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六章 应死之人
可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
之前古婆婆和疯子说了不少话,我问古婆婆问出来什么没有,古婆婆无奈地叹口气,说疯子已经失去语言表达能力了,有时候你问他话,他倒是也回答,但嘴里发出来的全是“嗯嗯啊啊”的怪动静,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现在一看到那疯子,我也觉得头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带着他继续走也不是,把他留下来也不是,麻烦的很。
疯子还是有些怕我们,只肯在角落里缩着,不敢朝我们靠近。知道大家拿出了罐头和饼干准备吃饭,他才慢慢凑了过来,也不敢凑得太近,就蹲在离我们两三米远的地方盯着我们。
我拿起一个肉罐头朝他晃了晃:“来,一起吃点。”
疯子看似有点动心,但还是不敢过来,我就拉开封皮,将罐头放在了地上,他什么时候肯过来什么时候吃。
前后过了也就两三分钟,疯子终于还是没抵挡住食物的诱惑,四脚着地爬了过来,这一次他没用轻身功夫,但肢体在地上移动的时候,动作却非常轻,轻到让人无法察觉到半丝声响。如果我不是一早就料到他会过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真能给我吓一跳。
大概是刚吃过一点东西的缘故,疯子现在的吃相斯文了很多,隐隐间还能看出一点沉稳干练的风骨。
我斜着眼,看着疯子的一举一动,心里就在想,这个人还没疯的时候,说不定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白老狗递了一包压缩饼干过来,我伸手去接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在了何文钦那边。
坐下来吃饭之前,老阮就在地上放了冷光灯,光线算不上明亮,但也足以照亮何文钦那张脸了。
当时何文钦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像是惊愕,但冷色的光铺在他的脸上以后,就让那表情看起来非常狰狞。
他直愣愣地盯着疯子,疯子每从罐头里掏出一块肉来,何文钦的眼睛就越瞪越大,活见了鬼似的。
我觉得何文钦不太对劲,正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就听他突然喊了一声:“爷爷?”
管谁叫爷爷呢这是?
我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何文钦是冲着疯子喊的。
开什么玩笑。爷爷?何文钦今年将近七十高龄,管一个看起来也就五十出头的人叫爷爷。
这一幕实在太诡异,每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死盯着何文钦。
我甚至怀疑他有可能是中邪了。
何文钦也不管其他人的眼神,一阵风似地冲到了疯子跟前,可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却让疯子感受到了惊吓,没等何文钦碰到他,他就猛地一缩身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脚法,只一眨眼就退到屋子的角落里去了。
何文钦还想跟上去,我一把将他拉住:“何老,你没事吧?”
“我想起他是谁来了,我小的时候经常和他在一起吃饭,现在家里还存着一张他的照片,他是我爷爷。”
何文钦激动得不能自已,说话时的语气不由得有些乱。
我不得提醒他:“何老,您今年高瘦啊?”
“六十八,怎么了?”
“你再仔细看看,他今年多大年纪。”
听我这么一说,何文钦就愣住了,刚才我还以为他可能是中邪了,要么就是看错了,可现在看他那一脸惊愕到极点的表情,我却阴影感觉事情没这么简答。
白老狗可能也发觉事有蹊跷,也凑上来安抚了一下何文钦,先让他情绪稳定下来,又问了他一些问题。
听何文钦那意思,眼下这个疯子和他爷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对,这么说不确切,他说的是,这疯子肯定就是他爷爷,何文钦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他爷爷的左脚小拇趾断过一次,看起来像是有四节,比正常人多一节,疯子的左小趾正好就是四节。
两个人,有可能长相非常相似,可像这样的特殊特征都一模一样,那几率可就太低了。
另外,疯子不管是身法还是指法,都达到了化境,之前何文钦说何家已经五十年没有出过这样的高手了,这种说法也不确切,应该说,从何家立家到现在,这么厉害的角色,只出过一个,就是何文钦的爷爷。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更觉得不对头了,就问他:“你爷爷叫什么?”
何文钦说了三个字:“何保元。”
当年纵横湘西的两大贼王之一,何保元!
可白老狗不是说,何保元早在1945年湘西会战的时候就牺牲了吗,就算何保元当时没死,他活到现在怎么也得将近一百一十岁了,可眼前这个疯子,撑死也就是五十出头的年纪。
我和白老狗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何文钦小心翼翼地凑到疯子跟前,一副想说话的模样,但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后来白老狗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那个疯子,闷闷地说了句:“湘西会战的时候,何保元五十三岁,年纪正好能和这个疯子对上。”
我心里直骂白老狗扯淡,听他那意思,何保元自从1945年之后就没再衰老过,这不是扯淡是什么?
可回头一想,我又觉得这种事儿说不定真有可能出现,吴林不就是这种情况么,自从他跟着老学究进了一次四重空间之后就没再继续衰老,到现在还维持着二十多岁的模样,而且我最早认识吴林的时候,吴林的性格也很不稳定,总是变来变去,以至于我一度认为他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
想到这儿,我就慢慢凑到疯子跟前,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问他:“你是不是进过四重空间,进过就点头,没进去过就摇头。”
疯子傻愣愣地看着我,没有回应。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过了小片刻又问他:“你的名字,是不是叫何保元?”
不这么问还好,谁承想“何保元”这三个字一脱口,疯子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抱着膝盖打起了哆嗦。
何文钦大概想安慰他,就抬起一只手,想触碰他的肩膀,可还没等碰着,疯子就“嗷——”的一声惨叫,转头冲进了冷光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
从这以后,疯子就越发畏惧我们了,谁都没法靠近他,一靠近他就跑,就连古婆婆都没办法再接近他半步。
这疯子跑得太快,没人能跟上他,大家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先放任他不管,白老狗和老阮吃饭了饭就早楼梯口守着,生怕疯子跑了。
晚上大家轮班守夜,一人一班,一岗一小时,大半夜的时候,我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翻我的背包,用炁沙扫一眼,就见那疯子正猫着腰,小心翼翼地从我背包里掏罐头。
这一班的守夜人是琳儿,她以前可能没守过夜,不太适应,现在已经靠在楼梯口睡着了。
按说疯子半夜偷东西吃,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在睡觉之前我就提前将法器放在了口袋里,防止他错拿,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疯子蹲在背包前的背影,我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过了小半天,我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疯子举动太像个正常人了,他从背包里掏出东西来的时候,还会抬抬手,朝上面打光,看看罐皮上写了什么字,之前他一直都是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可现在背脊梁挺得笔直,一举一动也非常有章法。
想到这儿,我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一个圈身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抓起手电,朝疯子脸上打了一道光过去。
被光这么一照,我却看见他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而且在他手里也没有能发光的东西。
他十分惊恐地转过头来,被光线照着,他的瞳孔依然没有明显缩小,这是三魂七魄受损的直观表现,装是装不出来的。
难不成刚才我看错了?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刚才我半睡半醒的,脑子不太清醒,再加上本来就对疯子有点怀疑,确实有可能在半醒中看到一些不真实的梦境。
虽说这么想了,可我心里头还是有个疙瘩,索性也不敢再睡了,就招呼琳儿先去休息,我则坐在楼梯口,盯了疯子大半个晚上。
他除了偶尔还是会从我的背包里偷罐头,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不像是幻觉。
经历了连续几天的山路跋涉,好不容易能在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睡上一晚,虽说潮气依然重,可至少地面没有林子里那么硌人,这一夜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睡得很美,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他们才陆陆续续地起来。
我招呼大家赶紧吃点东西,随后就迅速将该收拾的东西收拾起来,等到了中午一点,我就快速凑到八首镇龙匣前,双手扒住棺盖,试着掀了一下。
这一次没用多少力气棺盖就张开了一道缝隙,只有冰凉的风从缝隙里钻出来,感觉不到里面存在邪气。
既然有风出来,就说明镇龙匣的内部空间非常大,我小心凑到缝口上,将手电光打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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