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哥哥与弟弟

　　高考结束，杜立鼎没有太多的时间伤感了。这边一考完，他就直接动身前往京城了。高中生活画上了句号，他也终于有了大量的空闲时间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且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生活了。

　　这半年以来，虽然天天见到母亲让他很是欣慰，但是母亲的严格管束也让他过得实在压抑。作为一个曾经活了快四十岁，结过婚又离过婚，对夜生活颇为熟悉的人，半年来像高中生一样循规蹈矩，也让他不无抱怨。能够走出老家，脱离管束，奔向京城，赶着去拥抱新生活，这也是他期待已久的了。

　　只是到了京城之后，第一天他还是迫于母亲的压力，老老实实去大舅家先做客。这一次高考，杜立鼎信心十足，杜立言在考完试之后也认为自己发挥出色。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都可以考上顶尖院校，母亲也有心带着他们在亲戚家炫耀一下。

　　母亲的这点小心思，杜立鼎全都清楚，也不去评价。在舅舅家吃饭的时候，说起来了自己的安排，他还努力表现和好孩子一样。

　　“晓阳已经在京城这边给我们租好了房子，我们办公的地方在海淀，一个写字楼里面，三间屋子，不算大但是够用。在那附近，他给我和我哥租了一个房子住，条件应该还不错，妈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在这边绝对没有问题，妈你这几天就在京城好好玩几天，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对母亲那里，杜立鼎把话说的很漂亮。母亲也早知道他们要在京城赚钱，虽然觉得他们有些操之过急，但是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他们多保重自己。

　　安抚好了母亲，回过头来，在自己哥哥这里，杜立鼎就立即是另外一种态度了。

　　“办公的地方已经租好了。我也让晓阳看着找人，他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估计就这一两天就要把人招好，然后就开始干活了。你现在什么都不会，让你帮着我们做事不太现实，但是你至少可以在公司里帮我盯着点。你快点学，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

　　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让音乐和美术的外包完成了一部分工作了。杜立鼎也准备正式招募人手，开始游戏的后期制作了：虽然他的游戏现在看起来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具体的优化体验，修改BUG，以及游戏任务的丰富和最后的测试环节总还是得做的。这里面最重要的其实倒是最后一点：毕竟杜立鼎自己胡诌的剧本细节太少，现在正是需要完善的时候。

　　而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虽然杜立鼎可以把很多事情都自己办了，但是他也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公司的摊子先戳起来，招募一些有用的人手，以便日后进一步发展。他不可能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办了，一个公司总是需要帮手的。而这个过程之中，他直接就把杜立言当作重点培养对象了：他是必须得到重要的。

　　他的安排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过快的节奏还是让杜立言不适应。一天前他还在估算自己的高考成绩，刚才在舅舅家的饭桌上，他和杜立鼎还在讨论着这次高考题的难度以及能考多少分的问题。而没隔多长时间，杜立鼎就要让他管着十几个人的公司的运作，从高中生一下子变成了公司老板，他也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自己似乎不应该一下子接手这么重的活儿……这也让杜立言有些觉得不对。

　　“我帮你做这些，杨晓阳做什么？”

　　“晓阳有别的事情——我让晓阳搞了一个地推团队，他们负责我们游戏的地推工作：互联网游戏也得推广，可现在哪里有用于推广游戏的平台？我们不找发行商，就得自己做这些事情，从无到有，从地推开始搞起。这个步骤非常重要，按照我的计划，他得跑遍了京津冀，长三角，还有珠三角的每一个县，以及其他地区的每一个城市——他的工作辛苦得很，你不要跟他比了。”

　　互联网公司成立之后是需要推广的，而且不同于二十年后网上就有各种平台可以推广公司，这个时代的互联网公司推广还非常简陋，很多时候没法通过互联网来搞定，而是需要地推团队来进行推广的。一个好的地推团队可以给公司打下很好的基础，直接决定公司的未来如何，说起来的话，杜立鼎知道的最强的地推团队大概就是阿里——在阿里刚成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里的广告铺天盖地，各种地方都可以见到，而马总更是号称一年200次演讲，到处去做宣传。这种宣传的力度和能力，也是阿里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那种本事，杜立鼎和杨晓阳都没有。好在他们要去宣传的对象也和马总不一样——他们不用去和商家宣传，因此不必做演讲，他们和网吧宣传，麻烦的地方在于需要一家家的去沟通。不过好在，2000年这个时候中国的网络还不算特别发达，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这三个地区因为经济和政治的因素，网络比较发达，这也是杜立鼎关注的重点地区，把这几个地方想搞好，然后向其余地方铺开，这是杜立鼎的初步设想。

　　想要跑遍全国每一个县，需要的人手实在太多了。但是分清主次，就要好做多了。不过，这个活儿依然是个力气活，并不轻松。杨晓阳去做正好，而公司里看家的事情，杜家兄弟则可以做。

　　“那么，我去公司盯着，你又去做什么？”听到杨晓阳的事情，杜立言也没法说什么，只是他也很快就有了第二个问题。

　　“我要办的事情多了：公司那边我得照看着点，不可能全都靠你。而且我还得跑一些手续什么的，这也不必说的。再有，咱们到京城做买卖，自然也得拜会一下同行，尤其是咱们的钱都是找心浪借的，我总得去和他们来往一下不是？”

　　公司那边正式运转之后，工作会极为紧张的。程序员的工作时间普遍很长，可是杜立鼎不可能一直在那里盯着。作为公司老板，他总得四处拜访一下：应酬交际什么的他虽然不喜欢，但是却也不能免俗。既然他在外面来回跑，那公司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杜立言——这个安排倒也没问题。

　　他的安排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听到这里，杜立言却还是有些摇头，“你这未免也太赶时间了……”

　　“不赶不行啊，现在我是真的没有时间给你浪费了。哥你应该不知道，有两个宝岛人最近做了一个游戏，叫做什么万王之王什么的，他们和我们的定位差不多，也是国产的网络游戏——当然，论技术我们甩他们八条街都不止，但是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市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们有必要把节奏加快，我的想法是九月份开学的时候，游戏必须得开始公测了，到了十月份，我们就要正式收费运营了。”

　　杜立鼎对于游戏的记忆，最早的也就是传奇，而除了传奇之外，他也知道石器时代，万王之王，红月什么的似乎更早，但是那些东西终究都是些扑街的游戏，他也没有太过关注。但是最近杨晓阳告诉他的，说是万王之王自称是第一款国产图形网游，这也是让他惊讶不已。

　　首先他惊讶于游戏界的宝岛同胞竟然如此有节操，还把自己的游戏称为国产游戏，同为娱乐行业人士，这觉悟甩开演艺圈三条大马路。其次，他惊讶于国产网游以前竟然烂到了全是文字类游戏……这种对手实在弱鸡到了让人无力吐槽的地步。而最后，他也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抢到这个第一——要事自己的游戏是第一款国产图形网游的话，那说起来是更有逼格的事情。

　　可是，错过就是错过了，这也没有办法。比起来噱头，杜立鼎倒是更在意中国市场的成熟已经开始引来饿狼了：宝岛的人注意到了这片市场，韩国的人自然也会注意到，如果自己再不抓紧，那么这片市场会面对更多的竞争者，也许会有更多的麻烦。

　　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有必要加速运转。

　　“哥，你也要跟着我们干活了，你得适应下我们的工作节奏。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会给你太重的活儿。我已经想好了，公司那边招工，游戏制作，以及和其他公司的关系打理上面，我来负责。晓阳那边，我准备让他做地推，帮我们联系各地的网吧，准备游戏的铺开。而最后一个就是你这里了：我不要求你什么都会，但是你熟悉一下公司业务就好。而且，我会给你准备了一些技术方面的书，你先看一下，对你有好处。”

　　杜立言以后肯定是要跟着自己做事的，杜立鼎对他也有所安排。他不会让自己的哥哥和杨晓阳一样去做那些辛苦活儿：毕竟杜立言脑子比较好，做这些有些浪费人才，他还是希望杜立言做点别的。

　　当然，对此杜立言可能很有意见，毕竟他觉得自己对数学才是真爱，想要继续钻研数学。但是杜立鼎才不信他的所谓追求：上一辈子说着喜欢数学，可还不是被女朋友一说就改行做金融去了？他所谓的热爱也就那么回事。自己可是亲生兄弟，怎么样也不至于影响力还不如一个女朋友吧？

　　当然，杜立鼎对他的安排不可能是去做金融，在杜立鼎的未来规划里面，他的公司并不会去涉及金融产业：毕竟金融那潭水太浑了，想要玩好了不可能没有关系网的力量，杜立鼎没这个资本，也不想攀炎附势，所以这条路他的公司不考虑。他更希望自己的哥哥从事技术上的工作——那么好的脑子不学技术而跑去做金融才是浪费。

　　看看杜立言，他越发觉得自己不能浪费人才，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忍住，“哥，还有个事我得跟你说好：咱们公司做的是互联网，但是IT产业嘛，难免有些事情涉及到硬件。所以……你有没有兴趣去学一些硬件相关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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