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夜半荧光车队
风沙埋尸,区区半个时辰,滚滚涌来的沙尘,掩盖了原本的杀戮满地。葬尸崖如初,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血腥。
在杀匪头子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吃人丘深处的山寨里。山寨建在一个极其隐避的地方,外头是经过数千年堆积起来的沙丘。若不是走进深处,浑然发现不了这里的玄机。
山寨大堂内,都沣凌把杀匪头子放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这里。枭雄的住所,比想象中的更简陋。大堂内胡乱摆着几张凳子,地上铺上杂乱的稻草。只有大堂最上方那张霸王椅,上面像样的铺了块老虎皮。
整个山寨内充斥着怪异的味道,七鲫不由捂住口鼻,嫌弃的扇了扇风。
“老张,你的老窝比起上次我来,还要破旧。你是不是快倒闭了,这里的气味真难闻。别说一个打扫端茶递水的小弟都没有。”
七鲫喜欢叫杀匪头子老张,其实他叫张君汝。不过他嫌弃这个名字太娘,就自个取了个霸气的名,叫张霸天。
靠在霸王椅上,揉着胸口,有气无力的暼了他们一眼,突然苦涩的发笑。
“媳妇,你忘记了吗。上次你来,端茶倒水的还不是我……”
“那要你那群兄弟……”七鲫急忙改口。“得了得了。我自个打水去。”
这时他们才想起来,张君汝的兄弟们已经死了。眨眼间,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却无能为力。这种痛,其他人无法感受。
小七站在底下,安静的看着张君汝的表情。这种神情是那么熟悉,当知道那天自己的杀戮成性,当知道修白羽为了自己,可能生死未卜后,自己也沉浸在了这种痛苦和悲伤中,无法自拔。
“奔波了一天,又渴又饿了吧?”
身边的都沣凌柔声细问。
小七缓缓点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等一下,我去弄点吃的……”
给了她一个灿烂温暖的微笑,都沣凌快速跑出了大堂,朝着后山跑去。
黑暗最适合悲伤的人生存,天色愈加的暗,椅子上的张君汝却没动一下。他在喘息,他在舔舐伤口。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伙伴,今后的荒丘,他将会更寂寞。他一直压抑的情绪,不住攥紧拳头,全身的血液沸腾,呼吸沉重而急促。
小七扫了眼他的表情,似曾相识,太过熟悉。
右手汇灵,往稻草上一落,火光燃起,照亮了大堂。
“不要去想,有些事情,越想会越难过。”
张君汝抬头看了眼她,稚嫩的脸上,双眼是那样的坚韧。似乎没什么磨难,能打消她眼底的坚定。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刚开始见面,你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我还以为你是个柔弱的女人。没想到你劝人还真有一套,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嗯。”
垂眸,挥之不去的悲伤。
修白羽,你在哪里?
话题显然轻松了一点,张君汝也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毕竟是生活在荒丘里的男人,不论受到什么打击,也能隐忍。
“你们是什么人?和七鲫时什么关系?来到吃人丘的目的是什么?”
“仙宗小七,那个男人是我的伙伴,都沣凌。我们和七鲫是朋友,来到这里,只为了去龙魔焰。”
“龙魔焰?!”
莫名的倒吸了口凉气,似乎每个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是这种表情。
小七缓缓走了过去,烛光拉长她的身影,鬼魅妖娆。
“你住在这种地方,应该有着过人的地方,你知道龙魔焰吗?”
“呵呵。”虚弱无力的笑。“世人都知道,那是个恶魔之地。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存活出来。七鲫是一个,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张君汝抚摸了下脸颊,有些疲惫。一天之内经历太多,很难完全缓过神。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继续说道:“我也是听来的,说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闯入了龙魔焰。过了几天,当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他却从龙魔焰走了出来。全身带着熊熊的烈火,眼神冰冷,然后失踪了。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不知道真假。倒是七鲫,我和她初次见面,就在龙魔焰附近。她伤的很重,差点死去。我把她带回了这里疗养,想和她成婚的。她看我是个糙汉子,结果跑了……”
说的实话,眼底是无奈苦涩的笑。犹记得那段时间的美好时光,风驰电掣的七鲫,纵身离开时的身影,依旧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那你知道龙魔焰的情况吗?”
“什么情况?”
不解的看去,发现小七正在沉思。
心中打定一个主意,她肯定是为了重要的事情而去。
“你一直居住在这里?”
“嗯。从我有记忆时,我就生活在这里了……”
一个被杀匪养大的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浑浑噩噩的活着。
“这段时间来,有没有人去龙魔焰?”
张君汝细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晚的事情,不由皱紧眉头,缓慢说道:“我记得是半个多月前吧,那天深夜,我听见荒丘狼的吼叫声,想着出来打个野味,好让兄弟们填填肚子。走到葬尸原的不远处,突然看见远方传来一阵光亮。这里可是荒丘,平时风沙漫天,月亮都没见过几次。可那次那个光亮,让我终生难忘……”
小七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蔚缥漫。
“你能说的详细一点吗?”
张君汝做了个尽量的表情,缓缓打开了记忆,搜寻起了那天的场景。
“那晚天很黑,荒丘里刮起了风沙,视线很薄弱。我就站在葬尸原的一个小山丘上,看见一点光亮,从远方疾驰而来。速度很快,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光亮已经从我面前经过。等我反应过来是,光亮已经向着龙魔焰去了。当时我只当看花眼,毕竟没人会去龙魔焰送死,那里是一个不归地……”
光亮,速度很快,冲着龙魔焰去的?这些线索,加上之前的,那就说明自己寻找的方向没错。
张君汝又想起了一点,突然惊讶的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是一个乘坐着萤火之光的女人。一身白衣,她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男人……”
“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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