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泺阳公主
最后还是张贵妃开了口,张贵妃出自书香门第,读过些书当然也知晓些人情世故。
张贵妃拂过袖子从床边儿走到了黎晚泩的跟前,朝晚泩施了个礼“婉儿不懂事说话难免硬了些,还请晚泩不要介怀才好…..”
张贵妃尽量放低了自己,说出这些话也好让黎晚泩听得心里舒服些。
嘴角一撇转过头去,黎晚泩确实不喜欢子婉儿却很敬重这位贵妃娘娘,“娘娘这般可是折煞小辈了”半晌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起身,半侧着脑袋望向了床榻上的那位,冷冷说道“妹妹身子既不适那么我就不多在此停留了”
黎晚泩这一段话加上起身的动作让张贵妃以为她正准备走,于是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朝门外一喊,“来人,送泺阳公主回殿…..”此言未完话音未落,就听见晚泩的声音盈盈而起。
“不必麻烦”她的脸上只留下一条淡淡的微笑,其他并没有了,“子戮会护我回宫”
周围的人不说话了,不对,很多人从一开始见晚泩进门后就没有敢开口说过话,而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沉默着,看着黎晚泩一步一步神态自若地走出了殿门。
随着大门再次关紧,才让方才那些沉寂良久的人深深呼了一口气,“索性走得快”“是啊,你们看看她那副伶牙俐齿,真不知道皇上为何要封她为公主”“可不是,一个换了两代姓的人了,血统早就不纯正!哪还配得上当我大商的公主!不成体统!”
张贵妃正低着脑袋为子婉儿换额间的白巾,她本是不愿意插进她们的话的,可身后那帮人越说越得劲儿便不得已插几句,“都是些身份人,怎能在背后嚼人舌根?”
“呦姐姐,这话不能这么说”一位姓夏的夫人不停地挥挥手中的圆扇说着,“别看那小丫头人瘦瘦小小的可那背后的心思不简单,再说她一来就与王姬搞好了关系,这不是摆明了不将婉儿殿下放在眼里吗,姐姐,你这儿虽只有一位公主却是第三顺位继承人,可得当心些。”
张贵妃微微点头表示回应,她们讲这些话传入了耳可贵妃从来不说些什么。
另一边在长廊内子戮在黎晚泩身后不远处深一步浅一步地跟着,他的眼睛时刻看着前方的黎晚泩丝毫不挪开,“殿下早些回去歇着吧,太医说了….”
“太医说了要我的眼睛必须好好休息不能操劳~”待子戮缓过神,黎晚泩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子笑着眼嘻嘻地望着他,“子戮你都说了几遍啦”俏皮地吐了半个舌头,“我的眼睛我清楚,不打紧。”
黎晚泩虽这么说,可还是不自觉地要伸手揉揉干燥了的眼睛。
子戮见她这番模样已然是知道她的眼睛又开始疼了,“自从上一回大动干戈治眼睛已经过了整整五年,按照御医的话应当早就适应了新的眼眶,怎么还会这么疼?”子戮叹了一口气,掏出腰间随身携带的绿色膏药为晚泩的眼睛上药。
五年来子戮做过成千上万次,在黎晚泩看来,子戮仿佛比晚泩自己更担心她的眼睛,在这五年以来,大大小小每一回都是子戮亲自为黎晚泩的眼睛上药,就连忙到极致的时候也会腾出时间照料晚泩。如今,他更是将药膏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晚泩的身高比子戮要矮上许多,为了他方便,每一回晚泩都将头仰得很高。
黎晚泩昂着脑袋看着子戮的眼睛,他的那双眼睛正聚精会神地为她上药。
“子戮,御城有消息了吗?”黎晚泩问道。
子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地做出反应,“看来,兴许还需些日子才能收到信笺”
“…….哦,知道了。”对于这个答案黎晚泩是不满意的,可在子戮面前她不会说出口,这些年来子戮伴随着晚泩左右,与她呈现出的默契已经超乎了主仆之间的信任,鉴于这信任,黎晚泩就算是心生怀疑也不会问许多。
这些年黎晚泩通过子戮的人得知御城的消息,每一回看完,无论内容好坏都被丢入了炼火炉内被烧成灰烬,随后的日子又如同先前一样正常作息等待下一回送来的信件,子戮知道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图个知晓,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好了”子戮笑着眼将药罐盖子盖好放回腰间,半命令的口气说道,“把眼睛闭上”
子戮每回收到信都会小心地拆开看过里面的内容,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贴回去。而这一次事实上他早就拿到了新来的信,是来自御城的,内容他早就看过却没有交给黎晚泩……
“子戮,我们认识几年了?”晚泩闭着眼睛,声音就像是潺潺的流水流入了子戮的心中。
“五年七个月零十天”子戮回答地很顺畅,几乎没有做任何思考,可能他也觉得自己回答地太过于顺畅,尴了一下又切迫地为自己辩解,“当时…..情况特殊,那一天一天换药得算日子,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这样啊……”晚泩没有听出不对劲的地方,直接被子戮的话给蒙混过去了。
“泺阳殿下,泺阳殿下?”黎晚泩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
黎晚泩木木地睁开眼睛,由于闭眼的时间太短了,眼睛内的药膏还没有完全化开导致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糊了眼。
子戮见黎晚泩提前睁开眼睛了赶紧捂住她的眼睛轻声说道“时间还没到”见黎晚泩点过头又重新闭上眼后,这才转过身朝那太监施了个礼,“公公所为何事?”
那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他同样恭敬地回了礼缓缓道来来意“陛下召见公主,还烦请公主去一趟后书房~”
黎晚泩回应道“劳烦公公了,还请公公先行回报,我随子戮一会儿就到”
公公哎了一声就退下了。
待那个人走后黎晚泩闭着眼朝前挪了几步,煞时觉得不习惯,甚至没有注意感受到脚下的落差猛地朝前踉跄了几步。
子戮第一时间上前,伸出一条手臂扶住了黎晚泩“放心走,由我替你看着”
黎晚泩倒吸了一口气,显然刚才的一个踉跄吓坏了晚泩,她勾了勾嘴角泯嘴一笑,“还好有你,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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