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疯了
都说悲伤有几个阶段的,但是玳瑁比较之前就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了,伤心,那是真伤,但是生活,还是得继续。玳瑁这几天就让自己做一下日后的计划,可是很久了,还是没有想出来。
章明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去和父亲叔叔征战山林的事情,玳瑁偶尔还能补充一些,当时章明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很多事情的内情并不知道。玳瑁一直在队伍里都是管理层的,不是领队就是参谋,他自然都清楚,如此,有玳瑁的补充,让章明感慨颇多,这酒喝的也就更多了。章明忍不住又问道,
“那个……姑姑,你当年是变身成小孩子吗?特意的?为了掩人耳目吗?”
玳瑁也没意思隐瞒,说道,“不是刻意的,当时正好到了返老还童的阶段。所以才是幼儿的身体。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熟悉了?”
章明摇头,说道,“比以前更漂亮了,以前的你,漂亮的让人炫目,如今的你,少了一些凌厉,多了些柔和。很难让人不去一直关注。秦铮兄弟也好,李东华也好,都放不下你。”
“等我容颜老去,就不会如此了。”
“你会老吗?”章明奇怪的问道,
“怕是不会了。我现在的修为,已经不会返老还童了,反而是青春永驻了。不过,若是要留在人间,少不得要用些法术遮盖。”玳瑁也想到了这一点。
章明又给玳瑁倒了一杯酒,说道,“既然你已经有这样的能耐了,我奶奶也死了,你又为什么留下来呢?找个深山修行不是更好吗?”
“我想要个孩子,我如今的修为,想要孩子已经有些难,等功力更进一步,就更是难如登天了。孩子,就得看机缘啊!”
章明明白了,原来还是在孩子上,章氏生前也挂记着这件事,玳瑁也是受了影响了。再加上,她的心里,因为上辈子的原因,一直都是渴望家庭温暖的,记得前世就曾经想过不止一次,若是自己有了孩子,一定好好的疼爱她,好好教养。给她温暖,若是个软糯的女娃,就更好了。
一直到很晚,章明才回去,玳瑁也没有收拾院子里的残羹剩饭,终于回去房间睡觉了,踏实的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这一晚上,玳瑁竟然睡熟了,睡的很是安心。
第二天早上醒来,玳瑁开始了往日的活动,先将家里收拾一番,章氏的房间暂时先空着,日后打算做书房,不过这休整房子的时间,定在了一年以后。暂时玳瑁还不想动。
之后去喂猪喂鸡,收拾厨房,又将家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也算是完成了所有的杂事。自己的两个狗儿子可是没有吃的了,玳瑁直接给了狗粮,这两只非常开心,不过,这一顿就能吃一大盆,这得多少狗粮啊?看来这狗粮还是得掺和着喂。猫闺女还是那么胖,最喜欢它的章氏不在了,这猫很是不习惯,在章氏的屋里转悠,累了就趴在炕上睡觉,也不离开。看到玳瑁心里发酸。
这边玳瑁收拾好了家里,看看时间也不过才七点钟,自己要做什么呢?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玳瑁来到章氏的屋里,想到若是她还在,这个时候肯定要问,你睡的好不好啊?早上想吃什么啊?
李东华回来,就看到玳瑁呆坐在章氏的房间里,心里很是不舒服。心里有些担忧,是不是打击太大了。玳瑁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幸好还记得李东华是有伤的,所以一日三顿饭还是坚持做的,而且还有汤药和补品。其他的时间,玳瑁都在发呆。
这天傍晚,也吃过饭了,玳瑁就开始准备修炼打坐了。冥思之后,总会想开一些的。刚刚入定,就有人来砸门,玳瑁一看,是章明,只能放他进来了。
李东华本来在劈柴,想去开门,却发现人已经进来了,看到章明,李东华很是奇怪,按理说丧礼都已经结束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才对啊!问道,
“你怎么来了?”
章明匆忙的进屋,一边回答李东华的话,说道,“出大事了,我岳母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迷了,得找玳瑁去一趟。”
玳瑁穿鞋下地,此时她已经看到了章明的岳母疯癫的样子,但是没有去见过真人,还是没有办法知道真实情况的,也就迎了出来,章明看到她,还没等开口,玳瑁就说,
“你去准备车,我们去一趟就知道了。”
“哎,哎,我马上就去。”章明说完就跑出去了。丈母娘家距离三岔河子村有有七十多里路,若是现在就出发的话,到了那边天也不会黑。若是能当天回来,就更好了,走夜路也不安全,而且玳瑁向来是不喜欢住在别人家的。
玳瑁穿了一身肥大的深蓝色衬衫加上裤子,料子很是难得。头发上白花也摘了。到别人家里去,不好戴孝过去。再说章氏的葬礼,白向阳的家人都来帮忙了,于情于理,这一趟都得去的。
坐上马车,李东华很乖觉的拿了垫子来,自己也套上一件衬衫,跟着出来了。家门也没有锁,玳瑁过去就曾经说过,她若是想不让人进门,那就是刀劈火烧都进不了门的。也就没去锁门。
上了车,路上李东华忍不住问道,“你岳母怎么了?”
“今天上午的时候,传信儿来说我丈母娘病了,让向阳赶紧回去一趟。向阳收拾好了,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没多两个小时,就有人骑着向阳的自行车回来,说是让我找玳瑁,这病怕是也就玳瑁能看。”
附近也不是没有修行之人,但是这个时代,谁敢出门给人看事啊?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子。玳瑁听了这话,说道,
“现在,野仙妖灵都已经撤回山上,不敢在人间收弟马了,若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给迷了,倒是不能小看,一不小心和王家一般,碰上前世的冤孽债,肯定不是小事。若是普通的冲撞了,也不会这个时候找麻烦,躲都来不及,我感觉,怕是不好。”玳瑁掐算也是这个结果,并不是她能解决的麻烦。
一路上无话,玳瑁心里想着,这些年白向阳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说,她是个难得的好媳妇,对章明这个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丈夫,毫无怨言,而且还生了两个儿子,平时也绝对不会仗着章明在村里的势力为非作歹,很是安分守己,而且,她对章家的人都不错,是个合格的长嫂,对章氏也是非常孝顺,有些事情,往往都能想到丈夫的前面,这样的女人,善良、质朴,孝顺,能养出这样女儿的母亲,也该是个善良宽厚的人,心里也定然是有大事观念的人。心里想着,不看章明,就冲着白向阳这个合格的儿媳妇,玳瑁也会出手的。
李东华心里想的则是,这件事情会不会被人拿住把柄。而章明对自己丈人家的事情更清楚一些,但是也只是比旁人多一点,而且,这些事情还是他看出来的,若是说出来,怕是连妻子都接受不了,会觉得脸上挂不住。
等到了白家,李东华才算明白,为什么白向阳这样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人,为什么会嫁给章明,实在是这个村子太穷了,看这样子,白家还是算是这个村子里过的不错的呢!
马车停下来,玳瑁在李东华的扶持下,下了车,章明把缰绳交给熟悉的人,自己引着玳瑁进屋。一路上,玳瑁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礼,或者是因为她的容貌,或者是因为,她是来看病的‘老仙儿’
没进内室,就听见里面传来叫喊声,哭哭笑笑,让人听着心都发沉。一个家里,若是有个这样的病人,那得是多大的麻烦啊!而且若是被野仙妖灵看上的,怕也没那么容易解决。有时候一力降十会是不错,但涉及到天道轮回,这些也是没有办法完全靠武力解决的。
进了屋,武力的气息很杂,很臭,玳瑁修行这么久,很少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么多的烟火气,这所谓的烟火气,也就是内心不怎么美丽的人,还有这屋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不美丽的事。
玳瑁直接把目光转向火炕上被人摁住的人,玳瑁坐到她的面前,看了一眼,又看了周围的几个人,一圈扫下来,算是都明白了。玳瑁又看了看白向阳的母亲,看着抱着自己母亲的白向阳,一时间,又说不出什么来了。
玳瑁出了房间,章明也跟着出来了,直接就问,
“玳瑁,怎么样?是什么东西?”
玳瑁顿了顿,说道,“她没有被什么脏东西附体,是情感上受了强大的打击,心理无法承受,疯了。是真的疯了,不是别的妖魔作祟。”
章明看着玳瑁,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值得,这些人当中,最有见识的人就是玳瑁了,而且玳瑁不仅法力高强,而且医术了得,忙问道,
“那……去城里的医院能治疗吗?花多少钱都行,这要是疯了,可怎么办?对于家里人来说,怕是还不如死了呢?”
玳瑁低头,眼睛也湿了,短短的一瞬间,她看到了这个女人凄苦的一生,也能预见她未来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可那又怎么样?人一旦疯了,不仅没有人怜悯,还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被人糟践,哪怕是冤屈死了,那些人也回担心会不会被冤魂索命,如今,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章明要进去说,被玳瑁一把拉住了,说道,“你就说她真的病了。需要好好的修养,带会三岔河子村修养,让他们出生活费。另外,如果他们不答应,你就说,如果不答应,白向阳最小的,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会出意外,就是没有几天活头了。就说我说的,本来就不该生出来的。”说完,就对李东华说,
“咱们先回去吧!”
李东华知道这当中有问题,还是带着玳瑁,架着马车回去了。一路上,玳瑁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李东华忍不住问道,
“章明的岳母是怎么了?真的疯了吗?”
“真的!”玳瑁说的很干脆,
李东华皱眉,说道,“最近我都跟着章明忙活丧礼的事情,也没听说他岳父家有什么大事啊?他岳母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亲眼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和自己亲手养大的妹妹凑到一起,受打击太大了。加上她自从加入,公婆就苛待她,她又太老实,常年积累下来,难免会成心病,这发现了偷人的事情,也是意外。”
“你没有办法治她的病吗?”李东华对白向阳的母亲也多了些同情,这样的双重背叛,一般来说,即使不疯,也得憋着,家丑不可外扬,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必须忍的原因,才逼疯了她。
“这是真的病,而且,几十年后,对这样的病也没办法,还不如得了什么绝症,病灶移除,人也就好了,可是现在,我最多能用幻术,让她回到年轻或者年少最惬意的时光,或者是创造出一个幸福的假象,这样可以让她今后的日子过的平顺一些。但是,也只能让她不去打人杀人,不会发狂。安度余生而已。”
第二天,章明就把白向阳和她娘带回来了,玳瑁去了一次,之后就开始继续自己的生活了。这天晚上,白向阳来了一趟,单独和玳瑁谈了一次,离开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很是吓人。
李东华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了?和你说的威胁白家的话有关?”
“白向阳没有同母弟弟,唯一一个弟弟,是小姨生的一个儿子,不过才五岁,很得宠爱。本来白家还要脸面,不打算让一个出嫁女去看顾母亲,可是章明说了这话,就没有人反对了,也就是说,白家是人,除了白向阳之外,都知道那个孩子是什么出身。”白向阳还有一个哥哥的,可是哥哥和嫂子对他们的亲妈可没多好,多年来受白向阳奶奶的影响,对白向阳的母亲也是很看不起的。一个女人,活的这么可怜,让外人看得都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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