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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谁的瓶子?


  年轻马夫的右手刚好举到一个弧形的最高点,准备往蓝冰的脖子后面狠狠刺下时,突然,其右手在空中发生了一阵无规则的颤动,像是在发癫似的抽搐,更像是帕金森病人般不由自主的抖擞,嘴巴在“啊啊…”惨叫着,似乎痛苦万分,无法忍受。

  只见马夫的右手已然不受其大脑的控制,张开五指在激烈的抖擞,指缝间似乎有些许白色粉末飞扬,空气中隐约有一股淡淡玫瑰花的清香在飘逸。

  其手中原本紧握的那把锋利短刀,也即刻从他张开的手掌中脱落,刀光一闪,“咣当”一声落在了其面前的碎石地上。

  马夫一连串动作发出的声响,早已惊动了戒备中的蓝冰,只见其手握梅花匕首,迅速一个急转身,并瞬间抽身后退了一大步。这种非同寻常的临危反应,在一名年近十二岁的少年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着实让人目瞪口呆。

  其实这一切都得益于其爷爷生前多年的教诲,爷爷生前经常带他进深山老林狩猎,蓝冰本就天赋异禀,几年的生死锤炼,对付一般的凶兽已是能从容应付,颇有心得。

  只见其眸中目光,如射电般的望向年轻马夫,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震颤着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暗算杀我?”

  年轻马夫没有回答,只见他的右手还是保持着之前举起时的姿势,有点像清剧里看到的那种僵尸味道。瞧那情形,其手臂像是被某种法力定住似的,不能再伸缩自如。

  此时马夫的脑海里估计已不是想着如何杀人,而是想着,这真是邪乎的见鬼了。

  只见马夫双眼睁的比牛眼还要大,就像两个被点亮的大灯笼。其眼神中透露出万分的恐惧和真实的绝望。

  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不该来此地干这种缺德的活计,自己的小命都顺便要撂在这里了。

  恐怖的一幕再次发生,只见年轻马夫整个身体都发生了跟刚才右手一样的反应,全身都在抽搐、抖动,其口中更是“叽里呱啦”的惨叫着,声嘶力竭。

  比之前仅右手发作时更甚,凄惨之极,如果让仇人看到这一幕,都会有那么一丝同情。

  但很快一切嘎然而止,马夫整个人就跟木偶一样,保持着异样发作前的那个动作,轰然而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无任何生命气息,死的不能再死了。只见其死相扭曲狰狞,恐怖之极。

  这时蓝冰的父亲蓝大石,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从马车上爬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颤声、结巴着问道:“冰儿…马夫兄弟…为啥…要…杀你”。一句话刚说完的蓝冰父亲,整个人跟虚脱一样,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蓝冰见状,赶紧急步过去扶住父亲,一边安慰着,一边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年轻马夫的尸体,眼神中疑惑之色渐浓,心中暗忖道:“此人是谁派来的,为何要杀我?”

  蓝冰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有一个人物入了他的怀疑名单。因为毕竟知道他何时出发,知道他去参加神龙门徒童海选大会的人并不多。

  但蓝冰剑眉微皱,脸色难看,心口郁闷,实在不想往深处去想。因为如果真那样,他为何要这样做?自己此行的意义又何在?

  思忖间,不可思议的一幕再次袭来。只见那名年轻马夫的尸体突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肉体正在快速的崩塌、消融,连头骨都不能幸免。

  很快从其灰色衣袍中渗透出一大滩淡黄色液体,正在沸腾状的跳动喷溅。转眼间整个尸体,就只剩下一件透湿被污渍的衣袍,空气中瞬间充斥着一种刺鼻的古怪味道。蓝冰及其父都憋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此时的蓝冰和蓝大石漠然感到后背阵阵发凉,这种阴森、恐怖的氛围着实瘆人之极。是谁杀了年轻马夫?还以这种残忍、非人的方式。周围还有没有危险的存在?

  想到这,蓝冰紧握手中的匕首,环视着四周,护着惊魂失措的父亲蓝大石,往马车方向缓步走去,满脸布满戒备之色。

  “父亲,你先上马车,我在边上看看。”蓝冰扶着蓝大石上了车后说道。“你要注意安全!”蓝大石关切的说道,说完还用眼睛瞟了一眼周围,没发现什么异样后钻进了车厢。

  接着蓝冰持匕首往车后走去,周围察看了一圈,未发现什么异样,正准备爬上车厢再做打算。“咦!”蓝冰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只见他蹲了下来,在车厢下的车轱辘旁仔细查看起来。

  原来蓝冰在马车轱辘下发现了一个小瓷瓶,没有瓶塞,瓶口敞开,里面残留些许白色粉末,其他的散落在轱辘下面,粉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车轱辘外粘有白色粉末的一部分赫然已被腐蚀至尽,就像被疯狗咬了几大口。轱辘中间的轴承有老化迹象,一小部分缺失,难怪车轱辘会脱落掉在地上。

  随后蓝冰把梅花匕首叼在嘴角边,在周围茂林边捡了两根二尺长的枯树枝,一手拿一枝,来到瓷瓶处,双手灵活的用树枝把瓷瓶钳了出来。

  细瞧,这是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瓶,迷你型的,长约二寸,一般用来装药。瓷瓶系青胎被业火凝炼而成,釉质光滑、惊艳;瓶壁上丹青妙笔玲珑,红莲几泓不妖,无不妙处横生。

  “原来如此。”蓝冰终于明白了年轻马夫的死因。马夫系在修理车轱辘时,不慎粘上了这种无名白粉,从而离奇暴毙,可谓倒霉之极。

  “这东西好!关键时刻能救命啊!得想方设法带在身上。”目前几乎没什么实力的蓝冰一边暗忖道,一边用树枝拨弄着瓷瓶。“谁的瓶子?”这正是事情的关键。从某种程度来理解,是这只青花瓷药瓶的主人间接救了他的命。

  随后蓝冰从车厢里找来几块巴掌大小的粗布。先是用其中一块粗布,揉成团塞进瓶口,同时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瓶身,直到确定整个瓶身再无白粉的任何痕迹为止。这整个操作过程始终通过粗布,谨慎的隔离着双手,马虎是会死人的,蓝冰深知这一点。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亮,蓝冰感觉倦意顿生,伸了下懒腰,口中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的向马车走去。但即使这样,他并没有放弃对周围的警惕,人体五感俱在紧张地运转。

  轻柔的微风掠过晨光熹微的山林里,摇动着马车畔那一抹抹嫩绿。拂晓的阳光欢快地落下,碰到了一片片睡意朦胧的绿叶,慷慨的撒了一地金色光芒。斑斑驳驳的树叶缝隙间,霎时间金光熠熠。

  ……

  崎岖的山路上,有俩个赶路的人行色匆匆,后面还牵着一匹黄骠马,马上驮着一些行李。其中一人一袭藏青色衣袍,布带扎一发髻,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脸上稚气未脱。另一人着一身绛色衣袍,皮肤黝黑,五官轮廓分明,面容憨厚,年龄四十有余。此二人不正是蓝冰和其父蓝大石吗?

  父子俩人经过上次的惊险遭遇之后,把马车的车厢卸了,牵着马急着赶路。俩人在路上几乎没有耽搁,一路往曼陀罗城北城区赶去。北城区正是这次神龙门举办徒童海选大会的地方。

  其实蓝冰所居住的村落红槐亭,就隶属于曼陀罗城北城区管辖,所以两者距离也不是很远,大约两百里路左右。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飞掠而至,人影一晃,一名十六岁左右,身着橘色宫装的少女浮现而出。只见其前襟纹绣飞凤祥云,双肩围系一白色披风,长及垂地;微风轻拂,衣袂飘飘,气度不凡。细瞧其容貌甚是秀丽,云髻峨峨,柳眉丹凤双眸,樱桃小嘴微翘,满脸冷艳傲然之色。

  宫装少女在蓝冰父子身后大约十丈左右的地方站定,突然其伸出一只右手,五指伸开,往其前方虚空一探,一个直径五寸大小的白色雾状气球蓦然凭空浮现,白芒闪烁。

  只见雾状气球在其白皙如玉般的手掌中跳动了一会,随着宫装少女口中轻声一句“去”,雾状气球快如闪电般向蓝冰父子袭去,无声无息,在击中蓝冰后背之后爆裂开来,化作丈许大小的白色光幕,将其二人身体瞬间笼罩进去。

  此时蓝冰和其父蓝大石意识迷糊,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蓝冰的双眸中似乎有一丝灵动一飘而过。宫装少女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柳眉微皱,脸上浮现了些许疑惑之色。

  “果然是去参加神龙门徒童海选大会的。”宫装少女此时微微颔首道,只见她习惯性地把玩着,其前腰悬挂着一块玉佩上的红色流苏。其实刚才其施展的是一种“探神术”,这种技法用在没什么抵御能力的蓝冰及其父蓝大石身上,那是屡试不爽。

  蓝冰脑海中的此行目地被宫装少女施展技法一览无余,唯一奇怪的是,其脑海中记载他私藏瓷器药瓶的记忆,甚至一些其他记忆,并没有被探测到,不知为何。

  “太单纯了!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宫装少女美眸往蓝冰英俊的脸上逗留了一会,略带惋惜的叹道,随后其手往回一收,笼罩蓝冰父子的光幕立即烟消云散了。很快蓝冰父子的眼睛恢复了清明,就好像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接着继续赶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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