤傲的客人。招呼宾客的倒成了驸马一人了。
凌鸢从头到尾都没有瞧过扶风一眼,仿佛身边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可是驸马却不然。
云蘅注意到扶风每每看向凌鸢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无奈和痛苦。无须言表举手投足间都有丝丝关切之意。
云蘅有些纳闷。
以她所见,驸马扶风对公主似乎并非无情,何故当年会令公主心伤,如今又怎么会和小妾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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