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离别
柳乐心坐在柳依依寝殿前的石阶上,柳依依还没醒来,昨夜她忽然浑身高热,府医忙了半宿,吃了药这才缓和了些。
柳乐心忽觉身侧有个小东西在轻轻蹭她衣服,回过头,见小紫这只小怪物正瞪着大眼睛看她,柳乐心伸出手,小紫一下跳在她手心,冲她蒲扇着翅膀。
“小紫,我怕是要送走你们了,姐姐不喜欢你,我不想再让她不高兴。”
小紫自然听不懂,它眨了眨眼睛,张着大嘴讨吃的。柳乐心从腰间取出一小块糕点,碾碎了放在手心,她一手托腮,一手喂着这只小怪物,无精打采的望着天。
夜间,柳大人回府立刻去了书房,柳夫人随即也赶了过去。商议许久,暮色渐浓,柳乐心无数次从房内出来,她过上一会便去看看柳依依醒来没,见她昏睡,便沮丧的又坐回石阶上。
柳夫人支开了丫鬟,只身一人走了过来,她看着发呆的柳乐心,顿了顿,还是狠了狠心走上前。
“娘?”柳乐心直起身子,拍了拍裙摆。
柳夫人眼角氤氲,忽然上前抱住她,轻声道:“对不起,乐心。”
“娘?您这是为何?”柳乐心浑身僵硬的愣在原地。
“娘知道,你与月王爷情投意合,娘也知道月王爷对你好。可是......可是,你长姐遭遇此事,已经不能再入宫为后,今日你爹进宫,面禀圣上,原以为皇上会降罪,可是......”柳夫人渐渐松开手,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小:“皇上说,此事他定会帮柳府追查。”
“真的吗?太好了,如果皇上也能帮忙去查,那个混蛋一定会被抓住。”柳乐心挤出笑,似没察觉到柳夫人接下来还有更难以启齿的话要讲。
“乐心.....”柳夫人忽然唤她名字,神色有些复杂,她顿了顿,叹气:“对不起,乐心,你要代替你长姐,入宫完成嘉礼!”
柳乐心脑子蓦的炸开,她难以置信的盯着柳夫人,半晌没说出一个字。
“娘知道,你喜欢月王爷,娘也知道你随性惯了,你不想入宫为后。娘不想逼你,可皇上降旨,又如此厚待柳家,你爹不敢不允啊!”
“娘......可我不想当皇后!”柳乐心双眸圆睁,惊恐的推开她,喊道:“我也不要进宫!”
“乐心,娘何时逼过你?自小到大,爹娘对你一向纵容,你喜欢什么便去做什么,娘从未要求你必须像大家闺秀一样。娘何曾让你做过你不愿意的事,可今日发生这些事,娘早就有心无力了!能不能别再任性,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柳乐心才听不进去,她不停地重复着不行。
“乐心,是不是非要皇上杀了柳家满门,你才知道这件事的厉害严重!”柳夫人怒声斥道:“你能不能懂点事,这件事早就不是你爹和我能决定的,你长姐现在还没醒,皇上如此安排,叫你爹连拒绝的话都出不出口啊,娘知道对不起你,可是娘真的没办法了!”
柳乐心恍惚抬眸,眼泪顿时涌出:“娘,月哥哥怎么办,我要是嫁到皇宫,月哥哥该怎么办?”
柳夫人语塞,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翌日,柳家送去了柳乐心的生辰八字,嘉礼改期了。柳家发生的这件事,皇上竟全然压了下来。
对外,国师只是说天命所归,柳乐心的生辰与皇上更加般配,至此,也无人敢问,毕竟都是柳家嫡系的女儿。
柳乐心在府里躲了好几日,谁也不见,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南宫月她也不敢见。
忽闻,丫鬟在门外慌乱道:“月王爷,小姐她,小姐她不在。”
“让开!”南宫月的声音不再温柔。那丫鬟一怔,终究不敢再拦。
柳乐心躺在床上抱着一个小酒坛,听到他的声音忽的坐直身子。寝殿的窗户紧闭,不透一点光。南宫月推开门,光线映着他欣长的身影,却逆光看不清他神情,紧接着,脚步声缓缓向她走来。
柳乐心屏住呼吸,将头埋得很低,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知他开口会说什么,她害怕,怕到再也不敢在他面前任性妄为,怕的连头都不敢抬。
“为何不见我?”未曾想,月王爷声音依旧温柔。
柳乐心一怔,缓缓抬眸偷觑,南宫月笑意如旧,眼神却有些伤感。她小声道:“不敢。”
“可我想你了!”
柳乐心忽的心尖一颤,难以置信望来。南宫月竟如此直白的袒露了心意,即便是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南宫月也从未说过这般话。
她望着他眼睛,一时哑口,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对不起,我没办法选。”
“我知道,不怪你!”南宫月将他抱在怀里。柳乐心把头埋在他胸口,那熟悉的感觉让她不自觉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抱住。
“对不起,月哥哥,我食言了。”那个当时说非她不嫁的柳乐心,下月初便要入宫了。
“乐心......”南宫月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我就要走了。”
她猛地抬起头,惊愕的盯着他的脸。南宫月将她的头发缕在耳后:“皇上派我去辽南。”
“辽南?”柳乐心眉梢紧皱:“那里不是在打仗吗?”
“嗯!”他淡淡一笑,却不露出任何情绪,只怕惹她担心。
“为何是你去?”
“皇上的旨意。”
“可战事混乱,刀剑无眼,你去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南宫月轻声道:“战争未平,百姓还在受苦,我既能上战场杀敌,为何要在京中养尊处优,此去,不必担心。”
“月哥哥!”柳乐心知道他一定会去,她缓缓松开手,静默的望了他许久:“你一定要回来!”
“好!”
“还要带礼物回来!”
“好!”
“像以前出巡一样,去哪都带礼物给我!”
“好!”
“还......还一定亲手给我!好不好?”
南宫月一顿,眼角似有氤氲,须臾,他唇角缓缓勾起:“好!”
他轻轻抚着柳乐心的头发,宠溺的看着她,眼底却有藏不住的酸涩:“只是,我不能亲自送我们家乐心出嫁了。”
柳乐心强忍泪意,将头埋得很低:“但我会等你回来。”
南宫月苦涩一笑,暗暗叹了一口气。
“会一直等!月哥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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