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以表忠心 情难自已
程锐潇几个人在锦宣司呆了这么些日子,上官婉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也破了不少案子,心思缜密和聪慧绝对是人中龙凤。若论起心思来,恐怕自己和几位师弟联合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再一细想,自己和自己师弟已经明面上入了锦宣司,若再想回昆仑山庄,恐怕也和昆仑山庄生了嫌隙和芥蒂。倒不如真正给锦宣司做事,既能大展宏图,还能保得家人安康。
程锐潇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了昆仑山庄的信物,一把弯月玉牌,放在桌前,跪下后,几位师弟也跟着跪下,说道:“我们几个既然已经入了锦宣司的门,若少庄主真如司卿大人所言那般,对江山社稷另有所图,我们几个即便回了昆仑山庄,恐怕也不会大有作为了。所以我们兄弟愿为锦宣司和司卿大人马首是瞻。”
上官婉拿起桌子上的弯月玉牌,手指轻轻的摩挲了片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跪着的几人,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也只是温婉开口:“方才我已经对几位师兄说过了,我是疑人不用的,既然几位师兄如此表忠心,我自然是信的。既然几位师兄不会再回昆仑山庄,那我便派麟展阁的人将你们各位的亲人,接到扬州去。”
程锐潇几人的冷汗直流,心中乱作一团,内心也无比钦佩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因着他们几人知道她既是锦宣司的司卿,同时也是麟展阁的少阁主。麟展阁虽然不与朝廷为敌,可若这身份让别人知晓了,恐怕也会是风波不断。所以上官婉接受他们的投诚,同时也把他们的家人拿捏在手中。
程锐潇也只好回道:“司卿大人苦心,我们自当知道。也深知司卿大人不会伤我们家人。我们几个的嘴巴也会紧紧的关上,关于麟展阁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当从未知晓。”
上官婉将弯月玉牌递给程锐潇,勾唇一笑:“麟展阁一向是探得江湖秘密,也一向是悬壶济世的医家,众位皆可放心。当然,我上官婉能想到的东西,司晏阙也定是能想到的。所以待你们去拜访他,尽可以说我已经将你们的家人软禁,所以你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既可以绝了他拿你们亲人做文章,让你们以身冒险的想法,也可以让他明白,你们是真的想为他做事。”
这几人听完上官婉的话,才又茅塞顿开,虽然上官婉拿他们的亲人,一来是以保将来受他们威胁,二来同样是避免司晏阙也动了一样的心思。亲人待在上官婉的手里,总比司晏阙的手里要强上百倍。
程锐潇将弯月玉牌放回怀中,冷不丁的对上官婉刮目相看。小小年纪,竟也能布下如此缜密的大网。司晏阙虽然是自家的少庄主,从小长在夫人身边,被夫人磨练的心智成熟。但要和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比起来,恐怕也不见得能拔得头筹。
这才缓缓说道:“司卿大人,觉得我们该什么时候上门?”
“不急,我还有几步棋没走完。”
程锐潇等人告退,上官婉又听见外面的树上一阵动静,恐怕又是李重睿将那高树之上当做老地方,自己的轻功虽未有过多长进,不过倒也能应付一颗高树的距离。
她刚打开门。
李重睿却已经飞身而下。只是将头轻轻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深夜来访,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没来由的想你,所以来看看。方才看到你送程锐潇他们几人出去,可是你这小脑瓜又有什么一招制敌的方法了?”
上官婉抬头看看他:“不过是用他们几人的身份,为我做些事情罢了。不过寅王殿下,你这深夜造访,也不怕被有心人看到,穿出什么秘闻来,到时候可没法收场了。”
李重睿的鼻尖格外挺立,轻轻的笑了,将脸凑到上官婉面前,鼻尖抵着鼻尖,她有些紧张,只好将脸移开,小声的说:“你这可是不何体统的。”
李重睿用手轻轻的滑了一下她的鼻尖,声音温柔低声道:“当忙完这阵子,我去求母皇,将你嫁于我作我的王妃,好不好?”
上官婉愣了愣,也只是低下头,突然想起自己幼时和母亲还有祖母在掖庭的日子,母亲的话如同一根针总是将自己刺醒。婉儿,你肩上扛着上官一族的荣耀,你要扭转门楣。她才小声的说:“这种事情,来日方长,况且你是皇子身份,而我是罪臣之女,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李重睿眼神中的点滴星光暗了暗,却又紧紧的抱着她:“我的心意,你定是明白的。我只愿娶你一人为妻。你能听见我的心跳吗,以前我以为身在皇家,我只会做一个冷血麻木的人,可遇到你才让我的生活出现点滴波澜,这一路走来,无论是醇王的事情,还是宫中谋逆的事情,哪怕是那场春雨之下,你为我撑着伞的场景,都已经种在了我的心里。”
她听见李重睿的话,也只是紧紧的回抱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看着李重睿翻墙出去,又想起在他人面前一向冷峻的寅王也会为自己爬墙,不觉得轻笑起来。
第二天,上官婉便去了牢里,陈跃燃只是坐在墙边,若有所思。
“陈公子,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不过就得委屈你在我这锦宣司多呆几日。至于那波尔,她还在听月楼,我已经派人盯着了,想来听月楼出了人命,最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开张了,你大可放心。”
陈跃燃听见波尔的名字,自嘲的笑笑:“中书令的嫡幼子,本以为自己也是操控棋局的一人,没想到却对一个波斯舞娘动了真情,若传出去会不会贻笑大方,或者波尔听见我这句话,会不会嘲笑我将逢场作戏当了真,所以到底我和波尔之间,还是我输了。即便日后女皇和二殿下翻云覆雨,赢了司晏阙。也是我输了。”
她叹了口气,打开牢门,怀中揣了一壶温酒,斟了一杯,递给陈跃燃:“情难自已,总是自然的,波尔她长得好看,若我是男子,也会臣服于她的石榴裙下。何况她那双星眸,连我身为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陈公子不必介怀,锦宣司也不会伤她分毫的,不过若是她还要再做出什么是非来,恐怕我和二殿下也保不了她。”
陈跃燃一口将杯中的酒饮了个干净,又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说道:“我和重睿是兄弟,虽然在陈家我是不学无术惯了的,不过也是因着重睿有雄图大业,我不想因着我们关系好,所以让他有何非议,荒唐些便是伪装。重睿他很喜欢你。他见你时的眼神,我从未见过的。”
她也饮了一杯酒:“男女之情,我也是不懂的,重睿他很好。只是我们身处旋涡之中,你是大臣贵子,他是女皇亲子,而我也是锦宣司的司卿,错中复杂之中,身份如同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剑。你方才说自己是操纵棋局的人,其实不然,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把控一局棋,可是我们都是棋子。不过是不能让自己成为弃子,波尔她是司晏阙的人,她之前做过的诸多事情,我不想赘述。不过我和重睿也尽量留她一条命。”
陈跃燃看了看上官婉,将杯中的就饮完:“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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