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十月朝觐
按照自己的习惯,刘彻在秋季拉开帷幕之时,是应当去甘泉宫居住的,但今年他没有,他去了那渭河南岸的细柳营。
在观看了骑兵交战的演练之后,刘彻很是欣喜,他收获了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与去年秋天阅览骑兵时相比,汉军面貌焕然一新,多方面有巨大提升,尤其是在长途奔袭和射箭的技艺,更是与往日差异很多,已经丝毫不逊色于匈奴骁将。
刘彻觉得这样下去,进击匈奴的那一天,将会是指日可待。
站在群山之脚,刘彻仰望前途,那一片道路近在眼前,十分相近。不过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张骞的队伍至今没有传来消息,音讯难觅。
随着时间推移,每当日暮时分,他的心绪便会驾着万里漫漫云马,飞到遥远而神秘的西方,望着慢慢西沉的太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张骞的名字……
不过,自卫子夫诞下刘据后,每五天他都要再次依制与母后一起,到永寿殿去向老迈的太皇太后请安,话一些别的东西,而且他总免不了一些习惯性动作,就是去拣些无关大碍的事情,向太皇太后请示。
对此,太皇太后对孙儿的请安是愿意听的,并且表示了极大的欢心和愉悦,她总是会选择一些鼓励的话语,来活跃这五六天才会有一次的气氛,因为除此之外,仅有刘陵那小妮子才会来侍奉她,她太孤单了。
一般的情况下,刘彻总会与皇后一起去,所以老人会拉着他们的手,去祝福他们夫妻恩爱。
与太皇太后的约定成功之后,刘彻渐渐开始觉得,老人家并不似他所想象的那样偏执、食古不化,相反她看到道家的影响依旧不小,百家争鸣之热闹,还是会高兴的。
只不过太后王娡隐约地感到这种异常平静的气氛,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难道太皇太后真的是真心想要颐养天年了么?真的是对朝政没了兴趣么?
不过她似乎忘了,太皇太后早就没有了主动权。
这种事情是不可乱加猜测的。事关国体,所以她便只有不断地提醒去刘彻,让他处事一定要谨慎,千万不可以疏忽大意,留下差池。
但刘彻呢?显然不这样看,他甚至会觉得母后这番劝谏,是有些多虑的,他依然一如既往地,专心致志地推进自己的推恩令大业。
转眼之间,就到了建元二年十月,这是各个诸侯王朝见的时节,这也是自大汉建朝以来最宏大的盛典。
除了各个郡国要依例向朝廷进献贡礼外,今年还多了一项最主要的内容,那就是请太常寺的博士公孙弘,来讲述儒家经典。
明堂的门窗是向着四面开放的,大门向外张开,周围坐满了从各个郡国,从京城的各个官署来朝见的诸侯王和官员们。而主讲人公孙弘就坐了在中央,他的旁征博引,洋洋洒洒,让大家听得如醉如痴,并且对内容深以为然。
讲完之后,众人还犹有余韵。
看到这一盛况,刘彻自然是表现了主人的大气,与众人一同谈笑风生,笑语不断。
刘安自然也来了,不过他没有急着与刘彻在宴后私下会面,而是去找了田蚡。
在太后的强压下,刘彻终究是给了田蚡九卿中太常之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刘彻是个大孝子,还天天叫喊着举孝廉呢?
是什么内容会让他们如此投机呢?窦婴想不明白,于是皱起眉头,眼睛也盯紧着前面的身影不动了。
近来,不断有风闻充溢到自己的耳内,传言田蚡在各个不同的场合,都对自的为人和政风有极大非议。
说他能够做到太尉,无非就是凭借太皇太后的威势。说他将臣僚视作政敌,必欲置之绝地而后快。说他恃才傲物,心胸狭隘,结党营私,把陛下给蒙蔽了,让田蚡许久后才如愿被陛下看重,得一太常之职。
窦婴自认为自己一向磊落,心底敞亮,从未有过那些罪状,并不惧怕这些谗言谤语。但最让他不安的是田蚡明明知道刘安觊觎朝廷,拥地自重,对陛下的诏令阳奉阴违,他为什么还要攀附追随、献媚弄谄呢?
说到底,田蚡不仅是皇上的舅父,更是熟读经典的大儒之人,他完全应该一心一意地辅佐皇上推行新策新令,也应该与自己携手共济才对不是么?
可看他的做派,逐利追名,贪欲无度,有哪一点能够与太常的尊严相称呢?他和前太常袁盎比起来,气度与忠直,简直是云泥之别。
前几天,他本来要就想以言行来与田蚡作深谈的,但每一言及他的缺点时,田蚡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事,似乎根本就没有和他敞胸畅谈的意思,而田蚡他又是太后的亲信,窦婴对此是毫无办法。
……
谈经诵道的时间不怎么长,除刘德受刘彻邀请小留半月外,其他诸侯王在几天后就通通离开了。
甘泉宫前殿,
刘彻与窦婴坐在大殿台阶上,
谈论着平日里政令的布行情况,
这很特别,
但窦婴早已习惯了,
他好夕也统过军,上过战场,将军一般的豪爽,也是他内心的一部分烙印。
“燕王刘定国、赵王、齐王、还有淮南王刘安联名上书拒受推恩令,这倒是有些麻烦。
不过陛下与他们的非嫡长子嗣沟通一下,将此事化为他们内部亲系矛盾,倒是可让他们不合自破,成不了气候!”窦婴朝刘彻建议道。
看来窦婴听懂自己说的话了,刘彻嘿嘿一笑,“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就算他们看出点苗头,也没什么用,该怎样怎样还是得怎样。”
“陛下近来可关注了太常的举动?”
瞄了窦婴一眼,刘彻笑道:“怎么,太尉受朕那舅舅的刺激了?”
尴尬一笑,窦婴倒是不好意思了,“臣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陛下得关心他与淮南王的暗中联系,臣怀疑他们之间有些串通之嫌!”
“窦卿之言,朕记在心中!”刘彻笑道。
既然皇帝心里面已经有定数,窦婴也就不再赘述了,把交谈又迁移到了军中各项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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