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猴子和傻子
“这位小哥,我问,你答,否则嘿嘿嘿,明白了么?”
徐钦好整以暇的对挂在架子上的安南青年说道,虽然他的语气很平和,但由于刚刚亲眼见识过锦衣卫的爱和正义的小游戏,这位国际友人面色铁青,全身都微微颤抖着,汗水也已经将衣服湿透了。
回到锦衣卫之后,这几个被抓的安南使团成员理所当然的享受到了最高级别的诏狱免费游待遇。
那四个护主心切的家伙,首先便受到了一轮狂风暴雨般的帝国主义关爱,没等到一个时辰,就宣布愿意对帝国敞开心扉,于是就被带下去单独录口供了。
而这位年纪轻轻,却貌似地位最高的倒是暂时没没能领略到劳动人民数千年来的智慧结晶,不过在条理清晰的铁证之下,再加上全程参观了锦衣卫的花活之后,看样子心理防线也基本上不存在了。听到徐钦这句话,他稍稍一犹豫,不过很快还是点了点头,选择了坦白从宽的正确道路。
“很好,那么本官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死你们的正使,还意图嫁祸于我大明?”
“不敢欺瞒上使,小人乃是大,额不,安南国忠宣国上侯、同平章事黎季犛之子黎汉苍。”大概是看刚刚的架势,知道他的那几个随从肯定是要把他的身份招出来的了,于是他招得倒是挺干脆的。
“嗯,那你为何杀人,又为何胆大包天,竟敢嫁祸于我大明?”
“上使有所不知,这安南王室妄自尊大,竟敢僭越而称帝号,更是擅起边衅,侵吞天朝边土,身为藩属此为不忠。而陈氏在国内更是倒行逆施、骄奢淫逸、滥行苛政,以致民不聊生,此为不仁。我父虽身为朝臣,亦不耻与之为伍,但无奈势单力薄,于是此次特派小人秘随使团入天朝,以求上国发兵,救我国人于水火之中啊!只是没想到,被那陈日章获悉,便要杀人灭口,小人不得已之下奋起反抗,不慎将其勒死,被迫出此下策,还望上使开恩呐!”
一口气说完,这家伙居然伤心地哭泣了起来,不过演技嘛,大概就和越版还珠差不多了。还“不慎勒死”,这脸皮倒是真够厚的。
徐钦一听他这么说,这才想起来一点历史的边角料。
在洪武至永乐年间也正好是安南的一次改朝换代窗口期,把元兵打出翔的陈氏王朝逐步衰微,有个叫黎什么鬼的权臣模仿了一把人妻曹,本来这事是他们的家事,只要他们继续乖乖当好孙子,大明也懒得管。但千不该万不该,这家伙后来还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公然袭击朱棣派过去装逼的维和部队。
而在朱棣试图装逼的时候公然打脸,后果自然是反被那啥了。虽然整个安南征讨战打了好几十年,但后期大多数时候都是游击战,这位越版人妻曹几乎是瞬间就被张玉之子张辅给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阵然后请来大明做终生游。这大概也就是历史上还算著名的永乐征安南的前因后果了。
算算时间,估计现在猴子那边恐怕正是君臣斗得最欢快的时候,貌似稍微打个劫才是帝国主义的一贯作风嘛!于是徐钦怀揣这一重要情报,马上就赶进宫去报告去了。
“陛下,从目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如今安南国内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只要我们大明稍施威吓,预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彻底解决南方边患。”徐钦向朱元璋报告了目前安南的情况之后建议到。
“呃,这样一来边患倒是解决了,可会不会…那啥?”朱元璋倒是有些心动,但也有些担忧这样吃相会不会太难看了。这就是所谓的帝国主义的一贯尿性了,既要占便宜,又还要面子。
“陛下多虑了,这安南行不忠顺之事在前,又在上京闹事在后,再加上有其国人请我天朝义兵!有理有据,何损威仪?更何况,恩威并施不仅在于内也在于外。我大明虽不好战,但更不能忘战,藩属恭顺者当仁义待之,而冥顽者亦当适时示以天威,方显我大明天朝威仪啊!”
“这案子,就先这样结了吧!至于这件事朕再思量思量。”看来朱元璋还是抹不开这个面子,或者确实担心一旦擦枪走火,步元朝后尘。
虽说这个提议暂时没有得到朱元璋的同意,但徐钦也没多少懊恼的意思。毕竟自己现在也不急,更不可能一下子就从根本上改变大家的意识形态,未来的时间也还很多,有的是机会来收拾这些周围的跳梁小丑。
于是,安南使臣身亡一案,当天下午就出了最终结果:使团内部冲突,误杀!凶手暂时扣押于应天,责令其他人等即刻返回。
然而案情大白于天下,带来的不仅仅是中山王府小公爷以“顷刻间破奇案”的故事,再次列入应天府说书人的素材中。还有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事件发生,导致这件事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向不可预测的方向狂奔而去。
数天之后的早朝,恰好轮到徐钦御前当值。正当早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卫士却突然从端门跑了进来,并将一份东西交给了值守御门听政仪仗的锦衣卫锦衣卫千户官。锦衣卫千户拿到东西,也不敢怠慢,飞快地绕着墙根将东西呈到了徐钦手上,并禀明了原委。
“启奏陛下,刚刚接到府军卫来报,有数百国子监教习、学子等叩于长安右门之外,并呈上万言书一份,奏请朝廷严惩安南。”
“哦?这还真是新鲜!”朱元璋第一反应就是徐钦对安南动武的计划不死心找来的托,但是再仔细一想又不像,毕竟徐钦跟国子监那边可没什么交集,而且从时间上来说也不太对,那这发起者就有点意思了。
“这还真是热血沸腾啊!诸卿以为何?”先是让徐钦把万言书的奏疏部分给当众念了一遍,然后朱元璋再对百官们问道。
“臣以为不可,安南虽民心刁诈,但终无大错,贸然兴师征讨,殊为不妥。另外,当年前元亦曾多番征讨安南,但皆损兵折将,铩羽而归,可见地利人和之威。而我大明首重北疆之得失,万不可怒而兴师,陷南疆之泥沼啊!望陛下三思!”
群臣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直接关系到此事的兵部尚书茹瑺首先出言反对。
“嗯,茹卿所言在理,众卿以为否?”
既然朱元璋如此轻易就肯定了茹瑺的观点,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他的真正想法,而且这些真正有事务经验的官员,包括军方人士,其实心里都不支持现在去打安南,当然是齐口称是了。
“徐卿,你就去把那些学究、士子们打发了吧!围在宫门之前成何体统?”
经这么一打岔,朱元璋也没什么继续朝会的兴致了,于是草草结束了早朝之后,马上安排徐钦去清场。
“臣遵旨。”虽然百般不愿,但这本来也是徐钦的职责范围,也由不得他推脱。
徐钦来到长安右门后发现,门外确实密密麻麻的坐了一大片人,估计得有好几百,而且大多数都穿着国子监的制服,少数服装不同的,也都是些老学究式的人物。
“诸位,陛下已经收下了万言书,并对诸位的赤子之情盛赞有加,请吧!”虽说在内心来讲徐钦是稍微有些看不起他们的,但这些人作起死来可真是一等一的好手,他生怕惹毛了这些家伙酿成祸端,所以用词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
“那陛下怎么说?”谁知道一个国子监的学生,居然一点不给徐钦面子,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问得他当时就懵了。
“军国大事,自然非顷刻而能定,尔等的心意陛下已经知道,不如诸位就回去,静候佳音可好?”徐钦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依然强行保持着冷静。
“虽说今上英明神武,但怎奈朝中奸佞横行,我堂堂天朝上国,已被番邦骑在头上了,何须再议?”一个老学究的这番话,含沙射影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那听这位老先生的意思,尔等是意欲逼宫咯?”
“徐小公爷一身是嘴,老朽自然不是对手,若小公爷硬要说我们是逼宫,大可将吾等投入诏狱之中治罪便是。正所谓‘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至少叫这天下看看,我大明读书人的骨头还是硬的!”
老学究颤颤巍巍的,还是在一个年轻学子的搀扶之下才顺利的站起来说完了这番话,不过一副忠君爱国的气势倒是蛮足的。
而徐钦听他这么一说,简直快被他气笑了。他么的好像这老东西说的“奸佞”就是老子啊!而且这也是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已经将徐钦逼到角落了。还重于泰山呢,你既然这么胖,那小爷就给你减减肥!
“老先生的意思,本官明白了,想必你们也是这意思咯?!”徐钦把心一横,突然向全场发问。众士子中有些人被他突然提升的气势所慑,稍微混乱了一下,但马上就平静下来了,并且用沉默告诉了徐钦他们的答案。
“好,很好,诸君忠肝赤胆,大明幸甚!既然如此,来人啊!将在场的所有人,登记造册,编入先锋营!尽快送往龙州,以备南征安南之用!这也算是圆了大家的一片赤诚之心!”徐钦一声令下,一大群早就准备好的锦衣卫旗校便从门内呼啦啦的冲出来,如狼似虎地将这些学究、士子包围了起来,现场更是一片骚动。
“奸臣!国贼!你这是草菅人命!”
“哦?”徐钦其实也只是想打他们的脸而已,于是先示意锦衣卫旗校们暂时停下来,然后才继续说道。
“这位,呃,兄台。本官暂且不论你污蔑朝廷命官之罪。你且说说,本官哪里草菅人命了?”看着这位最先崩溃的年轻士子,徐钦根本不给他一丝机会,马上乘胜追击。
“那龙州地处荒僻,瘴疠横行,吾等所犯何事?你不经审讯便意欲将吾等发配至斯,岂不是奸臣,岂不是国贼,又岂不是草菅人命?!”说着说着,这学子气势还起来了。
“呵呵,那本官倒是要问问了,尔等既然知道那岭南荒僻。却意图将我大明将士推到那那更南更荒僻,瘴疠更加横行的十死无生之地去征讨安南,居心何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都不懂,你们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徐小公爷好一张伶牙俐齿!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我等读书人,自当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己任,更何况吾等年老体衰。小公爷强逼吾等上战场,无非是想要这一条性命而已,不如现在就拿去吧!”又是带头的那个老学究,脑子还挺快的,不过就是有些无耻,倚老卖老罢了。
“哼,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又岂能枉杀无辜?先生所言甚是,年纪大了确实昏聩力衰,做不得先锋,那献些资财出来充做军资总是可以的吧?所以,本官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一刻钟之后,还留在此处的,五十以下者,征入先锋营,遣龙州待命!五十以上者,那便是自愿献出家财,以资南征之军需!”说完,徐钦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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