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陶邑之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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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然的脸色来回变换了几下,沉沉的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张平,说道:“丞相,虽说如此,可是孤却有些担心。”
“王上担心什么,当断不断必受其害,现今秦国独大,只有赵国勉强可以与之一战,我韩国与赵国其利不可测,秦国若不削弱,那么韩国就是下一个宋国!”张平将手从胡须上放下,意味深长的看了韩王一眼。
确实,现在的韩国比原来的宋国能强到哪里,而且宋国占据了天下最富裕的地方,商丘和陶邑,可以说宋国上下无一处不是膏腴之地,而现在的韩国虽说地处中原,但是与宋来比,终究是差上一筹的,能和宋相比的只有韩国的强弓劲弩了。
韩国就是秦国的对手,可是韩国又打不过秦国,不仅兵力上比不上,而且财政上也比不过,更可怕的是韩国无大将,而秦国名将云起。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区别只是韩国能坚持多少年而已。
“为宋者,强谀于齐,或可免遭亡国之祸,宋王智令昏庸,妄图以一国之力抗齐、魏、楚三大国,此为宋之败也,然韩不同,秦东进之阻隔也,若献媚于强秦,便如拾材救火,薪不尽火不灭,可若刚于秦,韩国非能敌也。
今秦据关中,拥巴蜀,占陇西,胡人听命而征调,蜀人俯首而增税,另有关中百万秦人,韩有南阳、上党、阳翟之地,带甲不过二十万之众,与秦相比,韩无胜算。”张平看了一眼韩王然,继而说道。
韩王然摸了摸额头,这个韩王不好当啊!若论七国谁命运最艰苦,唯有韩国,战国初期,三家分晋,魏国率先独大,吊打列国,韩国跟在屁股后面不敢吭一声。
到了韩哀侯的时候,在申不害的变法下,好不容易强大了一次,将郑国给灭了,可是没过多久,秦国又强大了,将魏国的河西之地重新夺回来之后,首要目标就放到了韩国身上。
“虽如此,可是该如何办之?”韩王然提出了他的疑问。
想要削弱秦国,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张平笑了笑,看向韩王有些神秘莫测,说道:“秦之大,非韩所能比也,攻伐齐国之时,就是削弱秦国之时。而我韩国做壁上观,可是这壁上观也是有讲究的。”
“讲究?”韩王然不明所以。
张平点了点头,说道:“如今韩国出兵三万,秦魏虽说不重视,可是这三万韩军却是必不可少!臣有一法,可令秦魏两国不生疑!”
现在三国都出兵了,你韩国想要坐收其利,谁能答应,可是不做壁上观,却有得罪齐国的可能,到时候抗秦之时,齐国两只耳朵一闭,充耳不闻,你韩国能怎么办?
所以必须有一个两全之策,让秦魏不生疑。
“什么计谋?”韩王然大喜道。
张平嘴角轻扬起一丝笑容,看向韩王然道:“派暴子,暴鸢统兵。”
“暴鸢?”韩王然顿时大惊,看向张平的脸色也是大变,暴鸢现在都多少岁了,在战场上睡一觉死了都不一定,派他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可是韩王然也不记得暴鸢哪里得罪过张平,难道是张平私怀旧怨?
“真是暴子?”韩王然身子向前一倾,头都快靠近前面的案几了。
“是!”张平缓慢的点了点头。
“相邦这样说到底是为何?暴子他已经年老,孤虽为韩王,但也不忍老将重新登上战场。”韩王然坚定的摇了摇头。
“臣之所言,毫无私怨,全是报国之心,还请王上明察。”张平对着韩王深深一拜道。
韩王然叹了口气道:“相邦,孤相信你,可是暴子他毕竟年老,可能连战车都登不上,何况去战场呢?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臣所想只有此计最好。”张平道。
“为何?”韩王然终于说出了他的心声。
张平抬头看了眼韩王道:“正是因为暴子年老,所以臣才像王上建议让相邦前去。
一者,暴子久经战场,可以表明我韩国坚持拥护此次同盟。”
韩王点了点头,派一个大将前去却是能够说明问题,派的分量越大,就说明韩国越重视此次战争,而暴鸢无疑有这个实力。
这就像是此次秦国派出的是名将白起,白起现在就在列国就是神话,经历过伊阙之战,鄢陵之战,两场以少胜多的歼灭战,白起现在就是列国的噩梦,白起就是军神,这足够说明了秦国对此次战争的重视。
“二者暴鸢曾经在伊阙之战败给武安君白起,若是战时我韩国做出背弃同盟之举,也可以假借私人恩怨,在道义之上,秦国无从下手。”张平道。
韩王然听完之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张平,这个家伙,果然是老狐狸,可是这样对暴鸢是不是不太公平?
“相邦,这是不是对暴子...”韩王然提醒道。
这句话他没有往后说,因为说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再加上他的心底也开始赞同了这个计划,反正暴鸢已经老了,为了韩国的利益,偶尔做出牺牲也是必须的。
不过这句话不能挑明的说,不然会寒了当臣子的心,在当韩王的这十几年,韩王然对申不害的术法可谓是钻研透了。
“王上,此次虽说对暴子不公,可是为了韩国的利益...这些事必须有一个去做。”张平道。
韩王然心里也渐渐认同了,只是做统帅而已,又不是让暴鸢去送死,存着这一丝的理所应当,韩王然嘴角露出了欣然的笑容,说道:“此次出兵就以暴子为统帅,公子安作为副统帅。”
“王上英明!”张平楞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韩王然的意图,转而对着韩王然一揖。
公子安就是韩王然的继承人,也是韩王然的嫡长子,此次出兵恐怕实际兵权在公子安的手上,此次出兵难免暴鸢心里有想法,而公子安就是掣肘暴鸢的利器。
而公子安,在历史上就是一个可怜虫,他有另一个称呼,韩废王!
韩王安是公元前238年继位的,此时的韩国已是七国中最弱小的国家。他在位共九年,是韩国的末代国君。韩王安对秦国既怕又恨,怕的是秦国的强大,恨的是秦国的骄横。秦军发兵攻赵后,韩王安是以这样的心情关注着秦、赵战事的:既希望秦军战败,又担心赵军难敌秦军。公元前234年,秦将樊於期攻占赵国的平阳、武城两城,赵军被斩首十万人,赵将扈辄死于战阵。此韩王安急令韩非上书,请求秦国不要发兵韩国。
?公元前233年,韩国成为秦国的马仔,成功的臣服于秦国,可是在秦赵战场又传来新的消息:秦军在樊於期率领下继续攻赵,从上党直袭赤丽、宜安,造成了对赵国都城邯郸的包围。赵王迁从北方边防调回了率兵防御匈奴的大将李牧,几乎使秦军全军覆灭,只有樊於期率领少数护卫兵士突出重围。樊於期唯恐获罪,不敢回秦,逃往燕国。
韩王安得知此事,大为振奋。认为秦军并非百战百胜之师,诸侯中也有与秦抗衡的力量。再加上赵国使臣对韩王安的不断游说,昏懦的韩王安见赵国势盛,便不再顾忌秦国的威胁,不加考虑地倒向赵国一边。可是韩王安似乎忘了长平之战过了才多久?
他信誓旦旦地向赵国使臣表示,韩与赵同为晋地,理应联合为一,共同对付强秦。只要二国同心协力,定会使秦军再次遭到像当年崤山那样的惨败,不敢再贸然东进。就在韩王安得到赵国力助忘乎所以的时候,李斯来到了韩国王宫。
李斯在上书中使用强硬的措辞,其意是促使韩王猛醒,速派使者赴秦。但韩王安看过上书后,仍不以为然,无意召见李斯。他不相信事情会像李斯讲的那么严重,顽固地以为,有了赵国这个靠山,大可高枕无忧,不必再为秦军攻韩之事担惊受怕。公元前230年,秦国派遣内史腾率军攻韩,韩王安投降,韩国灭亡。秦国以韩地建颍川郡,建郡治于阳翟。
可笑韩王安若是认真的成为秦国的马仔,秦不一定会亡韩国!要知道卫国在嬴政死后也没有亡国...
韩国灭亡后,韩王安被迁离韩国旧地,软禁于陈县。
公元前230年,韩国再次叛乱,秦国派遣内史腾率军攻韩,韩将申犰全力凑集了五万新老兵士再度开进洧水南岸老营地。壁垒尚未修复完毕,秦军三万步军便在响彻原野的号角声中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连排强弩发出的长箭,密匝匝如暴风骤雨般倾泻扑来。韩军尚在壕沟中慌乱躲避,一辆辆壕沟车便轰隆隆压上头顶,剑盾长矛方阵立即黑森森压来,步伐整肃如阵阵沉雷,三步一喊杀如山呼海啸,其狞厉杀气使韩军还没有跃出壕沟布阵,便全线崩溃了。
秦军无数壕沟车一排排铺进河水相连,一个时辰在洧水又架起了三道宽阔结实的浮桥。各种攻城的大型器械隆隆开过,堪堪展开在新郑城下,步军马队呼啸而来,半日之间便将新郑四门包围起来。一阵凄厉的号角之后,内史腾亲自出马向箭楼守军喊话:“城头将军立报韩王:半个时辰之内,韩王若降,可保新郑人人全生!韩王不降,秦军立马攻城!其时玉石俱焚,韩王咎由自取!”
就在内史腾的攻城令旗高高举起将要劈下的时刻,一面白旗在城头树起,新郑南门隆隆洞开。韩王安素车出城,立在伞盖之下捧着一方铜印,无可奈何地走了下来。内史腾昂昂然接过铜印,高声下令:“铁骑城外扎营!步军两万入城!”
韩王安及韩国大臣被悉数押送咸阳。旬日之后,内史腾接到秦王特书:封存韩国府库宫室,以待后书处置;内史腾所部暂驻新郑,等待接收官署开到。一月之后,秦国书告天下:韩国并入秦国,建立颍川郡。?
公元前230年春,秦王政十八年春,韩国正式灭亡。韩王安投降,韩国灭亡。秦国以韩地建颍川郡,建郡治于阳翟。韩国灭亡后,韩王安被迁离韩国旧地,软禁于陈县。
公元前226年,韩国旧贵族在故都新郑发动叛乱,秦国出兵平定叛乱。叛乱平定之后,为了根除祸患,将软禁中的韩王安处死。
......
至于为什么称呼上有所不同,田建称呼为太子建,而韩安称之为公子安。
其实在商周之时就有太子这个称呼,在战国策燕太子丹质于秦中就有“燕太子丹质于秦,亡归。”这里就有太子的称呼,在前文提到周平王太子宜臼也是这样,太子一词不局限于王,只要是诸侯国,就可以这样用。
可是往往只有册封的继承人才有资格称之为太子,太子建是被册封的齐国太子,但是你叫太子建可以,叫公子建也可以。
公子的意思从字面就可以看出是公爵之子,在春秋战国时期,为了尊称,就向上抬了一抬,时间越往下移,公子这个称呼越来越不值钱,从最早的直系诸侯血脉到了支系也可以称呼的程度,到了唐宋之时,仅仅地主家的孩子就可以称之为公子。
至于太子东宫,在春秋战国时代,这个称呼只有齐国才有。
《诗经?卫风?硕人》:“东宫之妹,邢侯之姨。”毛亨传:“东宫,齐太子也。”孔颖达疏:“太子居东宫,因以东宫表太子。”
这个诗经硕人描写的就是齐国的庄姜,至于东宫就是齐太子姜诸儿。
在汉时期,东宫有一段时间还是指的是东宫太后,而太子东宫确定的时候是在唐朝,也就是唐太子李世民的儿子李承乾的时候。
......
猎猎的旌旗声响彻在陶郡大地上,泾渭分明的黑色、红色、绿色浪潮缓缓前进,奔驰的战车卷起阵阵尘埃,穿着精锐甲胄的甲兵拿着剑戈,黑色漆制弩机在日头的熏照下散发着阵阵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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