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逢场作戏
燕春楼是个中低档餐馆，加上又处于巡抚衙门大街。
早早来排队办事的外地公差，本地衙门的中低层衙役都会跑来这里吃早餐。
烧饼，豆腐脑，老豆腐，咸菜，粟米粥，包子，烙饼之类的一应俱全。
绿珠这个时间点走进酒店，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唐四方让张一白在门口观察，自己一个人溜达进去。
大厅有四桌人正在闷头早点。
小二和掌柜见到唐四方到来，照例喊了一嗓子。
唐四方示意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找熟人。
小二便悻悻的走开，不在打扰他。
吃早根本不用上二楼雅间。
唐四方却在大厅里找不到绿珠。
瞅个小二和掌柜不注意的功夫，唐四方跐溜一声冲上二楼。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感觉。
唐四方装作若无其事的在门口溜达，直到在走廊尽头的同一个房间听到有谈话声，这才蹑手蹑脚的来到窗前。
“郡主，杨升大人好像有些犹豫啊？”
这是绿珠的声音。
“哼！这帮子文人就是墙头草，倒想哪边都不奇怪。比起他们，东厂那些人反倒让主子安心。”
这是朱喜的声音。
听到这里，唐四方有些懵逼了。
朱喜背叛永福郡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怎么郡主没有拧掉他的脑袋，反而还在用他？！
“不，杨升忠心可鉴。只不过李不言（湖广总督）前些天收到了朝廷的一份廷寄，内容对杨升很不利。杨升才有些畏手畏脚。这次来的目的本就不是见他。不用再去叨扰他。让他专心对付李不言吧。”
这是永福郡主的声音。
唐四方一阵阵胸闷。
朱喜可是练家子，对付两个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这永福郡主也太大胆了吧。
不怕再次被掳了去？
沉思的时候，店小二端着三份粟米粥和三小蝶酱菜走了上来。
看到唐四方在门口偷听，张嘴就要喊。
唐四方立刻从腰间的腰带里拿出一两白花花的银子晃了晃。
店小二立刻闭上嘴巴。
一两银子是他半个月的酬劳，怎么可能不心动。
走到店小二的身边，唐四方把银子塞进他对襟短褂的前兜里。
“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东西我送进去，银子归你。要是你敢大声宣扬，我打断你的腿。”
唐四方一边说着，也不管店小二同不同意，拿起他脖子上的白色毛巾挂到自己脖子上。
接过他手里的餐盘，然后示意他离开。
店小二眼睛咕噜噜转了一下，索性掉头下楼。
雅间里的人他不认识，管他屁事啊。
唐四方端着东西来到雅间门口，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喊道：
“客官，你们的早点到了。”
喊完之后，唐四方低着头，不然对方看到自己的模样。
“吱呀。”
门打开了。
“放桌子上立刻出去。”
绿珠带着点威胁的味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
唐四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桌子上已经摆放了三叠桂花糕之类的小点心。
唐四方低着头走上前，慢悠悠的把粟米粥和酱菜往桌子上送。
同时，他偷偷的用眼睛的余光瞄向四周。
永福郡主穿着一身翠绿色的敞式长袍，头上一定儒士帽，手里一把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唐四方见她这副打扮心里就想笑。
真当人们都是傻子，胸前的馒头那么明显，有你这么女扮男装的吗。
反观绿珠，更是个不伦不类。怪不得在街上就被唐四方远远的看出来是个姑娘家。
朱喜照旧是一身紧身衣装，眼睛不时的打量着唐四方。
因为搞不清楚这三个人的关系，唐四方不方便暴露身份，他决定先出去，等永福郡主和绿珠单独在的时候再相认不迟。
总之不能当着这个间谍朱喜说话。
“请客观慢用。”
唐四方故意变换了声音说道。
然后转身就走。
刚转过身，还没有走两步，朱喜就厉声喝道：
“站住！”
唐四方只好停住脚步，扭过身低着头不说话。
“刚才那位店小二呢？你是什么人？”
唐四方穿的明显跟店小二不同。朱喜要是不能发现，那他活着还有什么用。
“他在下面招呼客人，我只好代劳了。”
“什么人？！”
朱喜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质问。
同时起身，一阵风跑到唐四方身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真他娘的有劲！
朱喜把唐四方攥的生疼。
眼见演不下去，唐四方大大方方的把头一抬，对着朱喜咧嘴笑道：
“叛...”
唐四方本打算直接喊朱喜叫叛徒。
可是刚说了一个字，永福郡主立刻打断唐四方的话。她也认出店小二是唐四方来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再次见面了。”
唐四方先是一愣，永福郡主这明显是想堵住自己的嘴啊。
想到她了解朱喜叛徒的身份，却仍然没事人一样跟他在一起。唐四方立刻知道，话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哈哈哈，郡主真是好眼色，别来无恙啊。”
“托你的洪福，吃得好，睡得好，不用担心被人掳了去。”
永福郡主说的俏皮可爱，看来对唐四方的反应很满意。
绿珠这个丫头的反应就慢了半拍，话说道这里，她才知道站在她身后的是唐四方。
不过永福郡主调教出来的丫鬟可不是盖的。
主子一句话，她就知道应该怎么圆。
“是不是睡过头了，现在才过来。等着你结账呢。”
“是是是，昨天晚上睡的晚了些，请郡主原谅。”
三个人心照不宣的打着哈哈，可苦了朱喜这个叛徒。
“你们...你们早就约好了？”
他自然不敢向永福郡主问话，而是问向绿珠。
“那是当然，唐四方这个混蛋，一向都会迟到。”
绿珠回应到。
“我一直待在郡主身边，我怎么不知道约见这小子的事情？”
朱喜纳闷的问。
“郡主的事，需要你操心吗。”
绿珠一句话堵得朱喜脸色铁青。
“奴才失言，请郡主治罪。”
说着，朱喜一个标准的单膝下跪。
“起来吧，本来打算等唐四方来了在告诉你，好了，大家做吧。绿珠，再点一份早餐。”
永福郡主说着，白了唐四方一眼。
他这样突然出现在眼前，差点点破朱喜的身份，坏了永福的大事。
“绿珠妹纸，我吃过饭了。不用客气。”
绿珠立刻回敬唐四方一个白眼：
“谁想跟你客气，不吃没问题，别忘了结账。”
唐四方无奈的耸耸肩。
三个人吃的东西都是上等货，可不便宜啊！
没来由的敲诈自己一笔，大早上的真是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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