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袭击
今天是个阴天,双月的身影都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透不下一丝光亮。
夜幕下的激流堡沉寂静谧,就好像整个城市都已经睡去,但事实上,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上城区的辛迪加匪徒们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松懈。他们今天增派了守卫,值夜的士兵们也都瞪大了双眼,凝望着远处的下城区,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因为就在今天白天,阿拉希人派来了至少六个连队,虽然他们没有马上发动对上城区的攻击,但是谁都知道,一场大战已经是如箭在弦,一触即发了。
辛迪加的高层这次对于阿拉希人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重视,不光是明哨暗哨,一队队的流动哨也不停的在各个街口之间来回巡逻着,碰面的哨兵之间压低的口令对答声不绝于耳。
但是人的神经不可能总是保持这样紧绷的状态而不感到疲累,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原本警惕戒备的辛迪加匪徒们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很多人开始打起了盹,在一些黑暗的角落里,竟然有隐约的鼾声传了出来。
时间很快来到了凌晨,天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正值黎明前的黑暗。一支哈欠连天的巡逻队离开上城区,往下城区这边走了过来。这是这支十二人小队今晚的最后一次轮值,巡逻完这一次,他们就可以放心睡觉去了。
他们走的是一个以上城区大门为中心的半圆,经过对角巷,然后穿过国王十字大街,最后来到了翻倒巷。
这个小巷曾经是激流堡有名的黑市,在阿拉希人被赶出激流堡之后,这一带就彻底荒废了下来。
幽暗的街道两侧,破败的房屋裸露着黑洞洞的窗户,看上去阴森森的,有的门板由于太久没有滴油,一有风吹来,就发出阵阵吱呀吱呀的声响。
“每次从这条街走过,我就总是感到头皮发麻,仿佛有什么人在那些房子里看着我们似的。”一个士兵缩着头低声说道。
“该死的,你就不能说点让人高兴的事情吗?”队伍的最前方,队长恼怒的呵斥道,说实话,他也不喜欢这里。因为当初攻打激流堡的时候,死在这条小巷里的阿拉希人可不少,而且一直以来,在巡逻队员当中,总是有人传说自己曾经听到有女人在这些空房子里哭。
“见鬼!”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都跟上!”他又一次呵斥道。
这条小巷大概只有二百多码,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小巷的尽头,眼看着就要踏上那条拐往上城区的路,但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就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下,两只绿幽幽的眼睛从街边的空房子里跳了出来,挡在了街道中央。巡逻小队的所有人全都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得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这是什么怪物?”队长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火把,往身前照去。
出现在火光照耀之中的是一头巨大的黑豹,迎着队长的注视,那头野兽张开大嘴,露出了一口如同剃刀般锋利的獠牙。
紧接着,走在最后的队员也突然惊叫了起来。
“见鬼,这是什么!”
队长回头望去,看到他们身后的街道正中,同样出现了一头巨大的豹子,不同的是,这一只似乎是黄色的。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这两只野兽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两侧的房屋中就突然响起了一阵急骤的弓弦弹动的轻响。
“袭击!那些阿拉希人终于动手了!”
这是队长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张开嘴,想要高声示警,但是一支穿透了他心脏的利箭夺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一缕微弱的气息从他喉咙里喷出,只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声响。
隐藏在黑暗中的袭击者射术惊人,射出的箭矢没有一支落空,全都命中了目标,十二个巡逻队员,正好一人分到了两支箭。
战斗结束的惊人的快,几分钟后,街道的阴影中走出了一队手执弩弓的黑衣人类,他们当中的一个拿出一根断裂的巨魔长矛,在尸体上插了几下,然后把沾满鲜血的长矛丢在了地上。
“我们走。”黑暗中,一个声音低声说道。
他们抓住地上的尸体,就那么拖在地上,往着巷外走去,尸体上的鲜血汩汩的流淌下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拖痕。
小巷内重新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而街道之外,也没有任何动静,看上去,辛迪加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失去了一支巡逻队。
……
路旁的屋檐下,食人魔穆洛克似乎听到远处传来噗通一声轻响。但他并不以为意,只是翻了个身,又接着打起了呼噜。
“这个鬼地方就是不如自己那间小屋舒服!”半睡半醒间,他梦呓道。
但是下一刻,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下,然后又推了一下。
不堪其扰的他操起身旁的大棒,像赶苍蝇一样随手挥了一下,他敢打赌,确实只是随手挥了一下。可是下一刻,他嗅到了一阵鲜血的腥甜。
他咂吧了一下嘴巴,睁开眼,迷糊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正在看守阿拉索之塔城区的大门。
“好饿!”
他嘟哝着说道,然后翻身坐了起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巨魔,几步之外,躺着另一个头破血流的巨魔,从脖子扭曲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是死了。
“怎么回事?”穆洛克没好气的说道。天色尚早,东方的天空才刚刚发亮,还不到开饭的时候,如果这个巨魔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他一点都不介意拿他开开胃。
“他想叫醒你,结果被你打死了。”巨魔战战兢兢的说道。说是巨魔,但是他的块头和食人魔比起来一点都不“巨”,他甚至都兴不起一点反抗之心。实际上,这也是枯木巨魔的生存之道,数十年来,枯木部族为石拳食人魔提供了数以百计的仆从,以此换来了后者的庇护。
“他为什么要叫醒我?”穆洛克惊讶的问道。他的起床气很大,许多巨魔都很清楚,他们甚至给他起了个“碎骨者”的称号,就是出自叫他起床的巨魔仆从的下场。
“我们在前面发现了一些尸体,”巨魔感觉自己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他指了指阿拉索之塔城区的出口处,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人类的!”
“去看看!”穆洛克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那些辛迪加的人总是送来一些燕麦、玉米之类的粮食,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肉,都快要忘记肉的味道了。
按照穆洛克的经验,在所有智慧种族当中,人类的肉最是香嫩绵软,一口下去肥的流油。相比之下,矮人的肉太硬,地精的肉太臭,鱼人的刺儿太多,兽人的肉容易塞牙,牛头人的肉炖起来又太耗时间,至于巨魔的肉,算了,不提他们了。
他一边想,一边流着口水,很快就来到了城门外。
大门外停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横七竖八的摞着十多具被剥的精光的人类尸体,看上去这些人类都是被射死的,身上还留着清晰可辨的箭孔。
“今天是辛迪加送补给的日子吗?”穆洛克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
周围一个人类都没有,穆洛克已经习惯了,那些胆小如鼠的人类连进入食人魔地盘的胆量都没有,每次送粮食也总是只送到这里,然后掉头就跑,连推车都经常拉下不要。
“不是,他们应该明天才会来。”巨魔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嗯?”穆洛克目露凶光的看着他。
“今天!就是今天!”这个聪明的巨魔连忙说道。
“嗯,这应该就是他们送来的补给!”穆洛克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巨魔身子一趔趄,差点被他拍翻在地——说道。
他们兴高采烈的推起小车,往回走去。
穆洛克并没有敢先下嘴偷吃,因为没有经过首领的同意就先行享用战利品,在食人魔的传统中是挑战首领地位的行为,他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虽然他已经想这么干很久了。
十多分钟后,整个阿拉索之塔城区的食人魔都集中到了首领的房子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碎骨者穆洛克那个好运的家伙弄来了好多香喷喷的人.肉。至于怎么弄来的,谁管他这个呢?
但是对于八九十号食人魔来说,十二具尸体也太少了一些,所以在首领奥卡拉尔独自拿走一具尸体之后,其他的食人魔们毫不犹豫的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这也是食人魔的传统,狼多肉少的时候,他们一般用武力来决定战利品如何分配。这也注定了有的食人魔分的多,有的食人魔只能吮着指头,眼馋的看着其他人大快朵颐。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碎骨者穆洛克,食人魔萨满鲁尔巨石分到的肉也不少,他足足拿到了一整条大腿。不过作为少见的双头食人魔施法者,鲁尔巨石非常不屑于同胞们啃生肉的不文明吃法,他扛着那条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前,架起火烹煮了起来。
等锅开的同时,他在自己的小屋里翻找着。
这个食人魔曾经从一本人类的烹饪书上看到过,宁神花和魔皇草可以提味去腥,煮肉时加进去一点,可以让肉更加鲜香美味。
就在他埋头寻找的时候,从屋外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袋子被远远的丢进了大锅,转眼就溶化在了肉汤之中。
过了几分钟,食人魔萨满抓着两把草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然后把它们丢进了锅子里,一股子浓郁的肉香很快弥漫开来,馋的鲁尔巨石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咽进肚子里去。他根本没嗅出这香气中混杂的那一丝微不可闻的噩梦藤的腥臭味。
所以,当食人魔萨满心满意足的吃完肉,喝完一大锅肉汤的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松弛的眼皮,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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