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又有人落水了
“怎么又有人落水？这两日真是奇了。”安歌尚在自言自语，身边已经不见了韵淇的踪迹。
安歌远远的跟庆州打了个招呼，“庆州，你看见了吗？”
庆州摇摇头，“我在钓鱼啊，很专心呢。”
有点人听见了，就往甲板上凑凑看看热闹，也有人恍若无闻，继续听着自己的小曲。大约这种事，也见得多了。总有人不慎落水，捞上来就是了。或者是那想不开的，要跳船，也只有任他去好了。
没一会功夫，就见有人在水里浮起来，仿佛有人在下面托着一样。
“还真是奇了，没见到有人下水去救人啊，怎么感觉这人就这样浮上来了。”船家见了奇怪，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几句。但人浮在水面上，总要下去救啊。
船家一声吩咐，一个船夫给身上绑了绳子，立即跳了下去，三下两下，便把那落水的人救了上来。
两日之间，就有两人落水，还真是奇怪了。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莫不是出了什么水鬼或是水怪，这大好的晴天，怎么就能有人平白落入江水之中呢。
一个大叔跟身边编草鞋的妇人说：“大妹子你看，这落水的都是青年男子，莫不是水里有什么女妖精，专爱这些小白脸。”
那编草鞋的妇人，哼了一声，“世人都爱小白脸，我却只爱我家那个红脸公。”
“知道了，知道了，大妹子，我就跟你说说闲话，你至于总扯上你家的铁匠大哥嘛。”
“我家红脸公的确好啊，哪像那些小白脸，长了张漂亮精致的脸，就总是出来勾搭别人的家发妇人，搞的人家家宅不宁。”
“大妹子，这样说就没道理了吧，哪有说小白脸勾搭的别人家宅不宁的。我看都是那些骚狐狸，专门勾搭有妇之夫，还差不多。”
“若是水里有精怪专收这些小白脸啊，我还开心了呢。你看那些唱戏的，说书的，讲的不都是小姐翻墙会书生的故事，里面的书生各个都是小白脸，有什么好。”
“那精怪要是吃了人，你也叫好？”
“若是吃了那些专门勾搭别人的小白脸，我拍两只手叫好呢。”
另一边，一对青年男女也在说今天的事情，安歌看去正是昨天在仙女峰前盟誓那一对。
“桃妹，这接连两日都有男子落水，还真是蹊跷啊。”
“有什么蹊跷，不过是凑巧罢了，你就就喜欢听那些奇闻怪谈，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东西了吧。我看你啊，还是正经读读书，这一次去昊京，一定要考中才是。”
“嗯，还用你说，这一次去，我就是必中的。你可得看紧了我啊，若是我也被那水中的女妖精捉了去，看你还不知怎么哭呢？”
“就你这长相，我看水中就是有女妖怪，也相不中吧，你看落水的都是清隽斯文的白面书生。你这一张黑脸，也就我能瞧得上罢了。”
“黑有黑的俏，说不定那个水中的女妖精，吃腻了白面书生，也想来个炭烤一般的黑书生呢？”
“你就嘴贫吧，不能把这些心思都用来做到文章里吗？要是这般用功，三年前就该中了。”
“考不中也有考不中的好啊，三年一次，我们两个沿着枝江游历，过了剑门关，还能走沣水。之前我们都是走陆路，今年坐小船试试沣水如何？也不知那京畿的沣水两岸，是何风光？”
“你这心性，就知道游山玩水，我也不知有没有那状元娘子的命，还三年一次陪你赴考。呸，你就不能有点上进心吗？”
“桃妹，娘子，又生气了，那我也跳江去喂鱼好了。”
说着，那男子作势就要跨越栏杆，一条腿已经在半空中了。
“行了，行了，你回来吧。我哪里舍得用你喂鱼。”
“娘子，不生气了，那我回来了啊。”
正说着，男子把腿就要往回收，忽然间，一下站不稳，就笔直的落了下去，仿佛下面有一个东西吸着他一样。
“相公，相公……”那个叫桃妹的女子，扑向栏杆，向着滔滔江水，呼喊起来。
那边厢的人刚救起，这边就有人落水，船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又派了另一个船夫，立即绑了绳子，跳进水里去救人。
说来也怪，那船夫明明已经捞着人了，那人却滑不留手的抓不住，直往江心沉去。
船夫在上面露了头，大喊，“老大，那人抓不住啊，再下来个人帮忙吧。”
“好，这就让大柱下去。”
船家看今天的情势透着古怪，心道这两日不知怎么了。他一面派了大柱也绑了绳子跳下去，一面赶紧去拜了螺祖。“螺祖娘娘在上，请您大慈大悲，保佑弟子的船平平安安，再不要出什么状况了。”
这螺祖信仰，本是从海边兴起，不足为道的荒神信仰。唯有东越州最南端的芳港、贝城全城信仰，还修筑了螺祖的金身塑像。但经过了宣化三十年那一场海啸，这螺祖崇拜就遍布各地了。说来也奇怪，那一年海啸忽至，东越州顿成泽国，唯有芳港、贝城得以保全。传闻说螺祖现身，用一臂轻弹，海啸便挪转了方向，扑向了北方。
现在堪堪是宣化三十八年，螺祖已经在婆罗洲的每一条水道上有了信众。
船家正在默默的祝祷，那边说浪涛起起伏伏，那人又已经飘上来了，两个船夫合力，将那黑脸相公抬了上来。
“相公，相公，你怎么真的跳下去啊？”那个叫桃妹的女子，哀哀的一边哭一边数落着。
“娘子，我没有啊……”黑脸相公一边辩解，一边吐水。“我正准备回来呢，忽然就有东西把我拽下去了，你现在信了吧，水里的女妖精可稀罕我呢。”
桃妹一下子破涕为笑，“稀罕，稀罕，知道了，水里的女妖精变了口味，现在稀罕黑脸的了。你就好好的吧，可再别往水边去了。我们这就去拜拜螺祖，让她老人家好好保佑你。”
说着，她搀扶起自己的相公，先谢了船家并两名船夫，又去船头那里礼拜螺祖。
船上众人见这般奇异，也都停下手中伙计，在心里默默的向螺祖祈祷平安。若是在岸上的时候，大家也没这个虔诚的心，但身在水上，一个个立即向神明匍匐下来。螺祖，伟大的螺祖，大海的母亲，请你保佑我们这些在水上行走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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