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风起云涌(九)
程斯说着,又拉起太后的手,“不要把一切都抗在你的身上,这件事,是我和你一起做的,我是男人,是你的儿子,我已经长大了,不可能再躲在你的身后,不敢承担了。”
他的声音十分的柔和,却又透露着一股坚定。
“皇兄,你刚刚也说过,今日的事情,是你我兄弟之间的事情,所以,请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程斯转过头,看了看一边的太傅,丽妃还有一直没有说话的百攸时。
“他们,都是为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事到如今,你们一个个的倒都是很谦让。这个说是自己的错,那个也说是自己的错。可是,朕好像没说过,会放过谁。”
程青的声音煞是刺耳,听的夏卿整个人一震。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么她,岂不是也算是其中的一员?程青会放过她吗?
她小心翼翼地朝程斯的方向看,程斯正在认真的看着程青,嘴边的笑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即使是为了你这个母后,你也不该背叛朕。朕,最恨的就是亲近之人的背叛。你是朕身边,最后一个兄弟了……..”
“那就处死我。”
程斯打断了程青后面的话。
他的眼神很坚定,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输了的人。
“我从没有想过今日若是输了,我能安然走出去。但是我想过,这里的人,都要平平安安。”
“程斯!你在说什么!程青,要杀就杀本宫!你放了程斯…….”
“你们都太天真了吧?谋反,还想着我放过你们?”
程青的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嘲讽,夏卿几乎都能想象出此刻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那种嘲讽的笑意的模样。让人,实在是难受。
她忍不住握住了双拳,连看鬼面将军的心思都没有了。
怎么说,她也是程斯这边的人,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落入程青的手中,不知道是死是活。
即使加入他们,不是她的本愿,但是既然加入了,那就应该站到最后,不能中途退出吧。不然她会看不起自己。
她往后看,果然看见陌尘正在看着她。带着让她心虚的,温柔的眼神。
这里,她最对不起的,应该就是陌尘了。他一再叮嘱她不要趟这个浑水,但是她不仅没听而且越陷越深,到现在,都无法轻易的拔出来了。
“皇……..”
她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程青的话打断了。
“来人,把这里的几个人都带下去,带到天牢里,来日发落。”
夏卿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程青会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她以为,不管是念在哪一个人的往日情分上,他都应该犹豫一下的。
这里,毕竟是他的恩师,老丈人,养母,兄弟,发妻,丞相的儿子。
一个个都是来头不小,就这么轻易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实在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个程青,竟然遗忘了她。
她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更何况,刚刚连他自己都说了,他已经知道她也是程斯那里的人,可是到现在,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真的已经把她忘记了一般。
“皇上,关于攸时……..”
丞相突然开口,他站起身子,对着程青行礼。
“攸时他不过是一时糊涂,可否念在老臣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往后老臣一定把他关在府里,不让他出来惹事生非。”
即使是不合的父子,即使是互相看不顺眼,恨不得杀了对方的父子,在最后这一刻,却还是会出手。
“丞相是想要把百攸时救回去吗?”
程青转过身,看着丞相。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嘲讽的意味。
“据朕所知,你们两父子水火不容很久了,今日朕替你教育教育这个不孝子,你还心疼上了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臣已经失去了手心的肉,这手背上的肉,即使再不好,也不能再失去了…….他娘亲,已经在以泪洗面,老臣实在不好再……..”
丞相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程青,眼里有些恳求的意味。
他这一辈子,没有这么求过一个人。
即使当年,先帝差点要抄了他的家,他都没有给自己求过一次情。
可这一次,为了他这儿子,他已经顾不上这张老脸了。他老了,真的已经不忍心失去什么了。
“哈哈哈哈,丞相真是有意思。”
程青顿了顿,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低着头的百攸时。
“百攸时,你真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个这么好的爹。丞相这一辈子没求过谁,为了你求了朕,是朕的荣幸,这个面子,朕要给。”
他又转过头,对着站在一边的鬼面将军下令,
“把百攸时送出宫,此生不准再入宫一步。”
“谢皇上恩典。”
丞相忍着心里的悲哀,对着程青跪拜。
“丞相客气了,你在风国兢兢业业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面子,不算面子。”
程青的话不得不说,很是刺耳。
就连对朝政不怎么了解的夏卿都觉得刺耳。
难道太傅就不算是兢兢业业吗?
他还是程青的启蒙老师,是他前半辈子的恩师,对这个风国也是劳苦功高。
现在,他就连丽妃都没有要放过的意思,是铁了心的要把太傅一家打压下去了。
夏卿有些发抖,可能这就是当时她一直没有理解的皇家吧。
兴的时候,可以让你们一家子飞黄腾达,不兴的时候,会让一家子都打落谷底。
飞的越是高,便摔得越是惨。
想到这里,夏卿不禁去看丽妃的表情。
她这么喜欢程青,为了他几乎连自己这条命都不要了。现在却被程青这样的对待,这里最痛苦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的,丽妃的表情有些痛苦,不过更多的是纠结。
她看着程青,眼里有浓浓的悲伤。
她有多少的迫不得已,夏卿能明白。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养育了她的父亲,她在哪边似乎都不对。
这样的情景下,她选择了自己的父亲,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夏卿咬着嘴唇,有些动容。
若是她遇见这样的情景,应该也不会选择自己的丈夫,这个抉择,实在是太难了。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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