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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青衣婢子


  知晴虽是不知其中的缘由,但请了稳婆来验身子,这知情也是个过来人,里头的事儿一想便知。

  这些年来,她在候府伏小做低,饶是个奴才都比她要过的光鲜些。

  膝下一双女儿也跟着遭人白眼,在别些个大户人家里头,这些通房和姨娘养的孩子都是接到夫人老太太屋子里头养着的。

  偏生刘氏不问世事,秦姨娘将她死死压着,一晃菲姐儿也就要及笄了。

  如今好不容易日子有了些起色,这么一来又不容人辩解要将菲姐儿送到府外头去。

  知晴此刻也是颇多怨气,但思极本是菲姐儿的过错,自知理亏。不顾王妈妈的搀扶,咚咚地磕着头。

  “奴婢替菲姐儿给老夫人陪个不是,说起来也是奴婢管教不周才叫菲姐儿步入这番田地。只是奴婢人微言轻,在候府也仿若一蝼蚁,即便事情并非如此,奴婢也无言争辩。”

  知晴说的一脸决绝,痛彻心扉,至于她而言,她断不愿相信她往日疼惜的菲姐儿竟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所以知晴开始怀疑,怀疑周遭的每一个人。

  沈如是见知晴猛地抬起头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中满是怒火,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氏和,似乎是要将刘氏撕裂般。

  沈如是一惊,但在这一刹那,知晴通身的怒意兀的消失殆尽,脸上只有死灰般的麻木。

  知晴由丫鬟们扶着,一步一踉跄地迈出了院子。路过晕厥在院门口的沈芳菲时,只不轻不淡地说道:“将四小姐扶了回去。”

  “小姐,将军府的马车到门口哩,您快些过去罢。”

  清澜轻快的嗓音拉回了沈如是的惊异,沈如是收回放在知晴身上的目光,回身冲着刘氏盈盈福了福身子道:“那如儿便先去了。”

  刘氏闻言点了点头,伴着沈如是一道走出院子。

  一路上,沈如是眉头紧皱,身为一个母亲知晴想必是痛心疾首的,但沈芳菲与人私通一事,实在有污门面,再者疫急一事也着实耽搁不得。

  如若她今日权当没瞧见放任不管,那到时候候府的局势,可见极为紧迫魏贤。旁的她是不怕,就怕知晴生了歪心思。

  直到出了府,沈如是这才收了心神。面前赫然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将军府这辆极大,都快占了半个管道。马车车窗开着,姜老正在里头乐呵呵地看着她。

  沈如是忙淡淡的一笑,轻言道:“师父今日可安好?”

  说着由清澜扶着上了马车,连瞥都未曾瞥一眼在一旁骑着马的男儿。

  顾无妄见沈如是如此淡漠,玩心大起,俊眉一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沈小姐可叫人好等,马车里头坐不下了倒不如陪小爷我一道骑马?”

  自马车里头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沈如是还没来的及看清便只觉一个小人扑到了自个儿怀中。

  “沈家姐姐!莲生可是想死你啦!”一道软糯地声音传入沈如是的耳中。

  姜老笑的眯了眼,抚着胡须道:“这小子吵嚷了一路要见你呢,这会儿可算是见着了。”

  由莲生这么一打岔,沈如是也就自动忽略了顾无妄的刁难。

  宠溺地揉了揉莲生的脑袋,兀自走至马车内坐定。见马车里还坐着一个青衣姑娘,只一眼,沈如是有些微愣这姑娘的眉眼倒是不曾见过。

  莲生见沈如是面上的诧异忙不迭地解释道:“这是哥哥自外头捡来的婢女,顾爷爷要赶了出去,莲生瞧着于心不忍。这么漂亮的姐姐哪能流露街头呢,哥哥便给了我做丫鬟。”

  沈如是闻言嫣然一笑,再透过窗子对上顾无妄的目光中便带着些玩味。

  顾无妄瞧见沈如是别有深意的模样,不自觉的抬手碰了碰鼻子,清了清嗓子愠怒道:“莲生,你再胡说我便叫顺福给你丢回去。”

  莲生忙往沈如是怀中缩了缩,怯懦地服了软,冲着沈如是告状:“哥哥凶巴巴,昨夜凶的莲生窝在被窝里哭唧唧。不过哥哥心可软了,今个儿还是带莲生来见你啦。”

  “笃笃”顾无妄在外头敲了敲车沿。

  莲生闻声忙抬手一双藕节半的胖手捂住了嘴,可怜巴巴地望着沈如是。

  见状沈如是怜惜不已,蓦地回首望向顾无妄,唇瓣轻启道:“顾将军竟然如此孩子心性,和个小孩子较真。”

  顾无妄把玩着手中的短刀,充耳不闻。

  莲生缩在沈如是怀中偷偷地冲着沈如是竖了个大拇指。

  二人玩乐的高兴,沈如是也不忘让清澜将荷包里封好的红包掏出来塞在莲生怀中。

  莲生瞧着红彤彤的红包高兴地不行,喜滋滋地抱着不撒手,眼下对这个沈家姐姐更是欢喜了几分。

  “姐姐特意给莲生封的么?”莲生满脸期待地询问道。

  沈如是从囊中取了枚梅花酥塞到莲生口中,颔首说道:“原是想着你不来便让你哥哥带回去的,如此直接给了你也是更好。”

  “生哥儿,这使不得。”青衣婢子见莲生三两下便咽下沈如是喂的梅花酥,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忙一把将莲生揽了过来。

  马车里虽说是宽敞的紧,但里头烧了小炭炉,虽是将外头的严寒都驱逐了去,但也占据了不少空间。

  沈如是坐在青衣婢子的对面,而碳炉子在马车中央的小桌上,婢子这么一拉,莲生的衣角扫过小炭炉。

  只听“嘭”一声,小炭炉整个被带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烧红的炭,也溅起了不少火星子,青衣婢子倒是反应快忙将莲生护在怀中。

  一大块烧红了的炭自沈如是眼前掠过直直朝着姜老去,沈如是一惊,刹那间也顾不得多想,挣脱了清澜的怀抱便欲替姜老挡下。

  这可是烧的猩红的炭啊,落在身上定是要烫破了皮。

  说时迟那时快,一件披风被顾无妄自开着的窗口甩进来,轻轻一卷便将那炭包裹了起来。随着顾无妄收了力气一拉,炭随着披风一道被拉出窗外。

  眨眼睛,炭火翻滚在官道上,而那件披风又完好无损地披在了顾无妄身后。

  一马车人都看呆了去。

  “徒儿你可是有事?自己要紧你管老朽作甚!若不是那小子出手的及时,你可不得烫出个好歹来。”

  姜老捋着被火星子烫焦了的胡子,急的吹胡子瞪眼。

  “令师父担心了,徒儿无事。”沈如是镇定了心神,在原位坐好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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