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收徒
“不回了,中午时,已发过简讯给道署文书吏,辞了道署书令工作,欣欣现在已是白身,跟随道陵师父学道,不再是道署书令。待过些时日,得空再去补办手续便可。”
文欣轻轻瞥了孙道陵一眼,暗暗松了口气,想着对方用自己用过的水沐浴,心中竟有一丝暗喜。
“那你今后住往何处?”孙道陵看着对方,心中多了一股亏欠。
文欣娇声道:“既然已决心拜师,那就常侍奉师父左右,只望道陵师父,莫要嫌弃就好。”
孙道陵点头,沉思片刻,轻声道:“若无处可去,就住这吧,道肆就我一人,房间倒是还有几间空余的。我住三楼,你就在二楼中选一个房间。今后卫生就靠你整理了。”
“好”,文欣暗喜,轻声说道:“道陵师父放心,欣欣定会将道肆当成自家,将房子整理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
孙道陵点头,问道:“此前让你准备好贡品上供,都准备妥当没有?”
文欣回道:“皆已准备妥当,此时俱都放置在供桌上。”
孙道陵点点头,回到堂屋,按着前身记忆将贡品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趁着这功夫对文欣教道:“摆贡品是最入门的,若是连贡品都摆布不好,那这道也修不到哪去。”
文欣点点头,虽然不太懂,但还是觉得孙道陵说道有道理。
孙道陵继续说道:“修道,本身就得胆大心细,做事需一丝不苟,绝不可似是而非。”
文欣轻声应道:“欣欣明白了,今后定会做的一丝不苟。”
“嗯……我来教你怎么摆置,你用心记下。”孙道陵点点头,认真说道,“仰天鸡,鸡头有些歪了,应正对历代灵位,此为中正,不得偏私。”
文欣闻言,小心翼翼的挪正。
“鸡血鸡场鸡杂需要放置在鸡背上。”见对方挪正,孙道陵又出生指点道,“此为沥血披肝,需有忠孝。”
文欣点头。按孙道陵吩咐放置。
孙道陵指着扣肉,道:“扣肉太厚,一寸就好,此为一寸光阴。”
文欣低头,惊异道:“想不到,这摆贡品,都有这么多讲究。”
孙道陵摇摇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你茶没倒满。茶满敬鬼神,茶半敬生人。茶满欺人,茶半欺鬼。你一定要紧记在心。”
文欣郑重的点点头,而后一一给茶杯添满。
孙道陵又问:“你倒了几次酒?”
文欣回道:“一次。”
孙道陵指点道:“酒过三巡,所以酒得倒三次,以示敬重。”
文欣拿起酒壶,又倒了两次。朝孙道陵问道:“其他还有没有问题?”
“有,但时间紧迫,也不必过于追究,这次就先说这些,你谨记在心就好。”孙道陵应了一声,拿起九柱香,用桌面蜡烛引燃。
他朝神位拜了三拜,拿出三柱,插到香炉,又拿出三柱插到堂屋门口两侧和门前正中,最后三柱,插到道肆门外。
文欣疑惑地问道:“道陵师父,敬祖不是给祖先上香就行了吗,怎么这么多地方都要?”
孙道陵耐心道:“道肆门外,敬路神,深意是引祖先阴魂归家,若无这香火,祖先阴魂又怎知道家在何处?”
文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家就在这里,又没变过,怎么就不知在哪?”
孙道陵轻声解释道:“生人认路凭眼,阴魂认路凭香火,香火才是他们路引。”
“原来如此”,文欣恍然大悟,又问道,“那堂屋两侧和门前正中,又为什么要上一柱香?”
孙道陵应道:“门左右是敬门神,门前正中是敬天神。”
“真有神存在?”文欣反问。
“此事,我也不知其详,或许有,或许没有,自古以来一直这么规定,就按这样传承。”孙道陵摇头叹息,想着前身记忆,认真道,“但鬼神肯定是有的”。
他快步回到后院堂屋,又拿来准备好的纸衣堆在堂屋外边花园,点了起来。同时朝文欣道:“眼看就要入夜,待会吃过晚饭,切不可随意走动。”
文欣点点头,有些担忧道:“欣欣此前过中元节,都是早早就睡下,倒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回忆这前身的记忆,孙道陵郑重道:“老街不同别处,道肆更不同于别家。”
“嗯?”文欣心中一颤,莫名的就有些害怕。
孙道陵解释道:“老街今晚,必定会有百鬼夜行归家,家家户户门口烧纸过夜。”
“啊……”文欣一怔,忐忑道,“那……道陵师父,欣欣可以跟着你嘛,我怕……”
“也好”,孙道陵也有些不太放心,同时嘱咐道,“今晚你就紧紧跟着我,不管看见什么,瞧见什么,俱都不要出声,过后也不好随意声张,否则大祸临头。”
“好……好的”,文欣轻轻点头心中嘀咕道:只要跟在道陵师父身边,便也什么都不怕了。
孙道陵轻声朝文欣说道:“我们且先吃些东西,今夜要熬一夜,不吃个饱,怕是更难熬。”
和文欣到附近客栈,匆匆吃过晚餐,有简单的购置了些生活用品。
回到道肆时,已是入夜,但天还微微亮,星月已挂在半空,老街四下静悄悄,落针可闻。
“道陵弟弟,许久不见,竟清瘦了许多?”隔壁小姑娘见得孙道陵。便打了个招呼。
孙道陵寻声看去,却见一二十五六的少妇,正在隔壁摆着火盆,烧纸。
他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才从前身记忆中,得知是已出嫁好些年头的邻家姐姐白子焉。
“子焉姐,好些年头没见,想不到,今日竟回来了……”孙道陵轻轻朝对方问好,心中暗暗思量,却是不知对方为何归家。
记忆中,大同这边习俗,少女出嫁,便如过籍,今后除父母丧事,甚少归家。
他将手中物品,递给文欣,吩咐道:“欣欣,你且拿这些放好,然后拿一把檀香,数捆纸钱出来。”
文欣点头,接过物品,快步回屋。
“是有五六年不见,想不到,回来已是物是人非。”白子焉叹气,又好奇地朝孙道陵问道,“那个小姑娘是弟妹?”
“不,不是,”孙道陵连忙摇头,轻声说道:“她是我刚收的徒弟。”
“我还以为,道陵弟弟什么时候变心了……”,白子焉轻轻一笑,又问道:“惠子婶婶和微微呢?怎不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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