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节 合作

　　对和杜立鼎合作，马总雄心勃勃。

　　网络支付有多大意义？这个问题，现在这个时代的很多人还都没有意识到。但是对于杜立鼎来说，这个问题一点都不陌生，他清楚得很，网络支付代表的是一种未来的金钱流动的手段，代表的是互联网行业的一个入口，更是代表了一种金融行业可能的改变，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这是改变未来商业模式的怪物——自从杜立鼎下令开始让星图平台开始会员制的运营模式开始，他就非常清楚这样的模式一出来，将会产生重大的影响。而做出来了这样的改变，必然也会引起马总的一些反应，这也在杜立鼎的预料之中：在整个互联网行业，马总对于金融的兴趣估计是最大的，一个可能影响金融行业的互联网的变化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某种意义上，这本来也是杜立鼎扔出的一个诱饵：他有心试探马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马总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么简单地直接地找上门来要求合作，一点都没有想要和杜立鼎对抗一下的想法，这似乎也是老实的有些不像话了。

　　这样的做法，可不符合杜立鼎对他的印象。不过仔细想想，杜立鼎倒是也理解他的做法。

　　森兰发展的速度很快，而阿里则是相对要慢上很多，现在森兰已经是多个领域之中发展的巨头了，可是阿里还只是一个电商行业的公司之一。森兰一年的营业额多达数十亿人民币，而阿里也就只有几千万：双方的体量对比，已经差距大的有些吓人了，而森兰在此之前有过把企鹅搞得半死不活的前科，更有着对胜达，酒城下狠手的经历。这些事情马总全都看在眼里，他也明白杜立鼎绝对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互联网支付影响到金融行业，而金融行业的地位又太过特殊。杜立鼎自己对金融不怎么感兴趣，但是马总却不知道。他也担心杜立鼎这一步棋后招无数，但凡遇到一丝的阻力都会奋起反击。

　　这样的做法并不奇怪。至少以马总对金融行业的看重，他就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担心杜立鼎在这近事情也和他是一样的想法，自然也不敢贸然对抗。

　　现在的阿里，比起来企鹅可是差了很多。企鹅都没有抗住杜立鼎，阿里又有什么资格，能够扛住发疯了的杜立鼎？

　　因此，马总提出来的是合作而非对抗——他不想让杜立鼎觉得他有些和森兰做对，因此招致杜立鼎的报复。

　　马总的态度并不算令人意外，只是话虽如此，仔细琢磨一下，杜立鼎也发现，马总的态度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低，至少在和杜立鼎说话的时候，他还是有所隐瞒的。

　　马总是个聪明人，他的思虑肯定也很周全。但是在杜立鼎面前，他绝口不提网络支付可以给电商带来怎样的便捷条件，只谈网络支付将会有着怎样的未来，却是有些半遮半掩了。他肯定对电商也有自己的想法，杜立鼎也马上就想明白了。

　　“怎么，马总你这是准备进军C2C了么？”

　　杜立鼎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如果只是B2B的话，那是用不到网络支付手段的。商家之间的资金流动方法多的是，人们追求的只会是省钱，而不会是快捷。想要搞起来网络支付，最大的用处就是C2C，而现在马总提及这个，他的心思杜立鼎自然也能够猜到一些。

　　心思被揭破，马总也不否认，他点点头，坦然面对杜立鼎的问题，“我确实准备试试向着这个方向下手。咱们国内的C2C市场不小，就是不太好做。可要是谁都不做，这钱就会被美国的ebay赚去了。而且赚钱事小，要是真的让他们掌握了国内的金融支付体系，那对电商，游戏这些产业都是坏事：咱们说不定以后还得交一笔ebay税，那可就真的太糟糕了。”

　　马总的话总是很有说服力的，他摆出来的理由让杜立鼎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2002年3月，中国最大的C2C电商网站易趣刚刚和eBay结盟——这所谓的结盟其实就等于是卖身投靠，拿了人家3000万美金的好处，这也是实打实的。马总在这个时候生出来想要进军C2C的心思其实也算是正常，但是这也不是什么一片爱国之心促使的，更多的还是利益相关。

　　外国的互联网公司想要进入中国，往往非常困难。因为本土化做不好而在国内折戟的外国互联网公司不知凡几，算不得什么新闻。而马总曾经试图把公司迁移到美国去，他也吃过不同文化差异的大亏，他很清楚易趣这一次卖身投靠之后，只怕也就没有了未来可言，这一片市场在这里摆着，他不眼馋才是怪事。

　　对他的野心，杜立鼎倒是觉得无所谓：虽然他看来贝宝想要进入中国绝无可能，这属于国家层面上的对抗，不是单一公司能够扭转的。但是马总的话倒是也没有什么错误：贝宝做不起来，不代表别人也做不起来，要是有别人学着森兰去做网络支付，那也是麻烦。

　　现在的电商产业还比较混乱，做这一行的公司还很多。马总的阿里都不能算是其中最大的，竞争也是极为激烈。现在的互联网市场已经被杜立鼎改变了很多，要是别的公司看到了森兰的做法，灵机一动也进入了这一行，说不定真的能够挤死阿里，一跃成为顶级的行业巨头。而比起来那些很难合作的对手，马总显然是个很好合作的对象。

　　因此，比起来网络支付未来的前景，杜立鼎关心的更多的还是双方合作的可能性。

　　“你要是和我合作……我倒是没有意见，但是孙总和蔡总那里，你准备怎么解释？”

　　杜立鼎没有理会马总的雄心壮志，而是提出来了一个相对平和的问题。

　　“这个问题啊……其实我不怎么担心。孙总虽然是我的投资人，但是他还是比较有脑子的。咱们国内的金融行业肯定不会允许外资进入的，他不会傻乎乎的非得要求介入这个产业。至于乔伊……乔伊跟我的关系，就像你和李希盈的关系一样，我带着他做事又有什么奇怪的？”

　　马总话语之中，毫不犹豫的把孙正义给卖了。但是对于蔡总，他却还是没有完全放弃。他的心思倒也明白：孙正义是马总的投资人，但是也只是投资人。马总玩完，孙正义最多损失点钱，他们的利益并不绑定。但是蔡总不同：他是马总的合伙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马总和他利益绑定，他是马总完全相信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就算做别的，马总也得拉上蔡总，这是他必须要做的。

　　马总的做法，倒是印证了杜立鼎的想法没错。马总和孙正义终究不是一条心，马总现在想要以个人身份做网络支付，自然也和他无关。只是他还是不肯放弃蔡总这个合伙人，也让杜立鼎明白了一些：蔡总在拉投资的时候意义重大，马总保持着他的关系，显然也不是准备和杜立鼎一条心走到黑。

　　马总的做法倒是狡兔三窟，枭雄本色。只是对他的这些小心思，杜立鼎也懒得去理会了：虽然马总确实留了后路，但是要是这一次真的失败了，再次东山再起，那也是近乎登天的难度了。

　　“我对别的倒是没有意见，只是……如果我们合伙开一个公司，那么新的公司到底听谁的才好？”

　　别的事情既然都商量的没有问题，那么杜立鼎也问出来了最后一个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看上去没有什么争议：易付通是森兰的买卖，本来就是杜立鼎说了算的。而杜立鼎和马总要是真的联手，出钱出力的只怕也还是杜立鼎：马总的阿里现在虽然规模不小，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一年几千万的营业，而且根本没有跳出电商的这点范畴。可是相比之下，森兰的规模是阿里的数十倍，而且投资多个领域，已经有了一个集团的雏形了。

　　后世的人常说互联网行业最大的公司是BAT，不是因为这三个公司在各自领域内的统治地位，也是因为这三个公司业务分散到各个领域里面，在不同的业务之中都有所涉猎。而在现在，企鹅已经一蹶不振，阿里和摆渡还都没有顺利崛起，反而是森兰却有了些巨头的雏形。

　　这样的两个人合作，自然是以杜立鼎为主，马总为辅——至少在正常人看来，都会这么认为。

　　可惜的是，这里的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

　　“所有权归你，指挥权归我。”马总毫不犹豫，直接就开了口，“咱们成立了新的公司，所有权自然是你的。你想要多少都可以——30%还是40%？我不在乎。但是公司成立之后，指挥权得归我——这个公司怎么运营，得是我说了算才行。”

　　网络支付公司如果成立了，那么金融行业肯定得分走一大部分股份。杜立鼎如果真的拿到30%-40%的股份，那就意味着马总连10%的股份可能都拿不到了。马总的魄力确实让杜立鼎颇为惊叹，但是他要指挥权的做法还是让杜立鼎稍微有些皱眉。

　　“马总你觉得我指挥不好？”

　　“不，杜总你肯定指挥得好，但是杜总你事务太繁忙了。你手下那么多公司，怎么看也都是管不过来，再多出来这么一个，只怕也未必有时间管理吧？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我给你打打下手，做做短工。”

　　马总的话依然还是足够谦虚，他的态度也让杜立鼎挑了挑眉毛。虽然这话说得似乎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似乎也是真的想要给杜立鼎服务，但是杜立鼎也听出来了问题。

　　只怕马总到此时，依然还是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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