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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简政放权


  “简政放权!”

  四个字,掷地有声,高俅十分诚恳地说了出来。

  简政放权,顾名思义,就是精简政府机构,将权力下放。这其实也是高俅一直以来在考虑的问题,当然他想的并不是说这样做对大宋有什么好处,或者说是这样做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而是纯粹为了方便自己。

  大宋的基本制度是沿袭唐制,这个自然是不用再多解释,可是从大宋开国到现在,这更改的律法、规定一类的也是数不胜数,包括职、官在内,种类繁多实在是让人头疼,尤其是让高俅这个来自后世的人头疼。所以高俅从很早就开始考虑,如果自己入了朝堂,是否应该让朝廷之中的组成更加简单一些?

  可以说高俅这样做,纯粹是为了方便自己,只不过这措施有了额外的作用而已。

  “简政放权?好一个简政放权啊!”曾布念叨了一遍高俅说的这四个字,紧跟着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起来,“殿前司你这四个字可是让本官顿开茅塞,恍然大悟,这件事不只是殿前司,其实整个大宋都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本官这便回去好好思量一番!”

  “曾大人慢走!”

  高俅也没有什么好留曾布的,干脆地客套了一句,目送其离开了。

  等到大殿里面的群臣走的差不多了,最后一位韩忠彦才颤颤悠悠地开始往大门口走,路过高俅身边的时候,只是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哎~!老大人,您可慢着点啊!”

  看着韩忠彦那颤颤巍巍的劲儿,高俅实在是担心他过门槛的时候再摔倒了,连忙走上前来伸出手去搀扶住了他。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出个门都得要人搀扶着啊!”

  韩忠彦航叹一声,自嘲起来。

  “老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的朝堂,还得靠您来撑着,您要是不中用了,您让大宋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指望……那些人吗?”

  略微停顿了一下,高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些人’的名字,在官场之上,除非你已经做到位高权重,不然还是不要轻易表态的好。

  “哈哈!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一旦我到了下去,那怎么对得起先帝,怎么对得起将这一切托付到我手上的子厚呢?不过今天看你所为、听你所言,老夫倒也是放下了下心来。”

  右边的胳膊被高俅托着,韩忠彦的左手捋着胡须,多少有些欣慰的意思。

  “老大人您玩笑了!哎~,慢着点!”

  高俅没有接韩忠彦的话茬,轻轻一句带过,紧跟着像没事人儿一样,搀扶着韩忠彦下了台阶。

  “行了行了,从这里到宫门也没有多远,你也没有必要搀扶着我走到宫门口去。而且你这是头一天上任,殿前司肯定还有不少的事情,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我这把老骨头,在你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可没有那么容易散架的啊!”

  下了台阶,韩忠彦坚决的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不再让高俅搀扶了。

  从这里到宫门口虽然说不是很近,但是也没有说多远,而且沿途的侍卫也是站满了,韩忠彦就算是想出事儿也没有那么容易,见此情景,高俅也就没有再坚持,任由韩忠彦远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忠来到了高俅的身边,此时见韩忠彦已经走远,于是便凑到了高俅的耳边,说道:“大人,殿前司这边,你看要不要召集一下?”

  “这个嘛……还是算了,有殿前司都虞候在,我为什么非要去做这些事情?找个人给殿前司都虞候传个口信儿,‘殿前司一概事宜,让他酌情操办,如果不是需要上达天听的事情,不必找殿前司都指挥使’。”

  仔细考虑了一下,半晌之后,高俅做出了决定。

  殿前司确实是个很重要的地方,不过也太过容易招惹是非,如果可能的话,高俅其实还是比较愿意做一个闲人,没事的时候自己在家里读读书、写写字,偶尔陪花想容她们出去走走转转,有事的时候就给赵佶出个主意。这样的生活,其实才是高俅想要的。

  只是世间的事情往往都是如此,真正能够让一个人自己做主、完全不被其他因素左右,这是非常难的,所以高俅才会同意赵佶的提议,进了殿前司。

  不过殿前司在高俅来之前已经有了一位都虞候坐镇,换句话说人家就是一把手,现在直接‘空降’来一个都指挥使抢人家的位置,即使是说那位前端王府的侍卫头子跟高俅关系不错,这事儿面子上也是多少有些过不去的,更何况高俅跟人家其实也并没有多熟呢?

  与其平白得罪人,倒不如明摆着告诉对方,他高球对殿前司是一点的兴趣都没有,进来也只不过是因为皇帝的安排,如果不是需要走形式的话,那殿前司还是你个都虞候说了算。如此一来,高俅也省了麻烦,也结交了人缘。唯一的问题就是,高俅之前想的跟殿前司的所有人打好关系,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大人,您这是……”

  高俅的想法,自然不是林忠这样一个小小的站班指挥使能够理解的,因此在听见高俅的话之后,林忠显然有些不太能够接受。

  “行了,殿前司终究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索性就给他又如何?只要我平日里出入宫廷不被阻拦,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要求的了。”

  对这件事情高俅看得很开,人世间的一切都是遵循这同一个规律的,想要有得,那你必须有舍,全都想要,那你就全都得不到。

  本来高俅是想要说‘朝堂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不过这种话目前想想也就算了,日后功成身退之时说说倒也无妨,可是现在说的话,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高俅也不是傻子。

  “大人您想要在皇宫之内畅行无阻,这个倒是容易,不过殿前司的事情,您真的不管了吗?”

  林忠的想法很是简单,跟着高俅走了一遭,回来就升官,然后高俅又入主殿前司,他林忠相当于是打上了高俅的烙印了,如果高俅不管理事务,那他又该怎么办?

  不过高俅是不可能知道林忠的想法的,想法,他倒是对林忠的话感觉很是疑惑,“怎么我在皇宫之内畅行无阻就容易了?这话是何缘由?”

  “呵呵,沾大人的光,这一次河州之行,回来之后我林忠固然是收获最大,而是那些跟着去的小兄弟们,也一个都没有拉下,不少已经被提拔了起来,难道您没有发觉,这皇宫之中有不少领队巡视的人,都特别的眼熟吗?”

  说起这件事儿来,林忠倒是轻松了不少,一想到有这么多的熟人在自己的身边,多少就有些底气了。

  “……我算是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会那样了。”听完了林忠这番话,高俅倒是知道了先前林忠为什么会对自己提出不管理殿前司而有为难,“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殿前司都虞候多少跟我有些交情,我现在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插手殿前司,想必他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情跟我过不去。而且大家都是为皇上做事,只要没犯错,别人就是想找麻烦也是不可能的!”

  “呵!借大人吉言吧!”林忠自嘲地一笑,紧跟着发觉自己这样做似乎是有些不大妥当,连忙转移了话题,“大人,那您现在要去哪里啊?”

  “唔~,应该是回家吃饭吧?这都中午了,站了一上午,我也是有点累了,回家吃个午饭再睡一觉,挺好!”

  别的大臣是正儿八经的站了一上午,高俅基本上却是在跟林忠闲聊之中度过,不过说起瞎话来,他也没有丝毫脸红的意思。

  “咳咳!如是这样的话,那属下想请大人捎带,我们这边换了班之后也该吃饭去了,正好今天遇上了大人,我们兄弟也想感谢大人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还存了劝说高俅的心思,林忠竟然邀请高俅吃饭。

  “感谢什么的就不用多说了,估计你们也就是想要请我喝酒,不过你们跟我走了河州一趟,怎么就没人发现我不能喝酒呢?”笑着问了林忠一句,高俅紧跟着说道:“有我这么个不喝酒的人在,肯定扫你们的兴,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用管我了!”

  “那……是!大人!”

  仔细想想,高俅去往河州的路上,一直到那河州刘仲武请高俅喝酒,高俅也是滴酒未沾,林忠本来还以为是高俅公忠体国,不愿意饮酒误事,现在知道了高俅不能喝酒,却是有些焕然大悟的感觉。

  “行了,你做事去吧!我先走了!”

  挥了挥手,高俅让林忠退下,自己晃晃悠悠地朝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高俅大摇大摆地走在皇宫之内,周围的侍卫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唔~,这样说多少也是有些过了,因为在高俅这次经过那些侍卫面前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冲着高俅微微点头,然后挺起了胸膛,站得更直了。

  高俅心里面明白,这些人都是跟着自己去往河州的那些人,不过也看的出来,并不是所有跟高俅去河州的人都被提拔了,因为冲着高俅点头的人里面有不少还是大头兵的模样。不过这样也是对的,跟着高俅去河州的人里面,刨除林忠还有整整四百人,真要是哥哥都提拔的话,那侍卫亲军司的低级军官基本上就要换一遍了,除非赵佶脑子抽筋了,不然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想到了‘赵佶脑子抽筋’,高俅又忽然回忆起了今天早朝之上赵佶那急功近利的表现,多少有些皱眉,这个赵佶,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赶呢?

  心里面想着事儿,高俅就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了,还没有走到宫门口,就跟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撞上了,这一次撞击还不算,高俅嘴里的痛呼还没有出口,紧跟着又是一个人撞在了之前那个人的身上,直接将高俅给压倒到了地上。

  “哎呦喂~!”

  高俅身体受弱,根本受不了这种冲击,躺在地上就呻吟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附近有巡视的侍卫看见这边的情况,连忙跑了过来,将高俅身上的两个人给拉了起来。

  “指挥使大人,您没事吧?”

  有侍卫将高俅从地上搀扶起来,一边帮着高俅拍打身上的浮土,一边轻声询问着。

  “没事,没事,只不过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的。你们也别围着人家,吓坏了人家可怎生是好?”

  站起身来的高俅没有在乎自己身上的疼痛,却是先让围着那两个撞了自己的侍卫退开。

  一来皇宫之中,侍卫这样聚集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二来这次的事情高俅本身也有一定的责任。正是考虑到了这两点,高俅才没有让这些侍卫继续站在这里。

  驱散了围过来的侍卫们,高俅看向了面前撞了自己的两个人,轻声安慰道:“心里面有事儿,倒是忘了看路了,没有撞坏你们吧?”

  “高大人……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

  站在前面的一个人是一个小太监,显然也是认识高俅的,听见高俅如此说,吓得腿都软了。

  “行了,我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怎么?这是做什么的?”

  前面的是个小太监,看其服饰高俅也能看的出来,可是后面的这个人一身粗布衣裳,却是让人猜不透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这个……此人本是一名银匠,前些日子入京补为太学生,正巧皇上这里有点小玩意儿泼破了,所以才找此人前来的。”

  面对高俅的询问,小太监只是犹豫了一下,紧跟着就全都说了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已经成为太学生了,那怎的穿的如此破落?须知尔等可不是那等街头的无赖,将来也是要入朝为官了,如此穿着实在是不成样子。”

  看着一个太学生破衣烂衫的,高俅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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