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与坏
辛十四娘和许仙打完招呼后，就转身对琴店的老板说道：“老板，这把琴我要了。多少钱？”
‘琴瑟和谐’的老板，是一个矮胖富态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应该是很市侩的商人，但说话却文绉绉的，很是豪气。
他感叹道：“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琴艺竟然如此了得。我开这家琴店已经有十余年，遇见过无数的琴师，但能与姑娘媲美者，却不过三两人！今日听姑娘弹奏一曲，当真是三生有幸！宝剑赠英雄，古琴送佳人！今日这把琴，就免费送给姑娘了！”
辛十四娘却不肯接受馈赠，坚持将银子支付给了老板。
老板满脸无奈，他不缺钱，是真心想与琴艺超群的辛十四娘结个善缘，可惜辛十四娘却不肯，他只好收了银子，闷闷不乐的去拿琴盒了。
许仙在旁看着，等琴店老板离开后才称赞道：“姑娘琴艺的确让人钦佩。即使身在闹市之中，当琴声入耳，心境便能安静下来。”
“在公子面前献丑了。我练琴多年，却始终还差一点，无法入道。比起许公子的书法之道，还相差甚远。”辛十四娘摇头，没有遮遮掩掩。
她指的，自然是那晚上许仙用书法伤她姐姐之事。
写下的书法能有浩然正气，除了许仙本身是修炼者，文采斐然外，必定也是在书法方面已经入道！
“姑娘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许仙讶然。
许仙看见辛十四娘不惧他也不恨他，还以为她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将辛十二娘重伤打回原形。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福了。
辛十四娘行的堂堂正正，没有害人之心，自然也就不怕许仙拥有降妖除魔的手段。
事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许仙对辛十二娘痛下狠手，但对于辛十四娘却没有任何的敌意。
妖，也有好坏之分。
同为狐妖，十二娘身上的妖气就很浓郁，并且还明显带有邪气，一眼就能看出她没少干吸收男人精元来壮大自身修为的事。
但十四娘身上，却没有丝毫的邪气，反而还有几分正道的感觉！以许仙的道行，要不是看见她和辛十二娘是姐妹，都无法确定她是狐妖。
但是她身为狐妖，修炼走的却是正道，平时行善积德，乐于助人，是真正的一心只想修道成仙。
对于这样的妖怪，许仙自然不会有丝毫的偏见，不会因为她是狐妖就想着要替天行道。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辛十四娘和许仙未来娘子白素贞，倒是有几分相似。
辛十四娘点了点头，说道：“我十二姐在公子手里吃了大亏，以她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许公子接下来要小心一些。”
“我会注意的，谢谢姑娘提醒。”许仙笑着道。
很快，琴店老板拿出琴盒，装好古琴，两人一起离开了琴店。
店门对面的不远处围聚了一大群人，吵吵闹闹不知道在做什么，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样子。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有个人被困在柱子上，昏迷不醒，他们身边站着两个身穿灰炮，手持桃木剑的年轻小道士，以及一名身穿紫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听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许仙和辛十四娘很快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最近杭州府城附近的玉皇山上，出现了吃人的妖怪，好几名砍柴的樵夫上山后丢了性命，连尸首都不曾留下，只剩下几根白骨。
紫衣男子，名叫楚半山，乃是杭州城内著名的小霸王，性情乖张，做过不少为非作歹之事。但因为他父亲乃是杭州府的守备楚银台，掌管着地方的兵马，手中权力极大。
就算是杭州知府，官衔品阶高于守备，但却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
如此一来，只要楚半山没有做出人神共愤的恶事来，引起民愤，不管怎么胡来也没人敢管他，普通百姓只能在暗地里抱怨。
不过，今天楚半山做的事情，倒是让围观人对他报以了掌声，还不断说着感谢的话。
因为楚半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位传说中的到高人，上了玉皇山一趟，将山上吃人的妖怪给抓住了。
现在，他们正要对着妖怪进行碎尸万段，彻底斩杀。
“现在，我就请两名道长施展法术，让这头附身的妖怪露出真正面目！”楚半山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环视一圈后，对两名年轻小道士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动手了。
两名小道士接到命令，手中的桃木剑一挥，一张道符贴到了被捆绑者额头上，快速燃烧起来。很快，本来昏迷的人忽然睁开眼，像是发了狂，不停嘶吼着，同时体内像是有一股气流在不断涌动，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但是，随即被捆绑之人体内发出女子的声音，高声道：“我无心害人，是这两个道士一直追着我，我逼不得已才附身在这个人体内！我是被冤枉的！”
楚半山冷笑一声：“混账！你这些日子以来为害百姓，杀害生灵，还敢说自己无心害人，是被冤枉的？”
被困者体内的妖怪又道：“吃人的妖怪不是我，我只是一头野鹿精，从来不曾害过任何一个人！”
“胡说八道！这世间就没有不害人的妖。就算那些人不是你吃的，可只要是妖怪，就没有不害人的！道长，动手吧！”楚半山笑眯眯地吩咐道。
此时，许仙和辛十四娘已经走到人群中间。
他们两人，自然是不会像围观的普通人那般不明真理，不会因为楚半山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本事对付大妖，竟然捉一些小妖来耀武扬威，真是可笑！”辛十四娘皱着眉，走上前道：“住手！她都说自己不曾害过人，你为何还要杀她？”
“你是谁，敢来管本公子的闲事？”楚半山瞥了辛十四娘一眼，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辛十四娘的不同寻常。
他看了眼旁边的两个道士，想让他们给点消息，可是两个道士却有些无可奈何。辛十四娘身上的气息很奇怪，似妖非妖，似道非道，他们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
楚半山冷哼了一声，随即又道：“妖怪的话也信。她说她不曾害过人，就真的不曾害过人了？如果一个杀人凶手说他没有杀人，岂不是就要将他无罪释放？荒唐！”
“你……”辛十四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知道眼前这头野鹿精不曾杀过人，可是该如何让其他人相信？
难道要她说自己是头狐狸精，能够看清楚么？
这时，许仙走了过来。
他没有问楚半山，而是直接走向两名年轻小道士，双眼紧紧盯着她们，认真一字一句地问道：“这只野鹿精，可曾杀过人，或者做过什么残害生灵之事？”
“这……”两名小道士犹豫了。
他们都是修道之人，收了好处可以给楚半山当手下，帮忙捉小妖。但却不能说谎，刻意的去欺骗世人，否则必然将来留下祸患。
思索了半响，两名小道士终究还不是彻底的坏人，在楚半山愤怒的注视下，也最终咬了咬牙，说道：“这头野鹿精，不曾杀过人，也没有做过残害生灵之事！”
哗！
围观人群惊讶无比。
这头妖是两名道士抓的，他们既然站出来澄清，自然最有说服力。
他们大部分是第一次看见妖怪，很多人都对于妖有恐惧心理。但是也有明白事理之人，知道如果一头不害人的妖，的确没有必要去杀。
许仙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对两名年轻小道士道：“既然如此，还不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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