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魔鬼的步伐

　　“年龄不是问题！”韩梅迅速打断了苏泽的话头，激动地说：“你看看你的身子骨，谁来看不都是十六七岁的棒小伙，真实年纪谁在乎？我可跟你说啊，娶妻生子可是人生大事，在我们水豚镇老家那边，男孩子十六岁之前必须结婚，得给家里头添砖加瓦了！女孩子要是过了十六还不嫁人，那就是可怜没人要的老处女！可怜我们家韩雪，都眼瞅着就快十五岁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个好人家，万一嫁不出去了，你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可怎么办……”

　　见韩梅越说越动情，最后甚至流下两行清泪，苏泽心里简直有一万只神兽呼啸而过。

　　苏泽先前居住的小渔村，思想水平比神马水豚镇还要落后，村里十四五岁结婚生子的少男少女比比皆是。如果不是因为犀牛镇的先生带走了小萌和武二，估计他俩都已经洞房花烛夜了，哪还有他掺和的份？

　　可是，真当结婚这顶大帽子扣到自己头上时，苏泽反倒苦恼起来。一方面，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同龄的女生交往，但更重要的一点是，罗琼临死的遗愿尽是些足以影响大陆GDP的重要指标，在捣毁黑樱桃、弄清楚《圣经》的真相之前，他压根没空考虑儿女私情，所以也只能支支吾吾地应付道：“这不是……我还没到十六呢……”

　　“这不刚好吗？我们家小雪也才十五啊！”见苏泽没有直接拒绝，韩梅心说有戏，立马多云转晴、喜笑颜开，“你们趁早把事定下来，我们这些长辈心里也好有个底。只要小雪能嫁个好人家，等个一年两年的，等你们感情稳定了再成亲，那都不是事儿，我和你彪叔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不是，我……”苏泽词穷，心说你们哪讲道理了？

　　“怎么？难不成我们家小雪的相貌品性还配不上你了？”韩梅佯怒。

　　“我不是那个意思……”自卑如苏泽，总不好意思说“是”吧？

　　韩梅再次抢断，自作主张道：“既然你不是那个意思，那我就当你是这个意思了！你放心，有我说媒，你彪叔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看着韩梅离开时轻快如魔鬼的步伐，苏泽无奈地捂住了脸：“我的天呐……”

　　球球一脸萌萌哒地说：“苏泽，我觉得小雪长得挺不错的，对我也挺好。”

　　苏泽苦恼地看着球球，小声嘀咕：“长得好看还对你好的人多了，我难道都得娶吗？”

　　夜深了，苏泽都有点不敢进帐篷。韩家三人对他的热情似乎并没有多大改变，但是明知韩梅已经对韩彪提过婚事，他总觉得韩家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怪怪的。尤其是当他与韩雪四目相对的时候，韩雪的羞涩与扭捏，让他情窦初开的小心脏跳得跟打鼓似的，一晚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觉。

　　第二天清晨，苏泽一脸茫然地被韩彪震天响的呼噜声吵醒。走出帐篷，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顺便就着昨晚没喝完的野菜汤煮了一锅菜粥。

　　不一会，帐篷的门帘又被掀开了，却见睡眼惺忪的韩雪抱着同样睡眼惺忪的球球走了出来，低着头凑到苏泽身边，小声说：“苏泽，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做早饭之类的小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韩……雪。”苏泽鼓足勇气叫出了女孩的名字，然后一边逃避似的看着煮沸的菜粥里冒出的泡泡，一边说：“我知道，韩大姐应该跟你提了我的事，但是你们或许对我有些误会，我不是什么好人，眼下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和谁结婚生子。你是个好女孩，懂事又勤快，放在我们村里，肯定人人抢着向你提亲，我这种人真的配不上你。”

　　“笨苏泽，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球球从韩雪怀中跳起，用力撞了一下苏泽的脸，然后落在他手中气鼓鼓地说：“我家苏泽人最好了，天上地下第一好！我家苏泽也是最厉害的，天上地下第一厉害！”

　　苏泽揉揉球球的脸蛋，无奈地说：“我对你好，并不意味着我也会对别人同样好。而且不论我再怎么厉害，也不代表我能当一个好丈夫。”

　　苏泽不敢看韩雪，后者也同样羞涩地低着头，她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所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初初认识半天的男生产生好感，只问：“如果我是小萌，你会想要和我结婚……生子……吗……”

　　球球瞪着苏泽，气鼓鼓地追问：“老实交代，你会跟小萌结婚生子吗？”

　　“我不知道。”想起小萌，苏泽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冷静，漠然地摇摇头，说：“三年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喜欢小萌，想要娶她回家，想要保护她一辈子。可是杨先生告诉我们，她是天才，我是废物，即便我成为了召唤师，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还像三年前那样愿意对我好，更不确定现在的我还有没有资格喜欢她。这些事情，等见到小萌，应该就有答案了吧？”

　　听到苏泽的话，韩雪羡慕地说：“小萌，好幸福啊……”

　　苏泽劝慰道：“别这么想，你也是一个好女孩，迟早会遇到真心喜欢的人。”

　　“我已经遇到了啊……”羞涩的女孩偶尔也会表现出执拗的一面，“但是他不要我……”

　　感受到韩雪对自己的情谊，苏泽心底纠结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恰逢韩彪三人相继醒来，看着在帐篷外“幽会”的苏泽和韩雪，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人多口杂，苏泽也不敢乱讲话。吃过早饭后，韩彪那张粗犷的大脸上，居然也会露出一抹狡黠之色，贼笑着说：“咱们这趟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沿路荒凉没有补给，我们也得筹备些干粮清水。青儿，你去管理员那找找，看看有没有高手愿意同行的，人多好办事嘛，咱们也不能事事指望小兄弟帮忙！他姑，今天咱们俩就去租几辆马车准备装货吧！”

　　察觉到韩彪想让自己留下陪韩雪的意图，苏泽忙问：“需要我做点什么？”

　　“哎呀，你是客人，我们怎么能让客人那么辛苦呢？”韩彪演技极差，装出的笑声更是假得可以，“哈哈，你看，咱们昨晚剩下的锅碗瓢盆总得洗洗吧？小雪细皮嫩肉的，你就舍得她一个人忙活？粗活累活交给我们，你就留下陪小雪做做家事、聊聊天，她对这据点可熟了，回头再让她带你四下里转转，你们也得趁早培养培养感情嘛！”

　　“我……”

　　见苏泽微微皱起眉头，韩彪立马打断道：“就这么说定了，好好表现，我看好你呦！青儿，他姑，咱们走！”话音一落，韩彪拔腿就跑。见状，韩梅掩面而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泽一眼，跟着快步走出了帐篷。

　　家里两位长辈都把话挑得这么明了，韩青就是再没心没肺，仿佛已经夜观天象知天下大事，临走时故意拍了拍苏泽的肩膀，用韩雪都能听见的音量大声说：“妹夫，我也看好你呦！”

　　三年来，苏泽何时这么憋屈过？看着韩家三人相继离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妹夫？我是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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