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命终有数（终章）
迟幕见夜九和水府守都受了伤，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水府守的力量涨了几倍，但知道夜九大势已去，甚是得意，正打算先结果水府守。
凌晨刚得到四颗混元珠，用尽所有力量，扛下了迟幕的伤害，但即使加了四颗混元珠，也被迟幕打的半死。
迟幕本以为不会受到多大的抵抗，岂料凌晨突然出现，一招之下，虽然重伤了凌晨，但他也被震得往后飞出，到了距夜九更近的位置。
既然距夜九更近，也最讨厌夜九，迟幕再次将矛头指向夜九，飞身直取夜九，势必要让夜九毙命，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无为道长一个翻身，拾起落在地上的骨剑，然后用力一跳，站到夜九身前，举起骨剑刺向迟幕。
迟幕这一次用了足够大的力量，被骨剑穿过后，那伤害仍然是无为道长无法承受的。
无为道长再中一掌，身体平飞出去，落到距夜九不远的地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
迟幕顺势攻向夜九，但这次却改变注意了，撤了大部分力量。
夜九一直积蓄力量，等迟幕一掌拍下，再次用尽全力一掌击出。
此时二者在力量虽然差不多，但夜九毕竟受伤在先，两掌相交，夜九再次感觉轻飘飘的，似乎快死了一般。
迟幕倒退了两步，大笑起来：“夜九，这就是结局，看到了没？你以为你无所不胜，其实都是假的，只要输一次，就输的彻彻底底，怎么样？这种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是不是你从未体验过？那我就多让你体验一会，这种绝望和无助，这种失败的悲痛，你曾经也是这么伤害我的，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我这五十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完再次大笑起来。
不等他得意太久。
夜九也哈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我见过，最窝囊的地藏王，被府尊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甚至被多次逼宫，却只能选择退缩和逃避，太可怜了。”
“这不是窝囊……”迟幕吼了出来，“你懂什么？我这是卧薪尝胆，我坚信，我会成功，我坚信，我会熬到你们都臣服在我脚下。”
“哈哈哈，索寒死了吧？看看那些臣服在你脚下的，他们真心臣服于你吗？他们臣服你得到善终了吗？没有，为什么？因为你太可悲，你太窝囊，你永远不会得逞。”夜九大笑道。
“索寒？没死，不过要看我的心情了，我想让他死，他就得死，我想让你死，你也得死，我这不是成功了吗？反而是你，绝望吧？”
夜九摇摇头，道：“你杀不死我的，不信，你试试。”
迟幕不屑笑了笑，这是激将法？但即使是激将，他也要杀死夜九，因为如果他不杀死夜九，没准夜九真的以为他是无法杀死夜九，夜九就会觉得还有机会翻盘，他已经侮辱够了夜九，或者说，已经无法侮辱夜九了，杀死夜九，才是结束这些烦恼的方法。
迟幕慢慢走进夜九，怒气使得他再次去激发圣灵石的力量，打算要一掌将夜九拍碎，蓄积了足够强的力量，一掌拍了下去。
夜九用最后一丝力量迅速拾起落在自己身边的骨剑，朝迟幕眉心刺去。
迟幕只感觉力量大量外泄出去，但并没有因此而慌张。
因为迟幕并不在乎这点力量，反正圣灵石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外泄了可以重新激发，于是为了把夜九大卸八块，迟幕没有当即一掌拍下，而是重新蓄力。
夜九突然松开骨剑，朝着迟幕被骨剑刺中的眉心飞了进去，就如同他将艾黙语，土府守放进自己的魂魄中一样。
而迟幕积蓄起来的强大的力量，很快将夜九压入迟幕的魂魄中。
迟幕也曾这样吸纳过都信的魂魄，但那是压进自己的胸腹之中，而这次夜九却是从眉心进入自己的魂魄中，不免大惊失色，不知所措，隔了半响，才想起来可以自己把夜九逼出来。
夜九进入迟幕魂魄中，突然释放出原本压在他魂魄中的土府守。
迟幕用力一逼，只见土府守从眉心弹了出来，被抛到地上，再次用力一逼，突然感觉不对劲，那股巨大无比的力量似乎瞬间衰减，就如同蓄满了水的水库打开阀门，很快就见底了，但一逼之下，夜九还是被逼了出来，只是，随着夜九的出来，那股力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飞出来的夜九，神采奕奕，完全不似受伤的样子，手中握着蔚蓝的圣灵石。
没错，夜九进入迟幕的身体，在迟幕试图逼出自己的一瞬间，紧握着圣灵石，一同被逼了出来。
“我说了，你永远不会得逞。”夜九正色道。
迟幕茫然若失，这才是绝望，这才是悔恨，这才是不甘，这才是难以置信，他变得痴呆，麻木，不知所措，甚至没有试图去抢回圣灵石的想法，这是一种被夜九从心底彻底打败的奔溃。
夜九不再理会迟幕，他知道迟幕已经输了，迟暮的信念彻底瓦解，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由于圣灵石的光芒，上官虹玥和都灵川突然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之前的生生世世浮现在脑子中。
夜九知道凌晨和水府守都受了伤，所以打算让圣灵石为他们治疗一会，却忽略了上官虹玥和都灵川会想起前生前世的情况。
直到发现上官虹玥极其伤痛地看着凌晨，夜九和凌晨才反应过来。
凌晨十分抱歉地看向上官虹玥，他知道，上官虹玥已经想起了她是苏三娘的那一世，甚至认出了凌晨就是韦义的转世，欲哭无泪。
“对不起……”凌晨边摇头边道。
上官虹玥往凌晨冲去。
凌晨闭上眼睛，无论上官虹玥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避闪。
上官虹玥一把搂住凌晨，呜咽着道：“凌晨，用这一世，好好弥补我，好不好？”
凌晨没有睁开眼睛，伸手将上官虹玥搂得紧紧的。
夜九反映过来，将圣灵石吸进自己的魂魄，然后传到眉心，转身走向土府守，将土府守再次吸纳进自己的魂魄中，接着走向无为道长。
无为道长见夜九取回圣灵石，挣扎着问：“你会还回去的，对不对？”
夜九点了点头。
无为道长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夜九知道，即使用圣灵石，也救不了无为道长了，再者，无为道长明显看得很开，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都灵川睁开眼睛，看到凌晨和上官虹玥搂在了一起，带着鄙夷的语气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这什么场合，真是不要脸！”
凌晨和上官虹玥听后才松开了。
——
夜九将圣灵石放回原处，但圣灵石被取走的时间太长，圣光流旋道已经快停止流动了，那股固定圣灵石的力量也极其衰弱，夜九只要用手承载着圣灵石，直到那股固定圣灵石的力量越来越大，夜九才松开了手。
圣灵石，再次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轮回道处。
“你应该会帮我安排个好的出生的吧？”无为道长问夜九。
“当然！”夜九说完点了点头。
无为道长喜笑颜开，对凌晨一众一一道别，让凌晨照顾一下元净，凌晨也答应了。
道别过后，无为道长看了看周围一眼，似乎有些舍不得。
“走了！”无为再次微微一笑，纵身往轮回道跳了进去。
凌晨疑惑地看着夜九。
“怎么？”夜九问。
“你……控制轮回道这么简单？”凌晨问。
“谁跟你说我能控制轮回道的？”夜九反问。
凌晨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夜九，“你不能……那你还答应无为道长……”
“我也不是第一次撒谎，再说了，他是捕影道的传人，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会理解我的。”夜九道。
凌晨无语，夜九变了，变得以后说什么，都得先怀疑了。
紧接着，夜九又将土府守的魂魄放了出来，等土府守的魂魄吸收了一会圣灵石的能量，夜九没让土府守醒过来，就将土府守放进了轮回道。
“你为什么不用圣灵石治好他？”凌晨好奇，又有些同情。
“我本想留下他，但他的思想太过偏激了，希望重新轮回转世，能重塑他的心性。”夜九道。
“可他说了他不愿轮回做人，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是这一世的他这样觉得，下一世，他就不一定会这么觉得了……”夜九说完微微笑了笑，希望无为道长和土府守的人生，都能如愿以偿。
“那……”凌晨看向夜九和水府守，接着道：“你们……”
“我……”水府守看向夜九，没再接着说下去。
“我会一直在地宫，说不好多久，只要……”夜九看着水府守，接着道：“只要你不觉得无聊，就一直陪着我吧，有你陪伴的日子，我永远不会觉得枯燥乏味。”
夜九不得不永远守护圣灵石，如果水府守能陪她，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如果是这样，他就只需要防着凌晨就行，尤其是凌晨的上一世无恶不作的心性，让夜九很是担心凌晨转世几次以后，会不会再次做出危害天下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温婉的水府守，确实够夜九看到永远，回想起一百多年来面容冰冷的水府守，夜九突然觉得想笑，好像无论水府守怎样，他都变得很喜欢了。
在水府守看来，有夜九的地方，才有存在的意义。
凌晨一众面对夜九当众撒狗粮，有些窘迫。
“那……我们就……回去了，有机会……”凌晨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既然……局势稳定住了，那么，我必须收回混元珠……”夜九说着看向都灵川和上官虹玥。
“喂，你答应给我的，怎么能出尔反尔？”都灵川不服气道。
“形势所逼，接下了我会恢复太阴府和太阳府，需要用到混元珠，再说了，这东西对你们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夜九道。
凌晨点了点头，他是最不喜欢这东西的，闭上眼睛，正打算把混元珠逼出来。
“你的……我暂时不能收。”夜九道。
凌晨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夜九，道：“为什么？”
“因为我要是取走你的混元珠，你……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夜九道。
凌晨急了，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那……你就忍心取走我的？”都灵川更不服气了。
上官虹玥听后不喜不悲，一来是她得到混元珠的时间很短，并不会忘记太多事，二来，她并不愿记住凌晨上一世对她前世的所作所为。
“取走你的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你会忘记的都是你昏迷住院的事，这些事都是你本来不该记住的。”水府守帮夜九解释道。
“胡说，我才不要，不然，等我醒起来，凌晨是谁都不记得了……”都灵川说着看向凌晨，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非要记住我老公干嘛？”上官虹玥此刻觉得凌晨亏欠她太多了，这一世是来向她赎罪的。
“我……我就要跟凌晨在一起，你之前也说了，只要我醒起来，公平竞争……”都灵川不甘示弱。
上官虹玥听后七窍生烟，对凌晨喝道：“你干嘛？装死还是装聋啊？”
“这个……都灵川，你……我……”凌晨也不知道如何劝说。
“什么你啊我啊的？”上官虹玥对凌晨的行为不满意。
“行了，都灵川，这一世，就当做是都信为你安排了四世出生该历的劫吧。”夜九道。
“不行，不要，我就要这一世跟凌晨在一起，要历劫什么的，下一世怎么都行……”都灵川嘟着嘴道。
“都信给你安排了四世出生，这事我还没清算呢，你前三世都有美好姻缘，你应该也想起来了，怎么不吵着要去找你前世的伴侣呢？”夜九严厉起来。
都灵川咬着牙，极度不服气，想接着反驳。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珍惜那个在床前跟你讲笑话的人，否则，你这辈子要历的劫不是失去凌晨，而是孤独终老。”夜九接着道。
都灵川听后，想发作却又不敢。
“灵川妹妹……”
轮回道石门外传来声音，这声音带着无尽喜悦，都灵川和凌晨都觉得很熟悉。
庚冥差走了进来，他听说夜九带着凌晨到了地府，本来只想来打听都灵川的近况，岂知都灵川竟然也在场，一时的惊喜让他忽略了都灵川是不是死了才来到地府的细节。
“庚哥哥……”
都灵川刚才还觉得很委屈，此刻见了庚冥差，更觉得委屈了，朝庚冥差跑了过去，一头栽到庚冥差怀中。
水府守习惯性地想斥责庚冥差，正想喝斥，看见夜九，终于没出的了口，怎么只允许自己动情，就不允许冥差有爱呢？即使是因为都灵川还没死，但夜九不也曾喜欢上凌晓吗？想到此处，水府守不免又内疚起来，总觉得愧对凌晓。
“离庚差，都灵川……”夜九拖得很长，继续道：“还没有死。”
庚冥差僵硬地笑了笑，他一时激动，忘了都灵川生死的问题，但对他来首，都灵川生死并不重要，这么想或许有点自私，但在冥界待久了，生死看得终归有些淡。他肯定的是他喜欢都灵川，不论都灵川是人是鬼。
“我知道……”庚冥差抬起头来看向夜九，之前的喜悦很快收敛起来。
由于鬼魂到了地府，尸气就被地宫中的光芒和能量淹没，所以庚冥差并不是真的知道都灵川还没有死，如此一说，不过是对夜九的提醒做出回应，他之前答应过夜九和水府守，只要大局已定，他就会轮回。
“灵川妹妹，希望来时，还能见到你，虽然，已经不再记得你……”
择日不如撞日，庚冥差选择现在就轮回，趁此时还能和都灵川告个别。
“庚哥哥，要轮回？”都灵川松开庚冥差，抬起头看着他。
庚冥差点了点头，他喜欢都灵川这样的秘密，还是没必要再说出口了，看了看夜九和水府守。
水府守慢慢低下头去，又缓缓抬起，看向夜九。
夜九守点了点，算是同意了。
庚冥差看出了夜九和水府守的意思，又道：“宣判堂，我已经报备过了，现在……就走吧……”
说完，庚冥差将都灵川一把搂在怀中。
既然老子不干了，辞职了，老板的命令，也不用听了，当然要任性一回。
都灵川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庚冥差对自己的情愫，反而有些拘谨，不敢像之前那样主动去抱庚冥差了，因为，她一直把庚冥差当哥哥一样看待。
庚冥差感应到了都灵川的僵硬，不难过，不后悔，不抱怨，慢慢松开，走向轮回道。
“谢谢你，凌晨……”庚冥差微笑着道，他不知道要谢凌晨什么，好像有很多理由，又好像都不够充分，或许，是因为凌晨，他遇见都灵川的吧。
“不客气，该说谢谢的，是我……”凌晨道。
庚冥差朝着夜九和水府守躬身行礼，道：“远下一世死后，能更尽心尽力为府尊和府守效劳……”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夜九没有接着说下去，他很清楚，自己也犯过和离庚差一样的错误，喜欢上了凡人，所以骨子里，不觉得离庚差犯了什么错，只是即使自己能删改冥界条规，与凡人相恋这一点，是怎么也加不上去的。
庚冥差自然不知道夜九喜欢凌晓的事，但心中不免嘲讽道：“只是之前的话，都是废话，没必要用来安慰我。”
再次转身看了看都灵川，多想永远记住她的脸，生生世世不忘，算了，每一世都会对某个女子这么说，有意思吗？摇了摇头，纵身一跃，进去了。
都灵川轻咬嘴唇，有些悲伤，有些不舍。
“听说……于吉那小子，前些日子跑医院特别勤快啊！”凌晨笑着对上官虹玥道。
“岂止，工作都心不在焉……”上官虹玥说完，看向都灵川。
都灵川轻咬嘴唇变成微微咬牙，不服气道：“老娘不是没人要……”
这很明显，刚跳进轮回道的庚冥差，就很喜欢都灵川。
“行了……我们回虚宁观，送你们进身体，我便会取走混元珠。”夜九不愿再听凌晨他们纠扯。
都灵川和上官虹玥醒来，上官虹玥没有觉得太突兀，但都灵川却完全一头雾水，又因为到了凌晨的老家，要说是和凌晨私奔，却不见上官虹玥大发雷霆，但根本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凌晨一半真一半假地编了个故事，当然，对于吉的事大加渲染，用来解释和描述所发生的一切。
虽然都灵川和上官虹玥回到身体后，他们都忘记了自己前生前世以及有混元珠和做鬼时发生过的事，但他们至少想起来过，但凌晓和明朗，却不知道他们的前生前世，而夜九也仅仅是知道明朗是姬阖的转世，但至于其他的，夜九自然不会私自去查卷宗。
明朗虽然知道了自己是姬阖的转世，但他甚至都不知道姬阖是干嘛的，也不知道姬阖是姬午的转世，而姬午，曾经有个爱她的妻子，在太行山下等着他一起轮回，希望这样下一世他们还能在一起。
凌晓便是姒沔的转世，她用在太行山下对姬午几十年的等待，虽然没换得后来的相遇，却在这一世相遇了，而这一世，明朗会用剩下的人生，去陪伴她，听说，那是最长情的告白。
…………
水府守问：“府尊当时是安慰我，或者是，感激我，才说的那一句话吗？”
“当然不是！”夜九微微一笑，也变得柔情了。
“我知道……你说要永远守着圣灵石，是提防着凌晨，因为他也知道取走圣灵石的方法，那么……你会不会也是因为提防我，才要我永远陪着你？”
夜九低下头去，似有所思，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水府守，道：“我确实也在提防你，但要你陪着我，却不是为了提防你，而一直不轮回，要永远守着圣灵石，最主要的原因，却是为了提防我自己，比起你和凌晨，我更担心自己轮回转世，经历了另一样的人生后，会萌生出和迟幕一样的想法……”
（全书完——感谢为数不多的几个读者，这样的成绩，坚持写完，仅仅是因为你们的支持，为了不负你们前期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为了给不让我自己半途而废，还是坚持到了完结。但又不得不道歉，为了尽快完结，后面偷工减料太严重了，希望众位读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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