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电厂

　　我看着一个个建筑物拔地而起。这或许就是教科书上写的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科技也在进步。我看见了曙光的希望，但不记得是谁掐灭了我心中的火。

　　那天我睡得很早，听见父亲骑着摩托车回来的声音才把我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听见了父亲和爷爷在楼底下的吵架声，然后听见了父亲气哄哄地冲到了楼上。这是父亲从被爷爷胖揍之后第一次敢这么跟爷爷说话，母亲也很好奇就像父亲询问道：

　　“怎么回事，吵成这个样子。”

　　父亲拿起了杯子就朝着门口的方向砸了过去：

　　“妈的一把年纪的的人还这么贪心，真够可以的。”

　　我被父亲的叫骂声吵得睡不着，只能专注地听着门外父亲和母亲的交谈声。

　　“那块地不是要建东西吗，小叔叔跟人家谈好了价格了。这次我不插手还不行吗，现在谈是谈成了，我也没什么意见。但是我爹现在要把那笔钱据为己有说是要开个什么店，他那个样子能开什么店啊。那笔钱拿在我手里肯定比拿在他手里有用，什么玩意儿阿这是。”

　　母亲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种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能说上什么：

　　“开什么店啊。”

　　父亲喝了口被子里的酒：

　　“老街上不是要改建什么旅游景区，他说要在里面开个什么破茶馆。就他那个样子能开什么店啊，这一家子都是让他给赌光的，还开店，他开个屁。”

　　爷爷应该是听到了他叫骂的声音，在楼下摔门而出。

　　父亲气的坐在沙发上脸涨的通红，母亲推开我的门走到我的跟前发现我没有睡着，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道：

　　“你好好谁你的觉，别出声，小心你爸把火发在你身上。”

　　父亲觉得实在是气不过就跑到了楼下，骑着摩托车就出了大院。要么就是找爷爷说理去了，要么就是去阿勒家打牌去了。母亲收拾了门口破碎的碗看见我已经睡着了就看起了电视，那天父亲回来的时候应该是喝醉了的，灯只开了几秒钟就关了，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因为贪玩作业又没有完成。我到学校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这个蒋老师总是给我一种很有威严的感觉，轻易不敢惹她的怒火。可是她有时又慈爱地像第二个母亲，让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

　　蒋老师发现我又没有完成作业就把我叫了出来：

　　“徐善平，你昨天的昨天是不是又没有完成？”

　　我有些心虚，但我清楚学校了解我家的情况，只好利用家里的情况打个幌子：

　　“昨天我爸又在家里闹，我才没有写完作业的。”

　　她叹了口气：

　　“那你拿着你的作业到班级里面去补完，下课前给我吧。”

　　我点了点头，潦草地写完了作业就交上去了。下课之后我很得意地向杨卓炫耀这件事情，杨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笑了笑。

　　上课的时候，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蒋老师就是语文老师，她走进班级里的时候眼神有些不对劲，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的生气是因为我的缘故。她到了教室之后把老师好那一套都省略了，把手里的教科书往讲台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徐善平！”

　　我被吓得打了个冷战，韦力他们脸上露出了笑容，知道自己有游好戏可看了。我站了起来，蒋老师走到了我的跟前，把我的领子一把抓起来抓到了讲台前面，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后把我交给她的作业扔在了地上：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你说你家里有事没写完作业，好，我让你在教室里补。你呢，你交上来的这是作业啊！你总觉得别人瞧不起你，可是你看看你自己有哪点是值得别人瞧得起的。你爸不争气，你也想像你爸这样吗！”

　　说完，就又给了我一巴掌。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她见我这幅样子，又给了我一巴掌：

　　“你是不是男子汉，你是男子汉就把头抬起来！”

　　我还是不敢抬头，她又扇了我一巴掌：

　　“把头抬起来不会吗！你是不是个男子汉！”

　　这一次，我奋力地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她从我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什么，怒火一下子就没了。他摸了摸的头：

　　“以后记着，一定要抬头做人。拿着你的作业到教室外面认真地补给我再进来，记住今天的这几个巴掌。”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流下眼泪，心里反而是感动和被鼓舞。总觉得那几个巴掌似乎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我心里多了一份莫名的坚定和热血。我在外面认真地写着每一个字，虽然被打了几个巴掌但心中却十分的感动。

　　总有人说把我当做是亲生儿子看待，可是只有蒋老师让我感受到那天她把我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就像教育自己的孩子一个教育我，同时也把她的母爱传递给了我。她就是我的启蒙老师，我没有从她那里汲取了多少知识或者经历，但我从她那里的得到了信念和性格的奠基。

　　那几个巴掌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它的滋味，虽然后来犯的中耳炎也与那几个巴掌有关，但我从来都没有怨恨过。或者说，只有这几个巴掌我是愿意感恩到现在的。

　　放学之后，我看见不远处的动静。原来还十分空旷的地面多了好多大型的机器，从学校后面传来的是老街改造的声音。家乡就是从那天开始改变的，朝好的方向。

　　那天晚上我没有敢去健身广场找孙甜玩，总觉得脸上这几巴掌或许已经沦为了他们的笑柄。而孙甜是与李卿他们玩的好的，自然也会成为她眼中的笑话。

　　父亲没有再为那件事情生气，因为就算再生气下去也不可能拿到那笔钱了，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爷爷在老街上的开发区开了一家茶馆，用的就是地上给的钱。那笔钱从出现到花完我都不知道那里面的具体数额，只知道这笔钱是用来开茶馆来了。我去那茶馆玩过，外面确实是一个古色古风的茶馆，可内部确实一个聚集了一对打牌打麻将的人。也说不上是赌馆吧，往常茶馆里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只是他们赌钱的数额比较大，也不敢光明正大在门口赌。

　　电厂的建设速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那个开着异样车子的人好像是个十分有钱的人。谁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在这个工程上面，没过多久这个地方就完工了。我只记得，完工的时候姑姑正好生孩子了。

　　孩子出生那一晚，父亲开着摩托车带着我到了医院里。一个连红彤彤地小孩正安静地躺在摇篮里面，姑姑一脸憔悴地躺在病床上。父亲不敢伸手去抱孩子，生怕自己弄哭了孩子。但是她对那个孩子的喜爱情不自禁地表达在了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是我至今只见过一次的。

　　完工只后路边开始修起了更好的路灯，后来听大人们说这个厂是一个电厂，几乎承包了半个镇子的电路供应还负责了电能输出。一年能赚的钱无法想象，那个老板开的车是跑车，也从来没见过他出现在村子里和村民说过什么话。只是偶尔能在阿勒家门口看见他开着车子快速驶入场内，心里十分羡慕。

　　电厂修建完了以后也成为了小孩子游玩的天堂，里面的人造风景比外面的田可是好看了许多，园艺也是十分地漂亮。电厂初见成的那天，有一些扛着摄像机的人出现在了厂门口，还有一个飞起来声音很大的小型直升机，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叫无人机或者航拍器。

　　可是那厂的门卫很少让我们进去玩，只有偶尔才会放我们进去转转。电厂建成之后，村子很多男人都到了这个厂里去上班，工资和待遇都十分的不错。也吸引了一大部分外地人在里面工作，但另一个地方的建设却并不如人意。

　　我听小舅公说过，老街的老板他认识。以前是一家企业的老总，看见老街好像有发展的前景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投到了这个镇子的建设上。刚开始建的确实是不错，各种景区该有的楼房也在一个一个慢慢地建。但是越到后来也不知怎么地，这个小镇的名气也算是打出去了，但就是没有办法继续按照计划建设下去。

　　老板本来都把家都搬到老街的酒楼上了，一些店铺也都租出去了，结果还是不了了之带着剩下的钱走了。也就只有建设期间，老街火了这么一阵子，当时还上新闻了呢。说是各路记者拿着长枪短炮来到小镇拍摄最美丽古风景色，当时我在河边乱玩都被拍了进去。

　　那个老板走了以后，老街上就只有爷爷的茶馆和另外一个早餐店开着了。每到上学前，母亲都会带着我到这个早餐店里吃点东西。

　　电厂和大院有关的事情应该就到此结束了，父亲后来跟我讲了以前那个空地发生的事情。我明白他当时的本意，但那些村民没法理解其实也是正常的。毕竟在常人眼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着孙甜在班里和李卿他们大打闹的欢，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要是有李卿或者韦成山这么出色就好了，肯定会吸引孙甜的目光。但我没有，我总觉得自己这一生或许都不会有李卿这么优秀了。又或许，此生都不可能得到孙甜的一丝垂青。

　　我到街上买了一个小本子，我开始在上面乱写东西。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只是想写点东西。偶尔跟杂乱的思绪有关，偶尔跟孙甜有关。那个小本子我几乎是随声携带着的，也就这样才会落在地上被韦成山看见。

　　他打开了那个小本子，惊叫了一声：

　　“哦哟~”

　　我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他的手里正拿着我的本子，我就知道要出事儿。他越翻脸上的笑容越大，然后开始念了出来。我赶紧扑上去想要抢过他手中的本子，可是被他一闪而过躲掉了。我又站起身想要再次从他的时候把本子抢回来。可是却被朱天宝一把抓住，韦成山从里面找到了我默默写给孙甜的情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了出来。孙甜当时也在旁边听见了，韦成山念完之后我已然面红耳赤，可是又不敢动手给韦成山一拳头。

　　孙甜被气的趴在桌子上哭，原来知道我喜欢她，对她来说有这么痛苦。我在她心里应该已经成了一个挑梁小丑，我看见李卿走到了她的身边安慰她，她才平静了下来。原来她真正想要的，并不是我这个样子。

　　或许小小年纪的我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但是我明白我看见一个人我心里就乐开了花就是喜欢。那个时候或许我的荷尔蒙还没有开始分泌，但我就是想在她难过的时候把她拥入怀中。那是单纯又充满占有欲的感情，而我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那天，朱天宝在玩订书机的时候不小心把钉子打入了我的手里面，我大叫了一声，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我的位置。只有孙甜一个人低着头写着作业，我心里却有了一丝失落的感觉。老师来看了看情况之后就让我下课之后去医院看看，那天，所有人都跟着我回了家。

　　就好像我是一出戏，他们看的很开心。

　　回到家之后，那些同学都在路边上看着我，我把书包甩了之后就跑到了前面找太婆，他们也就散了。为了避免父亲又打朱天宝的歪主意，我说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上一次父亲的所作所为让班里的人才嘲笑了我好久，都说我动不动就叫爸爸过来骗钱。

　　我在街上的卫生院把拇指上的钉子取了下来，接着被告知明天要去打破伤风针，简单地包扎后就回来了。

　　我知道明天不用上学，所以早早地吃了饭就到健身广场等着，希望可以见到孙甜一面……

　　我只想告诉她，如果我的喜欢给她带来了障碍，那我必须得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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