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略懂、略懂
周浩有些意外。想不到居然连高水文也开了口。
可既然你想办，哪有不让你办的道理，于是又掏出一份两联合同递给了高文水。而边上大肚男，见着高华和高文水都办理了，心里也有些想法，以他的了解，高华既然想办这玩意，那肯定是不会有错的，就这几年高华的投资投资眼光和决策上看，这肯定是一桩不会亏本的买卖！
可碍于先前对周浩的态度，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似乎是看出了边上大肚男的意思，边上的高华微微一笑，说道：“干脆今的我们一起组团一起办得了。那个，小周啊，我觉得老李他们两也应该办一个。你那还有合同吗？”
周浩愣了片刻。
四个人一起办？
听了高华的话，老李脸色微红，却不反对，至于另外一名瘦高男子，眼睛也瞥到一边，说道：“六万也没多少钱，老高，既然你做了，我也觉得好像我也可以办一个。”
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存在竞争和攀比。不管几人的关系如何，不管是为了面子攀比还是因为其他，心里想着部门业绩和个人销冠的周浩，乐见其成。
“那个……我没有合同了。”
签完两份合同，背包里已经没有了合同。
签完两份合同，此时业绩已经飙至十八万，坐稳了公司销售冠军的周浩，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十分缺钱，本月的目标也达到了，无所谓的说道：“剩下李总你们两位，要不改天再签？”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们？”大肚男李总直接回道：“让你同事带合同过来。”
周浩瞥了一眼，一副你确定的眼神？不过手上却没有停住。拿起手机，给王锋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明显在开车的王锋断断续续的回着：“怎么了，浩浩？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决的吗？”
周浩有些腼腆的回道：“那个，锋哥，能帮我带两份合同过来吗？我合同用完了。”
对面王锋语气显得不快，说道：“平时让你们在公司多练习一下如何填写合同，你们就是不听！是客户要签约了？”
没问签约金额，似乎觉得，周浩第一次出门见客户，也不可能有多大的金额，顶天了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客户碰巧想做，最多也就那最低端的三千多块钱的产品而已。
“嗯，我要两份新合同。”
“你在哪，地址发来吧，我这边还赶着去狮市，要不让其他同事给你带过去？”
“好像张胖子就在你边上吧，你让那小子过来就可以！”
正开车的王锋把电话挂掉，看了一眼张刚，说道：“你去给周浩送两份合同过去，地址他会发给你。”
两人在青市市区，王锋直接让张刚打的过去。
几十分钟后，张刚终于是满腹牢骚的来到了厂门口。
“八牧洁具？看样子还是个大公司嘛。”
过了门卫，打量着偌大的公司厂房，张刚说不上是惊讶和期待，毕竟这几个星期，跟着部门的老业务，也见了不少大公司，眼下也只是感叹八牧洁具的应该有些实力而已。
“浩浩啊浩浩，你不知道，张哥我也已经出单了吧，虽然不如你的单子大，可好歹也是哥们我独立拿下的，倒是你，啧啧。”
对于周浩因为邱艳雪的帮助而拿下的那个六万大单，说心里话，张刚心里很不服气，所以这几天拼命的打电话约客户，锤炼技能，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倒数第二天成功出单，顺利转正。
并且，刚签的那个单，严格意义上说，多半还是张刚自己谈下的，主管王锋，不过起到一个补充协助的作用，从头到尾，无论是开场白还是介绍服务，都说得滴水不漏，连王锋也是暗暗赞许。
“倒是你小子，几千的小单也就算了，竟然连仅有的两份合同都写废了，哎，看来你小子平日里还蛮努力的！怎么真个见了客户就崴了？正好，既然刚哥我来了，就让哥哥我教教你怎么做业务吧。哈哈！”
一想到周浩每次都让张刚喊他哥，心里总憋着一口气，可眼下，张刚也顺利破蛋，正想趁着刚签单时的兴头，好好数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长幼尊卑的周浩。
就在周浩等待张刚送来合同的空挡，高华终于是撇开了众人，问了一个和业务毫不相关的问题。而神态却显得很是礼貌，甚至于给人的感觉是恭敬。
“这个，周经理，冒昧的问下，您也懂书法？”
正和高水文侃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的周浩，原本春风得意的脸上陡然一顿，转头看向依旧盯着A4纸研究的高华，回道：“略懂，略懂。”
高华没好气的白了周浩一眼，露着灿烂的笑容，略显恳求的说道：“那个，能否请周经理代写几个毛笔字？”
原本心里就有些猜疑的周浩，听了高华这话，更使其确定心中的想法，果然，这高华是冲着自己写的字才合作的。
只是，自己写的那些字，真有那么精贵？更或者说，真值得高华一言不合的就在合同上签字？
只不过，既然是客户的要求，而在商言商，尽量有求必应于客户的道理，周浩还是懂的，缓缓起身，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高总和我一样也是书法爱好者，那好，我就献丑一下，可有笔墨纸砚？”
“有有有！”高华连忙起身，很是郑重的从偌大办工作下面掏出了笔墨纸砚。
见着周浩和高华两人围在了办工作上，一旁的大肚男压低声音说道：“老文，我没记错的话，老华好像是书法协会的吧？”
高水文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拿起桌上的那张A4纸，可如论他怎么看，都只是觉得字好看而已，愣是看不出任何名堂。
“华仔一辈子视书法如命，本身也是咱青市书法协会的会员，别看他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可私底下却没忘每天练习书法，这不，我公司里的那些字都请他写的，只是……”
“只是华仔似乎很喜欢这周浩写的字，这又是怎么回事？”
桌上三人凑在了一起，犹如苍蝇叮蛋似的，直要将手上的A4字看出个花来，可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由也跟着起身，围在了偌大的老板办公桌边。
“华总，可有喜欢的字句？”
替周浩研磨好墨水，高华略显激动回道：“有有，就写八牧洁具。怎么样？”
周浩一笑，跨步于桌前，一手叉腰，单手吊笔，深吸一口气，龙行虎步在宣纸上写下‘八牧洁具’四个字。
看着周浩运笔点下的第一个笔画，直到最后一个笔画收笔，高华的双眼是越看越亮，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周浩的行笔越发精彩，直到最后，近乎是险些惊叫出声，只能连连叹道：“好字，真的是好字！”
宣纸上笔迹未干，高华便视若珍宝的跑上前去，恨不得此刻手里有个放大镜一般，两眼近乎是贴着宣纸一点点的看过去。
“哎呀，真是好字，写的太好了！要不是你纸上的那些字，怕是我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好的毛笔字！”
高水文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桌上的四个大字，也只觉得好看而已，却不想本就是书法行家的高华，竟然这么高兴。
只见高华两眼放光，冲着周浩将要拱手谢礼，后者只是讪讪一笑，说了两个让高水文三人一头雾水的字：“保密！”
只不过高华和周浩对了一眼，瞬间明白了周浩的意思，连忙将手换成请的姿势，邀着周浩重新坐回茶桌边。
“那个，华仔？你们两到底怎么了？搞得神神秘秘的。”
高华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半点没有回答高水文话的意思，反倒是客气的看着周浩说道：“那个周，咳咳，周经理，千江有水千江月？”
周浩直接回到：“万里无云万里天。”
高华紧接着问道：“霸业皇图诗与酒……”
“不尽烟雨共空蒙。”
高华越说越兴奋，此时已经脸色有些涨红，激动道：“金戈铁马入梦来！”
却是周浩闲庭信步一般，顺口说出了下一句。
听完周浩的话，高华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业务员，就是写出那三幅字帖的大师！心中激动得险些尖叫出来！
任凭此时高华涵养多高，身家几何，只想着先前数个日夜废寝忘食临摹那三幅字帖，求而不得时的痛苦时，对于周浩的敬仰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无关身份，无关金钱和地位，在艺术这条路上，达者为师，高华深知这个道理，对于高华来说，若说经营一家企业是他的人生理想，那么成为一个书法大家，才是高华人生的终极追求！
说句势力点的，这经营企业还有盈亏，呕心沥血也不见得百年长青，可书法却不一样，尤其是成名的书法家，那可都是一字千金的存在！
当然，高华并非为了那些黄白之物而苦练书法，而是本就极为酷爱，毕生追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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