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闹剧一般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说得果然不错。

　　半个多月未曾相见，夫妻二人与洛阳城再度相聚后，顿也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深夜，温润如玉便如美玉在怀的董媛方才不由枕着丈夫的臂膀，听丈夫为她讲述这些日子来洛阳发生的大小故事。

　　不过从牛辅的角度讲，一些听上去不是那么正派的事情，自就被他用春秋笔法掩去。

　　如此，就连废少帝刘辩并鸩杀何太后之事，在牛辅的口中都变成了少帝主动禅位于幼弟，何太后被宦官暗下慢性毒药，今不幸毒发暴毙身亡。

　　可以说，是相当扯淡了。

　　但在亲口说出这话后，怀抱妻子的牛辅却又不禁忽的想到：“或许像这样给亲人讲故事的不禁只有自己，一些开国大帝圣明君主，怕也曾做过同样的事吧？”

　　人到底是知羞耻，明善恶的。

　　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故事自然不好给亲友或后人讲述，胡编乱造做隐瞒，自就成了最好选择。

　　而这些胡编乱造重复的多了，最后怕也就成了那白纸黑字的史书。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浮现，牛辅的脑海随即便不由再度冒出了一个想法，“若自家丈人真的达成了目的，做了第二位周公。只怕史书上的内容，真就如自己所言一般无二了。”

　　脑中想到着，嘴角便不禁扬起了一抹轻笑。

　　“夫君，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没，只有又想你了。咱么再来一次吧。”

　　说着，提手将被褥盖在身上，房间内便又是春色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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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眷入京，作为岳父的董卓却并未给他安排什么假期。第二天照样要上朝，不过等到上朝后，牛辅却不禁发现朝会所探讨的内容像他这种人实在是插不上嘴。

　　却是为了进一步的洗白自己，向世家党人做无用示好，董卓准备正式为陈蕃窦武等初代党人平反。

　　但事情毕竟过去了二十多年，此案牵扯人员又数目众多。该如何平反，为那些人平反？自就成了最大问题。

　　以至平反案一展开，几十年前那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便就被在场的世家党人翻了出来。

　　然后翻着翻着……

　　“狗贼安敢辱我兄长！”时任北中郎将的段煨不由一声大吼，对着侍中种辑等人便扑了过去。

　　却是平反案展开后，曾协助宦官助纣为虐的一些人便被世家党人又一次拎了出来。而这些人中最出名的，自也就是前后与羌人作战一百八十余次，杀的羌人人头滚滚，至今尤被羌人敬若神明的前太尉段熲了。

　　作为桓灵时期最耀眼的名将，段熲入京前的那段戎马生涯，简直可以用传奇形容。

　　自永寿二年担任中郎将到建宁三年凯旋入京，十四年的戎马生涯中，段熲可以说是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先是青州泰山东郭窦、公孙举等反汉武装，再到烧当、烧何、当煎、勒姐、沈氐、牢姐、乌吾、先零。

　　总之，造反的西凉群羌中只要是能叫上名字的大部族，便没有段熲未曾征讨过的。

　　也正因此，在延熹二年调任护羌校尉后，被击败、俘虏、击杀的羌人部族便不下十万。

　　以至等到延熹八年以后，气焰嚣张的羌人甚至不敢与段熲正面作战，常常是望见“段”字大旗，便丢盔弃甲散于山林间。

　　在那时，段熲的名字对羌人而言便如同索命杀神，是真真能止羌儿夜啼的猛将。

　　举个真实的例子，贾诩年轻的时候外出求学，回家的途中遇到了叛乱的氐人，为了保命，贾诩便在自称是段熲之孙。

　　结果，叛乱的氐人不但未敢伤害贾诩，反而还与贾诩盟誓，将其安全送回。

　　段熲之威名可见一斑。

　　然在入京后，为了保全自己，战场威名赫赫的段熲便不得不投靠宦官，协助宦官捕杀太学生。最终受牵连入狱，饮鸩而死，就连家眷也受到了牵连。

　　身为段熲的族弟，比段熲小几十岁的段煨可以说是听着段熲的传说长大。族兄后来的悲惨下场，自也成了段煨最不想提起的事情。

　　可今日，世家党人旧事重提不说，还将段熲一顿痛批。纷纷建言，要董卓为陈蕃等人平反的同时，还要将段熲这样的“阉党”重新定罪。

　　如此一来，段煨自是忍无可忍。

　　“我兄为国家出生入死，历事二主，勋烈独昭，岂是尔等闲谈儒生可辱。若再敢妄言，我让尔血溅当场！”

　　段熲的后半生虽不乏污点，可他前半生为国家和民族立下的功勋却无法抹杀。

　　身为凉州三明，皇甫规和张奂虽与其齐名，可皇甫规和张奂都是军中鸽派，对西凉羌人始终都建议招降。

　　而羌人也常常是冬天物资匮乏的时候接受招安，春天物资充盈的时候便再度反叛。使的西凉羌乱反复无休。

　　故三明中，唯有段熲深知羌人畏威而不怀德，对反叛的羌人始终采取强硬手段。虽同为三明，可段熲所取得的斩首和功勋却比张奂和皇甫规加起来再乘二还要多。

　　也正因有了段熲，羌人方才打心底里恐惧汉室。并在段熲班师回朝到关东黄巾起义，这十四年中不敢再度作乱。

　　而长达十四年的和平，自然也使凉州百姓对段熲感恩戴德。

　　故在听到要将段熲重新定罪的话时，不光段煨，牛辅贾诩等皆是面色阴沉。

　　可眼见朝堂上就要上演全武行，牛辅等人还是赶忙拉住了段煨。

　　朝堂不是军营，在这里打架斗殴，有理也变成无理了。但即便如此，方才还侃侃而谈的世家党人也不禁被骇了一跳。

　　以至回过神后，便不禁一脸委屈的看着董卓道：“太尉，段煨这是要用武力胁迫大臣，还请太尉严惩段煨，以儆效尤。”

　　段煨：“好贼子，吾还要杀了你呢！”

　　“够了，都给我闭嘴！！！”

　　一直沉默不语的董卓见此终于爆发了，“你们把这里当成何地了，巷中女闾吗？一个个犹如市井泼妇，还有没有半点大臣体面！”

　　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身前桌案上，之后再扫视着殿上低下头来的众人，同样是出身凉州的董卓便一字一句的喝道：“段太尉功勋卓著，定罪之事不可再议，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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