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道别
从不得不让两个姐姐放水，到迫使两个姐姐全力以赴，大约是花了一年半的时间。然而，此后却很快便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姬月华在成长的同时，他那两个姐姐，也从渐渐旗鼓相当的弟弟(对手)那儿，得到了磨练。
尽管，姬月华的天赋之好，已是南宫龙飞生平仅见，看情况，他的两个姐姐，是比他更为恐怖了。
以没有接受过那·强·化·植·入·手·术·的人来说，凭着女孩子的身躯还能做到这个地步，到底...在植入那·玩·意·之后，又能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呢?实在是令人期待....
想到这里，南宫龙飞不禁又是看了姬月华一眼。
这个弟子，如果说他的两个姐姐是怪物的话，其实他也是好不了多少。
仅仅十岁的年龄，便习得了常人不知苦练多少年，也未必能够摸到边儿的「心眼」。纵使还做不到像那两个姐姐一般，以先天的直觉，总是做出对自身最适合的行动，但最起码，已经以后天的方式，做到了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的所在并且看破攻击。
同样是前途无可限量的幼苗。
假如，和那两个姐姐在身体素质上的差距不是这么厉害....其实，本来也是应该有一拼之力的。
以技术去弥补体能上的差距...对正常人来说或许还适用，对同时拥有鬼神般的直觉，和奇迹般的学习能力的那两个姐姐来说...相性简直不妙到彷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想要追上去的话，大抵，不再过那么三年五载，是做不到的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
虽然这个弟子老是自称比不上两个姐姐，硬是要把自己划分到“正常人”的类别里，可是两个姐姐教的东西倒是一个不漏地学全了....
在剑道上像个妖孽一般就算了，心算能力快得像计算器一般，做饭的本事就是比起大城市里的餐馆也不遑多让，沏茶的技术也是不比职业茶人逊色多少，书法上泼墨挥毫，行云流水，写出来的就算不能算是极佳之作，也是常人大概苦练十年左右的程度，绘画的作品虽然还不至于令人叹为观止，却也是极具神韵，在此以外，前阵子居然还能跟他谈起种盆栽的心得...
不论是从那一方面来说，只要投放精力与时间的话，假以时日，便必定是名留青史的一代宗师...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有三个!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么三个异于常人的奇葩，而且还要恰巧地聚在一起，成了没有血缘的三姐弟，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了。
拥有绝世天赋，怀抱着远大志向的两个姐姐，以及，在整体的天赋而言可能仅只逊色半筹，立志要成为姐姐助力的弟弟。假如是这三人的话...到底，又能走到那一步呢?
“龙飞老师....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你的。”
“嗯?说吧。”
就在南宫龙飞正陶醉于对弟子一家的感叹时，姬月华从前方传来的声音，一下子便把他惊醒过来，扯回现实当中。
抚了一下那标志性的白色长须，南宫龙飞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等着姬月华的发问。
“所谓的异型生物...其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问的，是在这世上宛如常识一般的东西。南宫龙飞在听到的瞬间之中，彻底的呆住了。
或许，就连提问的本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吧?
姬月华挠了一下脸颊，赤着脸地解释道“虽然从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听说过这个名词的存在...但是我每次问姐姐她们时，她们都只会微笑着跟我说“这是不需要知道的事情”，然后便不停地揉我的脑袋。即使是向其余的邻居﹑街坊们打听，也只会得到“还没有到你应该知道的事候”，诸如此类的，这样的回答。请恕我真的不知道。”
“原来如此...被宠过头了的吗?在老夫小时候，好像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就是...”
就彷佛很是理解的样子，南宫龙飞微微的颔首。
“唔...上一次的接触，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呢?”回忆到久远的过去，再次睁开眼来时，老人本来清澄的双眼，已射出了宛如利剑般的锐芒“所谓的异型生物，就是从海平线的彼端，渡过远洋而来的怪物。以人类，以及各种生灵为食，为人们带来厄运，犹如灾祸一般的存在。故此，在军部里头，又称之为...“灾厄兽”。”
“灾厄兽...吗?”
“具体来说的话，就是一大堆有着奇怪外表组合的生物。就比方说..有着蚂蚁的外表，然而六肢之中却有其中二肢呈现镰刀状的怪兽，以及明明长着一张老虎的脸孔，却在背上多出了一对鲜红色的双翼，四足上还有谜之金属凸起来的异型生物...一般来说，就是最小型的都有成年人一般的身高，不止繁殖率高得吓人，而且天生便具有远超其他生灵的肉体强度....是长期将我们这些人类压着打的畜牲们。”
“哎哎?!!就连龙飞老师你也打不过那些怪物吗?!”
“哈哈，怎么可能?!!对老夫来说，像那些小角色，来一只死一只，来两只死一双!!!就是单人匹马也能干翻牠们一整个军团!哈哈哈哈!!!...嘛，以前的话呢。”
笑声就此中断，双目之中，不知为何眼神突然黯淡了一些，南宫龙飞轻声的嘟囔道“现在就不成了...应付十来只或者就是极限。这副老骨头...恐怕，像那种激烈的战斗，就是一次也会进鬼门关吧?”
“龙飞老师..?你刚刚说了些什么来着。”
“不，没什么!咱们言归正传吧。”就彷佛想要遮掩刚刚的失态一般，南宫龙飞轻咳一声，然后才续说道“也是呢...正好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就让我先教会你这件事吧。”
“???”
“小娃娃，你给我听好了...”在说话的同时，南宫龙飞突然神色一整，展露出无比严肃的神情，沉声说道“所谓的匹夫之勇，在压倒性数量的敌人面前，是不可行的。或者，即使一口气来十多只异型生物也不会是老夫的对手，但是假如是五十只呢?二百只呢?五百只又如何?这是很不公平的，但是，所谓的异型生物，往往就是有这个数量。除了先天性身体上的优势以外，数量上的碾压，亦是不容忽视，往往一旦出现便是成群结队的五﹑六十来只。最初的时候，貌似是只有少量的灾厄兽知道人类的存在，后来便渐渐多了。在远古的时代，一直把人类当成家畜与食粮一般看待，饿了便过来吃一点，也不赶尽杀绝...直至第一支舰队冒险出航，带着那种晶石回来为止，天平再一次地重置，此后才开展了连绵不断的侵略....嘿嘿，被“食粮”反咬一口的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吧?他奶奶的!!”
提到“灾厄兽”这个名词，纵使名为憎恨的情感，早已不复当年一样填满整个内心，还是止不住地展现出露骨的厌恶。
顿了一下，就好像在挣扎着要不要把话说出口似的，南宫龙飞沉吟了半晌后，才徐徐开口说道。
“小娃娃喔，你一定要铭记于心....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无论是怎样的境况，都一定要保持冷静，绝不可以身犯险。生命..一旦失去了，是没有重来的机会的。老夫当年...因为太过自信，以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缘故，也做过一些蠢事。等到注意到那些行为所带来的破坏时...已经后悔莫及了。凭着气势便往前冲的家伙，只要有那个蠢材便已足够。小娃娃呵，你可千万不要走上我和那家伙的旧路，明白了吗?”
“说实话...我不是太明白呢...龙飞老师。”
“呵呵，不明白也不要紧，只要记在心中便可以了。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明白的。”
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
双目笔直地凝视着姬月华的双眼，直到后者点点头后，南宫龙飞的脸上才露出了笑意，心满意足地抚了一把胡子，随即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道场外的夕阳“那么....时候也不早了，陪老人家说话就到此为止吧。你们明天还得搬到新家，小娃娃真的不用快点回去帮你的姐姐们收拾行李吗?”
“啊啊!!原来已经这个时间了吗?!!一个不留神..得赶快回去呢!!”
被南宫龙飞提醒，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日落的时份。姬月华慌忙的站了起来，朝着南宫龙飞鞠了一躬“龙飞老师，我先告辞了。搬到新家以后，我会每个月写信给你的!请你必定要回信喔!”
“行了!老夫我记得的话，自然会回信的。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的，比我这个老人家还啰嗦是怎么一回事?快去吧!!”
朝着毕恭毕敬地鞠躬完才离去的姬月华笑骂了一声。
看着姬月华跶跶跶跶地跑出去的背影，南宫龙飞不由得又是摇头苦笑了一下“啧﹑啧，年轻人就是有朝气!!在这一点上，老人家便比不上年轻人了。已经...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吗?”
对...所谓的老人，就是得看着年轻人，渐渐地走到这双手所触及不到的地方....
眼前这个背影的主人..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知，可怜兮兮的小孩子。
“突然便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哈，就是不想也得服老呢!”
弟子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许多年前...自己，也是像这个样子般，朝气勃勃地踏出这个道场的大门吧?
““老夫南宫龙飞，继承这个道场多年，已有好久没有看到别人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了....小朋友既然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为何不进来一叙?””
与姬月华的相遇，已过去了五年有余....那天相见的情景，却还是恍如昨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曾几何时，只是把对方看作有趣的小娃娃来看待而已...渐渐地，便由衷而发地，把对方看成了真正的孙儿一般。
心中的不舍，就有如泉涌一般，很快地便充斥了整个内心深处。
对啊...原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
就算再多看一会，姬月华都不会变回当初那四岁的模样...就算再怎么死命地盯着，已经踏出了这个大门的弟子，也不会突然再坐在这里向自己虚心学习。
明明早就已经知道了，却还是忍不住地感叹...所谓的时间，就是如此无情的事物。
到了军部那边之后，想要不与那些异型生物接触，大概也是不可能吧?
不由得地便担心起姬月华的安危，多么想把这小小的弟子继续留在自己的身旁，看着他成长....但是，这是不可以的。总有一天，年轻的人们，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所谓的老年人，就只能默默地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了，直到去那个世界的钟声敲响为止。
嘛...和最初的时候孤身一人的自己不同，有那两个万能的姐姐在背后支持，这漂亮的小娃娃，肯定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吧?
“在全新的环境中生活，沉醉于变强的道路上，有着我所没有的“时间”...想来，这一次就是永别了吧?”
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出神，好一会后，才哑然失笑。在最后，再一次地看了姬月华离去的方向一眼，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南宫龙飞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好好保重吧...老夫最初也是最后的弟子。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姐姐们呀!”
P.S.1：谢谢“随心之意一”和“杀手∞”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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