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女子轰炸机团首战
侦察的任务，又落到了祝振东所指挥的抗联小队。不过为了加强他们的实力，切尔内绍夫还特意给他补充了几名战士，其中包括一名向导和一名报务员。
在积雪过腰的森林里行军，对老祝他们这些在东北打了几年游击的抗联战士来说，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况且今天老天爷很照顾，没有刮风也没继续下雪，除了积雪依旧很深、气温依旧很低外，森林并没有太多妨碍行军的障碍。而且由于天气太冷，德军的侦察兵也不出来活动了，使他们在森林中行军被德军发现的可能性大大地降低。
波普科沃距离苏希尼奇大概有十几公里，如果在别的季节，最多两个小时，小分队就能到达目的地，但森林里的积雪和新加入的几名战士，却严重地拖慢了他们的行军速度。等他们赶到波普科沃附近时，已经是下午了。
祝振东带着李木子和唐三水两人，匍匐着接近了村庄，发现在村口停着两辆被积雪覆盖的坦克，在坦克的后面，是一条环绕村庄的战壕，战壕里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雪堆。根据老祝的经验，这个应该是德军的火力点或者掩蔽部。
看到这种情形，老祝小声地对李木子说：“木子，看来德国人的防御还挺严密的，我们只有等天黑再想办法摸进去。”
“排长，你看！”正在老祝在和木子商议该从什么方向混进村庄时，趴在一旁的唐三水指着村庄中间的教堂，小声地说：“在村庄中间的教堂钟楼上，有德国人的观察哨，你们看到那个反光了吗，一定是德国人在用望远镜观察四周的环境。”
老祝先看了看四周，将自己身上的伪装服和周围的积雪已融为一体，只要自己不动，根本不容易被发现。他低声地冲两位部下说：“大家继续观察，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进入村庄，搞清楚敌人的炮兵阵地是否在村里。”
“哦，我说老祝。”李木子见到教堂的钟楼上有敌人的观察哨，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见老祝执意要进入村庄，便劝说他：“敌人防备这么严密，我们要想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去，是很困难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吗？”老祝听到木子这么说，顿时血往头上涌，气呼呼地说：“回去倒是简单，可完不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好了好了，老祝，别发火了。”见老祝生气了，李木子连忙认输：“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留在这里陪你，继续观察在什么地方可以潜入村庄。”
“别吵了，哎，我说你们两人先别吵了。”一直没说话的唐三水，听到两人的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连忙出来打圆场：“你们快看，有只兔子朝村里跑去了。”
听到唐三水这么说，老祝和木子两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灰色野兔，正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地朝村子而去。
“这只兔子可真肥啊。”唐三水看着远处的兔子留着口水说：“要是拿来烤着吃，味道一定不错。”
听到唐三水这么说，老祝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看着离德军坦克越来越近的兔子，正想调侃三水几句，忽然听到惊天动地地一声爆炸，兔子被裹在一堆雪粉中飞上了天空，接着在空中解体，随后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均匀地铺在了附近的积雪上。
“我靠，雷区。”看到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兔子，李木子不禁吃惊地低呼：“该死的德国人，居然在战壕外面布置了雷区。如果不是这只兔子的话，我们晚上摸过去肯定要吃亏。”
“排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见到敌人在村外敷设了地雷，唐三水也被吓得面无人色，他紧张地问老祝：“是留在这里，还是撤？”
“不要着急，继续趴在这里别动。”老祝冲着两人低吼道：“兔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德国人难道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老祝的话说完后，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待在坦克里的敌人，一名坦克兵推开了炮塔的顶盖，探出半边身体，看着爆炸的位置。这时，后面不远处的木屋的房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端着冲锋枪的德军士兵，他走到坦克旁边，仰头冲着坦克兵大声地问着什么。在得到了答复后，他便大笑了两声，端着枪回到了刚刚出来的那栋木屋。
等坦克兵也重新缩进了坦克后，老祝举起望远镜，朝村庄中间的钟塔望去，只见一名德军军官正举着望远镜，朝这边望过来。老祝深怕暴露目标，连忙放下望远镜，小心翼翼地趴在了雪地上。
好不容易等钟楼上的德军军官转移了视线，老祝才低声地吩咐趴在身边的两名部下：“好了，趁德国人没注意到这里，我们立即转移。”
等回到小分队藏身的森林以后，陈小卒首先跑过来问：“排长，刚刚我好像听到有爆炸声，出什么事情啦？”
“没什么大事。”老祝摆了摆手说：“就是一只兔子不小心踩上了德国人埋的地雷，被炸得粉身碎骨了。对了，这里没情况吧？”
“没有，一切正常。”陈小卒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接着问道：“排长，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在村庄里吗？”
“不清楚，”老祝摇着头说：“这个村子太大，我们所待的位置，很多敌人都观察不到。再加上敌人在村庄中间的教堂钟楼上设置有观察哨，我们无法更接近村庄。”
“那我们该怎么办？”听到老祝这么说，陈小卒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就在这里一直傻等下去吗？”
“我们可以等。”唐三水不等老祝说话，便抢着说：“假如德军的炮兵阵地真的在这里，他们明天一大早，肯定会炮击苏希尼奇，那样一来，我们就能搞清楚敌人的炮兵阵地是否真的在这里。”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就是等的时间太长了。”对于唐三水的提议，李木子是最先附和的，他看老祝迟迟没有表态，便小心地问：“排长，你是怎么考虑的？”
“先给师部发报，将这里的情况向他们进行汇报。”老祝将报务员叫过来，吩咐道：“给师部发电报，说敌人在村里的防御很严密，使我们无法接近，所以暂时不能提供有效的侦察情报。我们打算留在这里继续观察，看明天清晨是否有大炮开火。”
切尔内绍夫的答复很快就来了，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说晚上有支轰炸机编队要来对波普科沃实施轰炸，希望老祝他们能为轰炸机指引轰炸方向。
看到这份电报时，老祝顿时傻眼了，如果说白天为轰炸机指引方向还没有问题，可夜晚到处黑灯瞎火的，可怎么给飞机指引方向啊？
就在老祝他们为如何为轰炸机编队指引方向时，罗科索夫斯基正在指挥部里和马利宁讨论夜间轰炸的事情。
罗科索夫斯基皱着眉头问：“参谋长，这个588夜间轰炸机团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我打电话问过方面军司令部，这是一个女子轰炸机团，里面的飞行员都是女的。”马利宁有些得意地说：“她们是战争爆发后，才组建的女子飞行团，经过了半年的训练，今晚的轰炸，将是她们毕业后的第一场战斗。”
“见鬼，怎么会让一群没有战斗经验的飞行员，来执行夜间轰炸任务呢？”罗科索夫斯基摇着头说道：“而且还是一群女飞行员，我担心在轰炸时，她们会因为紧张而导致将炸弹全扔到空地上去。”
“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马利宁安慰心绪不宁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她们在战前就参加过飞行俱乐部，有着丰富的经验。再加上又进行了半年的严格训练，我相信在今晚的轰炸中，她们一定能取得不俗的战绩。”
“在漆黑的夜晚，如果去轰炸一个陌生的地区？”罗科索夫斯基不以为然地说：“我担心她们出击以后，没准连敌人的所在地都找不到。”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吩咐马利宁，“参谋长，给切尔内绍夫将军打个电话，问他派出的侦察兵，有没有办法在夜晚为轰炸机团指示攻击目标？”
马利宁拨通了切尔内绍夫的电话以后，没顾得上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师长同志，司令员问你有没有办法为夜间轰炸机团指示攻击方向？”
“参谋长同志，”听到马利宁的这个问题，切尔内绍夫哭丧着脸回答说：“我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您还是劝劝司令员同志，取消今晚的轰炸行动吧。”
“不行，师长同志。”对于切尔内绍夫的答复，马利宁非常生气地说：“想得出办法要想，想不出办法还是要想，这是命令，必须执行。明白吗？”再略停了片刻，他又补充说，“我过半个小时再给你打电话，希望到时能听到你的答复。”
切尔内绍夫放下电话后，用手一指指挥部里正在忙碌的参谋人员，大声地说：“你们都抓紧时间帮我想想，如何在晚上为执行轰炸的飞机指示攻击方向。”
不管是师指挥部还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都还没有想出如何为夜间执行轰炸任务的飞机指示方向的办法时，待在波普科沃附近的老祝，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在与木子、三水和小卒商议后，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便让报务员给师部发了电报。
切尔内绍夫看完电报后，不禁拍案叫绝，连忙拿起电报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一听到马利宁的声音，他就激动地说：“参谋长同志，用不了半个小时，我已经想到如何为轰炸机团指示方向的办法。”
“哦，师长同志，您想到了办法？”见切尔内绍夫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马利宁也觉得挺稀奇，连忙催促道：“快点说来听听！”
马利宁听完切尔内绍夫所说的办法后，也连连点头：“不错，师长同志，你们的这种办法很有效，我相信轰炸机团的战士在你们的指引下，一定能成功地完成今晚的轰炸任务。”
坐在不远处的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一放下电话，便开口问道：“参谋长，切尔内绍夫将军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啊？”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马利宁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解说道：“根据切尔内绍夫将军的报告，他的侦察小分队，将在波普科沃南面的森林里，点燃五堆篝火，这些篝火将摆出一个箭头的形状，为轰炸机团指引攻击的方向。”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点了点头，随口说道：“我估计这个办法，是切尔内舍夫将军派出的侦察小分队想出来的吧。”
“虽然切尔内绍夫将军没说是谁想出来的，但我估计您的猜测没错。”马利宁附和道。
晚上十点，女子轰炸机团的十六架Po-2教练机依次升空，，采用四机编队朝着波普科沃的方向飞去。
当她们飞过苏希尼奇上空时，听清楚发动机声音的罗科索夫斯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扭头对旁边的马利宁说：“参谋长，真是见鬼，姑娘们怎么飞的是Po-2教练机啊？这种飞机的速度太慢，德国人的高射机枪会像打鹞子似的把她们全打下来的。”
“没错，司令员说得对。”扎哈罗夫也附和道：“应该立即给朱可夫大将打电话，让他命令这些飞机返回，我们不能让这些姑娘们这样去送死。”
在第16集团军司令部里的对话，正在高空飞行的姑娘们是听不见的。她们正睁大眼睛，努力地寻找攻击的目标。忽然前方冒出了一个火头，照亮了周围的雪地。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火头也纷纷冒了出来，眼见的女飞行员立即在通讯频道里叫道：“我看到了，在十一点方向有篝火。”
带队的飞行团长也看到了火堆，她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目标的距离，随后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所有人听着，关闭发动机，采用滑翔的方式飞临目标的上空。再重复一遍，所有人关闭发动机，采用滑翔的方式飞临目标的上空。”
随着命令的下达，十六架Po-2教练机纷纷关闭了发动机，采用滑翔的方式朝波普科沃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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