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蠢是会传染的

　　转眼已是五月间。

　　杜云雨已经在万花楼里待了整整半个月，“哎，杀一，你说你们家公子四不四傻？”

　　杀一满头黑线，这让他怎么回答？应了，便是他家公子傻，然后被杜云雨光明正大地告状，不应，又该被杜云雨不知寻个什么由头，然后还是光明正大地告状。索性，杀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不搭理杜云雨。

　　“在我看来就是傻，放着个摇钱树不挣钱，反而关了这么久，不是傻就是跟钱有仇。”杜云雨可恨铁不成钢了，自打她住进了这万花楼，公子孤就下令关门休息，这一关就是半个月。

　　“少爷，你又在瞎说了，人公子孤怎么就傻了？这还不是紧着你，看你在这儿养伤，特意吩咐让关了门，害怕打扰到你的。”站在一旁给杜云雨扇凉的春燕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她家少爷才是那个没良心的呢，每天想着法儿的埋汰公子孤，唔，还有欺负杀一。

　　“呦呦呦，怎么还不许小爷说了？干脆你去当杀二好了，还跟着我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孤才是你主子呢。”杜云雨佯装怒道，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看得明白，只是春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是害怕打扰到她才关门的，根本就是害怕她看到那些腌臜的事，她觉得自己如果再住下去，这万花楼就要改营生了。

　　“杀二，有的。”杀一冷不丁地开口。

　　春燕和杜云雨都是一愣，而后就听到杜云雨笑到不能自已，“噗…哈哈哈…春燕呐，你这是遭人嫌弃了。”

　　春燕看到自家少爷一副“看天下之大，还是唯我独对你好”的模样，又看着杀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羞愤地跺了跺脚，姑奶奶不敢惹自家少爷，还惹不了你嘛？

　　“石头人，这万花楼安全系数可是有所下降啊，我听小三子说，最近这几天一到半夜三更就会有个人老是绕着万花楼倒立着走，而且一直到凌晨，也不知是哪个呦？”春燕幸灾乐祸地说。

　　春燕现在都已经晋升成万花楼炙手可热的人物，上到个别杀手，中到花嬷嬷和各位姑娘，下到小厮打杂，连后厨的胖师傅都会想尽法子弄些稀罕物打着新菜品试吃的幌子去巴结春燕。春燕是春风得意，半个月胖了十斤。

　　前些日子，小三子来给杜云雨送饭菜，闲着无事的春燕就拉着他闲话家常。然后就听到小三子说有一次半夜自己出门方便，听到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好奇就偷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在万花楼周围倒立着行走。他正准备看清楚一点，却不小心惊动了那人，就匆忙跑回了房间。

　　而春燕听了以后，好奇心爆棚，经过她不眠不休的蹲点儿观察，竟然发现那是杀一，这次可得找到了机会，不好好奚落一番怎行？

　　杀一闻言面色如常，冷哼一声，甩手而去，压根不将春燕放在眼里。

　　春燕瞅着杀一并不在乎的样子，顿觉无趣，“真是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没意思透了。”

　　杜云雨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眼里噙着笑，看着春燕噘着小嘴站在门口，对着杀一离去的背影嘟囔着，“我说春燕呐，你是不是看上杀一了？恁得一副小怨妇姿态？”

　　“少爷，你又来了！就是这院子里的石子儿，也没有那块石头硬，我是疯了咩？”春燕说道最后，提高了声音，看着杜云雨，眼睛滴溜一转。

　　只是她们都没看见，杀一听到这句话时，步子明显停顿了一下。

　　“少爷少爷…”

　　“停停停，打住哈，小爷是不会告诉你，你不就是想说那人是杀一么？当然，小爷更不会告诉你，小爷打一开始就知道那是杀一。”杜云雨能不晓得嘛？杀一能落得这样子的惩罚，还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说到这儿，杜云雨觉得可冤了，她不就是没事儿干，到公子孤那儿多说了几句话嘛。

　　杜云雨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伤早就好的差不多，就是天爷太小心了，整得她都快生锈了。嗯，今儿天气不错，适合出去溜达溜达。

　　整个房间就剩下了春燕一个人，春燕本来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结果当事人不在乎，连少爷都早知道，就她还一直沾沾自喜，自以为抓到了杀一的小辫子。蠢！真蠢啊！

　　在万花楼一犄角旮旯。

　　“少爷，你说我们干嘛不直接走出去？干嘛要翻墙角？就算是翻，那我们为什么不用轻功飞出去？”春燕擦擦头上的细汗。

　　而正在踩在春燕的肩膀上努力翻过墙的杜云雨听到春燕这么一问，自己也愣住了，是啊，为什么呢？

　　“那个…要不我们就按你说的办？”杜云雨从春燕的肩膀上跳下来，尴尬的说。据说，蠢是能传染的，她一定是让春燕给影响了，都忘了在这万花楼她也算得上是一位主子了。

　　春燕真的太嫌弃杜云雨了，明明就是自己坑蒙拐骗惯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职业病”。

　　而在暗处一直默默跟着杜云雨二人的杀一，在目睹了二人蹑手蹑脚翻墙角，现在又听到二人近乎于智障的对话，也是无语至极。

　　这公子究竟看上的是什么，呃，姑且算作是“女子”吧，杀一想到刚才杜云雨翻墙地熟练度以及与春燕二人配合的契合度，真的是刷新了他毕生的认知。这雨姑娘在没遇到他家公子前，究竟是干什么的，哪像一个十五岁的姑娘了。

　　“雨姑娘…”花嬷嬷看到杜云雨和春燕二人，本想着刷波好感，结果看到杜云雨拉着脸，整个人都不好了，“哎呦，瞧我这记性，该打该打！”

　　花嬷嬷说着就做势抬手往自己脸上扇去，眼睛却一直盯着杜云雨，显然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杜云雨好似没看到那眼睛里的深意，站在花嬷嬷的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啪…”花嬷嬷见杜云雨并不买她的账，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当然是响声大雨滴小。同时花嬷嬷又暗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来的没有眼力见儿的丫头片子，连这么浅显的东西都看不出，也不知哪里比得过若灵姑娘了。

　　杜云雨仍然是刚才那副样子，心里冷笑，“花嬷嬷，自古便有成双成对的美意，这一巴掌是不是有些不妥？”

　　“雨少爷说的是，我这就补上！”花嬷嬷看着杜云雨一副“为你着想”的样子，不得不再次抬起手朝着自个儿脸上扇去。

　　“唔，好似还有心诚则灵的说法呢。”春燕难得脑子跟上了一回节奏。

　　花嬷嬷闻言顿了顿手，朝杜云雨望去，见杜云雨满脸地赞同，只得闭着眼，咬着牙使劲打去。

　　春燕鄙夷地看着花嬷嬷，真都以为她春燕是个傻的了？让你这个死老太婆看不起我家少爷，你不是喜欢打脸嘛，那就打个痛快好了。

　　解决了花嬷嬷这个意外，杜云雨带着春燕大摇大摆走出了万花楼，对于杀一的暗处跟着，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怕什么，她又不是干些见不了人的勾当，权当是免费保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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