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苏珊
当然,战斗力方面应该也有所变化才对,毕竟它们的造价为100水晶50瓦斯,又是地面单位,绝不可能像游戏中那样拥有比巨像、金甲虫这种单位更高的攻击力,想来也就是2倍毒爆虫威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自爆人与毒爆虫的战场定位重复,游戏与现实不同,游戏单位没有思想,不懂恐惧,现实中人类五感俱全,有自己的情绪,自爆人与毒爆虫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给人的威慑力不同。
看到一种会喷溅酸水的大虫子,和看到被感染到面目可憎的自杀式炸弹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反正放在他自己身上,单纯想想就感觉恐怖,对视觉与精神层面的冲击远远超越毒爆虫、爆炸蚊这样的单位。
如果运用自爆人,外加感染虫释放的受感染的枪兵,配合虫后的“产卵”,及蝎子(污染者)的“瘟疫”用在敌对势力陆军身上,可想而知会对士气造成多大打击,意志不坚定的人只怕裤子都能吓尿,甚至惊吓致死。
“疫病恐惧打击小组即将成型,眼下只剩‘蝎子’还未解锁。”
便在这时,沉寂多时的艾玛打断他的思考,道出一个坏消息:“指挥官,经过筛查,中央单元数据库内的确没有相关资料,从痕迹分析,已经被永久删除,无法→执行恢复操作。”
“这样啊……”他皱皱眉,有些无奈,又有些烦躁。
不过认真想一想,哈林顿哈里斯的话很对,没几个人会留着那些东西,国与国之间虽然时有龃龉、龌龊。但诚信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除非违规的代价小于获利,否则没有人会冒冒失失打破规则,尤其是在政治与外交方面。
“既然没有那就算了……记得留意一下有用信息,比方公爵大人与苏鲁帝国的往日通讯内容,还有在边境战略布局方面的内容。”
“指挥官。有用内容已经悉数转存至星轨指挥中心数据库,会在接下来的时间进行内容整理工作。”
唐方答应一声,不再多言,将注意力转回当下,阴着脸从台阶上走下来。
哈林顿哈里斯对此毫不意外,瞥了一眼爱迪生渐渐冰冷的尸体,从容说道:“在你动手前我想问2个问题、”
他不等唐方回应,直接道出内容:“一,那些金色单位是否伊普西龙人?二。你是怎么切断中央单元武器系统的能源供应的?”
大屏幕上的战斗已经停止,厄夜军团飞行单位近乎全灭,只有一些小型无人炮台因为被艾玛掌控,得以幸存。
远方,“罗德尼斯”港爆炸产生的光火照亮一侧虚空,即便“穆巴拉克”也遮掩不住那最后一抹闪光。
“罗德尼亚”由于地形缘故看不到详细情况。只有唐方知道生体战舰与ghost、皇后、感染者组成的登陆部队会已经占据中央控制室,守军方面逃的逃,死的死。负责人反应迟了一会儿,没能引爆空间站能源芯核。
唐方望着好像垃圾场一样的高空轨道。看大大小小的残骸由天而落,在“阿鲁迈加”大气层燃成一道道流火,想着这一战总算划上休止符。
许久,他说了一句话:“不是。”
哈林顿想了想,觉得那是他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听起来像是“施舍”。但是配上他的背影,还有平静的脸庞,让人生不出丝毫怨怼,因为他本就不存在嘲讽、讥笑念头,只是看到大屏幕上的惨象微微失神。
其实第二个问题才是哈林顿真正关心的。无论怎么想,都搞不懂为什么在将军府中央单元关闭进出通道后,会被不声不响切断能源供给。
的确,那些隐形特工可以无声无息接近能源系统,以他们的战斗力,对付将军府的警卫士兵会很轻松,但……前提是他们能够进来。
中央单元的外墙完好无缺,安全系统也没有被人破坏,甚至不曾有内部人员伤亡。然而,当对手的陆军兵临城下,直接暴露在中央单元强大的武器系统最佳攻击范围时,这座由数艘特殊型号舰只拼接而成的堡垒,竟然失去能源供应,陷入半瘫痪状态。
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唐方扭过脸望着他,平静说道:“还记得你从‘迪拉尔’劫来的那些人吗?”
哈林顿响起梅捷列夫,想起那些研究人员,想起他们的关押地点,又想起刚才幽灵一样的士兵,然后,他懂了……原来唐舰长早就将一枚足以要人命的钉子插入“穆巴拉克”内部,等到关键时刻里应外合,一举颠覆中央单元。
望着对面那个年轻人,他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如果说他一早便定下这样的计划,岂不是说“迪拉尔”遇袭早就在他意料之中?故意将那些幽灵特工隐藏在“克里斯蒂尔”工业园区,趁登陆部队抓捕研究员,收取药物样本时潜入登陆艇,混入“阿鲁迈加”。
再结合史蒂芬苏、陈剑二人擅自带领舰队离开“迪拉尔”,“晨星号”远赴雅加达布尔恒星系统搞没有多大意义的视察……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的一切,恐怕是唐舰长刻意为之,故意营造出一种陷入被动的局面。
只有弱者才会被人同情,只有从弱者成长起来的强者,才会被人们所敬重,所理解,所拥戴。
眼前这个年轻人,利用各方势力给“晨星铸造”下的套,扭头把所有人都算计了。
星盟、海贼团、厄夜军团……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这不叫阴谋,也不叫阳谋,而是一次无声又无形的反击。
如果不是唐舰长透露这则讯息,他肯定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以为人家就是来报仇,就是来立威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星盟那些人也很可悲。还有海贼联军。
被人将计就计利用了不说,还欢天喜地大肆庆祝,等日后通过社会、政治形势的变化,咂摸出不对味的时候,恐怕唐舰长已经赚的钵满瓢盈,不知那时他们会作何感想?
哈林顿一脸苦笑说道:“既然你的特工已经混入‘中央单元’潜伏下来。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杀掉,我相信凭他们的本事一定能够做到,你不是要杀鸡儆猴吗?正面战场与敌后渗透双管齐下不是更叫人恐惧?”
唐方说道:“我习惯低调。”
“……”
哈林顿沉默片刻,说道:“这与低调无关。”
他想到一个答案,如果让世人知道“晨星铸造”握有这般强大的特务力量,只怕任何敌对国家的政要都会惶恐不安,星盟那些老狐狸自然也不例外,这样一来,无形中就会树立很多敌人。
所谓特务。就是游走在人间的幽灵,只有躲在暗中才可怕,一旦暴露在世人眼前,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什么低调,这小子无非是想继续隐藏他们的存在,好日后拿出去阴人。
“我的话问完了,你可以动手了。”哈林顿扫过身边苏珊的背影,说道:“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哑巴,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他没有像某些小说中的狗血情节那样为苏珊求情。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抉择权掌握在唐方手里……其实,他多多少少也看得出来,唐舰长并非嗜杀之人,尤其在面对手无寸铁的弱势群体的时候,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让人怜惜的弱女子。
如果唐方选择让苏珊活下去。他会高兴,会欣慰。如果唐方不这么做,他也不会怨恨,不会愤怒,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不错,生同寝死同眠,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国家、地位、财富、声望什么的已经没有多少意义,能看着心爱的女人活下去,或者共赴黄泉,才是让他最在意的一件事。
他不是爱迪生,他是哈林顿。
他不迂腐,也没有那么多原则,并不追求生是一名军人,死也当是一名烈士这种看似豪迈的荣誉。
并不是一定要如何如何才叫军人,而是一个人想如何如何,而成为军人。
要想当一名合格的军人,先要做一个合格的人。
他无法反驳帝国的爱国爱军式教育,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哪些谎言的荒谬。
就像他从不会以军人标榜自己,而是更倾向当一名将军。因为“军人”这两个词太沉重,至于“将军”,能带兵会打仗就够了。
在他眼中,蒙亚帝国、菲尼克斯帝国、索隆帝国、包括他自己的祖国,那些所谓的“军人”不过是一件工具,一种职业,仅此而已。
爱迪生那样的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伪军人,当然,他不会去纠正,也不会去点拨,因为帝国需要那样的人,因为人们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
其实活在谎言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会很“幸福”,比如爱迪生金、比克弗雷德、杜邦卡塔兰德所体会到的荣誉感、使命感、成就感,认为他们的一生是有意义的。
他是一名公爵,同样是一个聪明人,不仅懂政治,懂军事,更加懂社会,懂生活,懂思想。真正的权力者,其实远比普通人更睿智,更有能力。
唐方扫过苏珊的背影。在大屏幕渐渐暗下来的光芒下,显得那样孱弱,那么单薄。
哈林顿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他对于无法威胁自己的女人同样做不到辣手摧花,不如让她就此离去。
他知道有些情况必须要狠下心肠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但是像哈林顿这种膝下无儿无女的人,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就在他思考问题的当口,苏珊向着门外走去,没有回头,没有看哈林顿一眼,这显得有些绝情,容易让人想起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前方唐林抬起头,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唐方摇摇头,示意放她离去。
苏珊越走越远,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拐角。她的脚步不轻快也不沉重。自始至终不曾有任何改变,就像她不会说话,永远那么安静。
半分钟过去,他收回落在走廊尽头的目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苏珊与克蕾雅不一样。尽管气质有些相似,但在性格上苏珊淡泊,克蕾雅更温柔。
苏珊像一道溪涧,轻盈冷冽,涓涓东流。
克蕾雅像一床轻柔贴心的棉被,更加实用,更加温暖。
他很庆幸,“晨星号”那个姑娘是后者,而非前者。如果与公爵大人调换一下身份,说不定会感到失望与难过。
然而,哈林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只是低声道一句:“谢谢。”看起来更像一个痴情种子,而不是一位帝国大公。
克蕾雅不是苏珊,唐方也不是哈林顿,他自然无法理解这么多年来二人间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牵绊。
君子之交淡如水,哈林顿与苏珊的感情。差不多也是这样。因为她不会说话,自然少了许多倾诉。少了许多交流,少了许多欢乐,少了许多激情,只有安静与清淡。
哈林顿喜欢这样的感情,并且习惯这样的感情,苏珊亦然。
“好了。你该动手了,再不上路,他们的血要凉了,”
唐方知道“他们”代指谁。
比克弗雷德、杜邦卡塔兰德、爱迪生金、甘道夫、林思远……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而冥河摆渡者是不会等人的。金钱与地位在那里没用。
唐方最终决定送他一程,因为那是公爵大人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像哈林顿哈里斯这样的人,更适宜“生的高贵,死的光荣”。
并不是只有慷慨就义,从容赴死才让人佩服,也不是忠肝义胆、铿锵豪迈才叫人叹服,像他这种归于平淡,安于自然,更让人尊重。
接过唐林递来的枪,摸着冰凉的外壳,唐方决定亲自动手,送他上路。
就在枪口已经递到哈林顿心脏位置的时候,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苏珊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视线落在那把“白银骑士”上,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
那很复杂,却没有愤怒,那很暧昧,但没有焦急。
她嚅动一下轻薄的唇,举起一台pda,说道:“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pda的屏保画面是一株粉色郁金香,娇嫩而素雅,在风中轻轻摇摆。
那代表“永远的爱”。
但……没人在意那朵花如何美丽,也没人在意它的花语是什么,因为苏珊……她开口说话了。
唐方与唐林的表现还好一些,因为他们跟她不熟,只是觉得那个声音比较好听,很软,很甜,好像奶白色的棉花糖,不像一个30几岁的女人,倒像一个才大学毕业的姑娘,
他们更注重她手里的东西,那台pda里的内容,至于她是否哑巴,那真的不重要。
哈林顿哈里斯则不然,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苏珊竟然说话了,就那么发出声音……不曾沙哑,不曾磕巴,好听的像沙沙落在地面的小雨,这样的“动”冲散了她别样的“静”,尽管好听,却与她的气质并不般配。
她是什么时候能够开口说话的?明明没有做过任何声带恢复手术,也不曾佩戴辅助发音设备。她是否一直在隐瞒她会说话的事实,故意装作一个安静的哑女?到底是为什么?是惧怕事情败露会惹恼他,是彷徨不知所措,还是有其他难言之隐?
十年如一日,原本可以说话却非要装成哑巴,这样的毅力,这样的隐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哈林顿觉得自己被她骗得好苦,当年为与她交流,还专门去学习手语……她明明可以说话,为什么要故意瞒着他?
欺骗是一种罪过,很多人不会原谅欺骗,尤其是当权者,他们习惯欺骗底层民众,玩弄人心,却永远不能接受别人去欺骗他们。
但是对于苏珊,他没办法愤怒,也不会怨恨,只是觉得她隐瞒会说话的事情是一种遗憾。
如果能像普通人那样……
他望着她的脸,思绪就此中断。
如果真的能像普通人那样,他还会这么喜欢她吗?苏珊最令人着迷的地方,不正是那种水卷云舒的安静与恬淡吗?
至于美貌?作为一国大公,他身边又怎么可能缺少美女?
原来那些安静,那些恬淡,那些从容,都是她的伪装,她的面具,用来迷惑人的东西。
他开始感到愤怒,还有一丝怨气在心口游走,有别于刚才的怜惜与喜悦。
人的情绪是多变的,很多时候,前一秒可以是晴日当空,后一面就变成阴云密布。
苏珊也在望着他,看公爵大人的目光由软而硬,由硬变冷,看他的脸色由惊讶到疑惑,由怜惜到沉默,最后变成愤恨交织,像一幅大师笔下的抽象画。
她没有解释,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愧疚,只有眼里隐而不露的一抹哀伤,分不清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亦或是外面那些用生命与血肉染成一片混沌的战场。
她想,这或许就是上帝想要的“命运交响曲”,佛家说的芸芸众生相。(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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