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可能性

　　风十郎是在剧痛中醒来的，痛彻全身的那种。

　　只是动了动手指，风十郎就感觉仿佛有一股电流，从手上传遍全身，每划过一处，所经过的地方，每一寸的皮肤和肌肉，都仿佛被烙铁印肉般炙疼。

　　“妈的！”咬着牙，风十郎骂了一句。然而，咽喉处传来的疼痛，立刻就让他乖乖地闭了嘴。

　　风十郎绝不是个忍耐力不行的人，事实上，修练体术的人，往往也比修炼法术的人更能忍受外在体感上的痛苦。可是这样的痛苦，绕是以风十郎的意志力和忍耐力，也产生了一种深深地恐惧感。

　　风十郎真的是想找个人来照顾一下自己，可是，连悄悄骂一声粗口都疼得撕心裂肺，更别说大声喊人了。至于换个动作、坐起身来甚至是下床走动，更是想都别想。

　　人死了以后，应该不会有这么不爽的疼痛感，不然的话，也不会有痛不欲生和生不如死这样的词语了。风十郎挺会给自己找乐子，这时候还在安慰着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周双佳和那个瀛洲男人的事怎么样了。风十郎还有清晰记忆的时候，就停留在了沪城的那个时候。

　　之后嘛，自己好像淋了雨，很大的雨，然后就没什么感觉了。似乎，还听到过文歆儿和自己说了什么，嗯，是什么呢？

　　风十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是躺在床上一味地想着自己的事情，以此来打发时间。可是很快，风十郎发现这样的办法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无论怎么想事情来打发时间，分散注意力，也改变不了两个事实——他现在又渴又饿。

　　这群人啊，居然一个照顾自己的人也没有，难道在他们看来，自己短时间内是无法醒过来了吗？

　　风十郎正无奈地在脑海里骂着，过着他的干瘾，忽然，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话语声。

　　“······至少我们找到了，试一试未尝不可呢！”这个由远及近的声音，听起来像闵悟，之前的内容虽然没听到，但是应该是在和人讨论什么，听起来语气还挺急。

　　“风险大。”这个声音风十郎没听过，而且一次性说出的字数太少，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知道是个男人。

　　“但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闵悟的声音依旧很急迫。

　　“还有时间研究。”另一个人的话依旧很少。

　　“他的肉体强度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先试一下？”闵悟显然是妥协了，只是在做无谓的抗争。

　　“为了稳妥。”显然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在讨论的问题上，比闵悟更有权威，同时态度也更强硬，不然的话，以闵悟的性子，什么人不敢打？这个话少的家伙如果只是无理取闹，恐怕早就被闵悟拍死了。

　　“砰！”

　　房门被推开，闵悟走了进来，闵悟的身后，跟着一个枯瘦的家伙。这人头发乱乱的，眼镜厚厚的，脚步虚虚的，看起来好像是每天蹲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的学院派。

　　“哟！你醒了？”闵悟看到风十郎居然醒着，颇有些惊讶。

　　风十郎用眼神还击闵悟。

　　可是闵悟是什么人，理也不理他，径直走到风十郎的身边，也不管风十郎怎样用眼神来传达自己的意思，闵悟只管研究自己的。

　　“恢复得很好啊！”闵悟检查了一遍后，冲着顾一夏说道。

　　“出乎意料。”顾一夏右手托着左手，左手托着下巴，也在打量着风十郎，眼神中不乏惊讶和赞许。

　　“我觉得那个实验的预算成功率，还能往上加。”闵悟道。

　　“加一成。”顾一夏很是笃定。

　　“那有多少？”闵悟问。

　　“两成。”顾一夏回答。

　　“足以一试了。”闵悟的眼神很是坚定。

　　“不急。”顾一夏却是淡淡地道。

　　“机会虽小，但只要把握得住。”闵悟的眼中爆发出光彩。

　　这一次，顾一夏终于也不好再缩字减句了：“还有时间可以观察，这段时间也能更详细地计划一下，还能提升成功率！”

　　“好吧。”闵悟说着，却没有再让步的样子。

　　风十郎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里那个急啊，他迫切想知道这两个王八蛋是想搞点什么事。从之前的对话里，他已经知道了，这俩人八成在讨论自己的事。但是听了半天，他硬是没听出来这两位讨论的是什么内容。

　　可是现在风十郎不仅是动弹不得，更关键的，他连说话都感觉自己的喉咙要碎裂成无数份，想问都问不出口，只能看着两个了解情况，偏又口风甚紧的家伙，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一点重要信息也不透露给自己。

　　“先躺着吧你，”闵悟说着，也不理会风十郎杀人的眼光，就这样优哉游哉地跟着顾一夏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远远地飘来一句：“我会让文歆儿他们来看你的。”

　　闵悟说完了后半句，风十郎终于是消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听说文歆儿能来，风十郎只觉得心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闵悟和顾一夏先后离开了风十郎的房间，走出没几步，就迎面遇上了正从外面回来的文歆儿等人。

　　“你俩又研究些什么呢？”莉莉丝打招呼道。

　　顾一夏在闵悟家里也住了两天了，这两人每天白天大家休息的时候就外出，各种消失，下午来啡尝醉开店的都是那两个服务生，直到晚上这两位才回来。闵悟还算有点责任心，在酒吧里呆一会，顾一夏则是一头就钻到了房间里不知道研究些什么。每晚三四点打烊后，闵悟也会钻到房间里和顾一夏一起鼓捣，也不让别人知道。

　　如此两天，当事人的保密意图这样清晰，大家也不好再去详细地打听。今天看到这两人居然从风十郎的房间跑了出来，莉莉丝忍不住就好奇问了起来。

　　“风十郎已经醒了。”闵悟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然后又单独对文歆儿道：“快去照顾他吧，看起来快死了。”

　　文歆儿闻言吓了一跳，立刻就朝着风十郎的房间跑了进去，莉莉丝和达斯也半信半疑地跟了过去。只有戒佛，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笑呵呵地看着闵悟。

　　戒佛这两天心情不错，不仅是闵悟，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很显然，在得知自己不用背那么大一个锅后，戒佛的是非常开心的。

　　“你怎么不去看？”闵悟问戒佛。

　　“他如果快要死了，你还能这么淡定？”所谓关心则乱，文歆儿就是典型。戒佛没事人一个，这样浅显的道理，他甚至不用去想，都能摸个明白。

　　“还是瞒不过你啊！”闵悟感慨，顾一夏看他，多明显的事需要这样感慨吗？

　　戒佛没答话，还是那样笑着，就这样跟着文歆儿等人走进了风十郎的房间里，留下闵悟和顾一夏两人在外面。

　　“你觉得风十郎有多长的恢复观察期？”闵悟问顾一夏。

　　风十郎的经脉尽皆碎裂，这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但是闵悟和顾一夏研究后，发现风十郎的经脉虽然碎裂，但是整体性还是趋于完整的。不是因为之前所受的伤不够重，也不是因为救治的及时和高效。而是因为风十郎惊人的恢复能力，已经超出了顾一夏的估计和计算。

　　通过风十郎的种种情况，顾一夏向闵悟提出了一种可能性，通过对风十郎的研究，找到风十郎本身存在的秘密，或许可以让风十郎实力复原，更大的可能，是让风十郎的实力暴涨。

　　闵悟自然是支持的，于是这两天里，两名中洲现如今最负盛名的天才，就开始了废寝忘食的研究之路。古代文献、妖族资料、夜守历史。从大量的卷宗里，两人开始寻找着风十郎这样怪异体质背后的蛛丝马迹。

　　很幸运的，在南蛮地区的一卷上古遗卷中，两人找到了风十郎类似的体质，风十郎的体质属于上古种族中一支赫赫有名的种族独有的特殊体质，这个种族，不仅有着独特的修炼之法，更在中洲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通过对这个种族残留下来极少的信息进行研究，闵悟和顾一夏已经找出了可能完全治愈风十郎，甚至帮他大幅增长实力的办法。可是这个办法本来就是遗卷中的记载，不仅不完全，还有诸多匪夷所思之处，两位天才也频频被难倒。

　　在这件事情上，闵悟和顾一夏出现了分歧。

　　闵悟是机会主义者，虽然平常不表现出这种风格，但是在关键时刻，别说是一成的可能性，就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闵悟都不会放过，而且闵悟也很擅长把握机会，绝不会任由机会溜走。

　　而顾一夏呢，长期从事发明、研究工作的顾一夏，不仅有成熟的研究体系，更关键的，在长期的失败和成功之中，顾一夏已经有了一套危机评估和成功率评估的机制，在这样的机制下，顾一夏通过这个上古种族的本质，断定了必须在拥有极高成功率的前提下，才能对风十郎进行试验。

　　在这一点上，闵悟只能让步，因为这个上古种族名头太大，就连闵悟也不能等闲而视之。

　　上古魔族——九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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