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所谓关三
自称关三的男人把云忘川塞到一家小诊所里。
关三好像有很多事，来去匆匆，把他丢在诊所里，留下一些钱。
被医生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云忘川都习惯了，洗过澡穿着一身普通长衣长裤，坐在诊所的小床上淡定自若地拉了拉被子。
“怕冷？手脚冰凉还是哪里冷？”张医生拿了件旧衣服给他披上。
“我现在还好。”
张医生给他望闻问切完就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嘴里颠倒念叨着什么：“面色苍白，唇薄舌淡，无汗，但舌苔发红，脉实洪大，又肢端发冷，外虚里实，外寒里热不对是正气是足的……”
诊所主人是为姓张的村医，墙上还挂着一些放着不似画的黑白人像的木框和写着杏手回春之类词语的暗红色旗子。
看云忘川无聊地看相框，张医生随口说：“那是我父亲当赤脚医生时照的，好多人都说我们长得像。”
医生应该就是治病的医者。
云忘川点点头：“我以为就是你。”
张医生哈哈笑起来：“小兄弟，看电视吗？”
他起身把边柜上的插着两根金属的黑色大方块打开，灰色的屏幕上亮起来，里面一个半秃头带老鼠辫的男人的喊着“小燕子”去追一个大眼睛顶着个黑色块块的华服女人，然后迅速上演一场黏黏腻腻的戏码。
云忘川想摸剑，没摸着，才想起自己的老婆被放到了桌子上。
张医生回头看到他一脸牙酸的样子，大笑道：“我女儿很喜欢看，这都是重播了，一回来还守着看。”
云忘川不爱看戏，想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戏。
没想到灵气稀薄的世界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把镜像放到这个叫做电视的方块里，若不是他还要养着，真想立马爬下去研究研究这个大方块是怎么回事。
“小兄弟你是演员吗，你发生了什么唉你那身戏服可真是可惜……”
云忘川默默看向他。
“啊不是我是说你怎么摔伤了，拍打戏掉下来了？”
张医生把表情从好奇换成对病人的同情。
原来被认为成戏伶了，云忘川顺着他的思路，叹气道：“我就是个小演员，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估计没钱赚了。”
张医生跟着叹气一声：“你不容易啊，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辛酸。”
“医生，我觉得我头痛，有点记不清事是怎么回事？”
云忘川继续试探。
张医生一听，走过来：“不会吧，脑震荡？”
他给云忘川诊脉，皱起眉，移开手时说：“脑震荡我这个诊所可就治不了，得去大医院。”
诊所和医院应该就是医署。二者应该是有区别的。
云忘川钝钝地摇摇头道：“我没钱，到你这的钱都是人家给的，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就是记不清事。”
“那脑科我也不会，”张医生说：“给你上了药，其他就看你自己养好了。”
就这记不清事脑子伤了这个原因，云忘川问东问西也合理多了。
————
“这个后生长得美啊，”一个妇人提着装着菜、豆腐香干和鱼肉的篮子走进来，
说话跟放鞭炮一样：“叫什么啊，长得这么好看，结婚没？”
云忘川知道她没坏心眼，温吞回道：“叫云忘川，谢谢夸奖，没结婚。”
然后慢慢补了一句：“外面天热，嫂子快休息。”
一板一眼的，呆呆的，叫张大嫂生出些怜爱，转头对盯着电视机的张医生说：“老张，今天你来掌勺，你那一手豆腐咸菜汤和辣椒炒肉也叫这年轻人尝尝。”
意带些微妙的嫌弃。
她风风火火，把篮子放进厨房，然后过来把莫名其妙的张医生赶进厨房，然后满屋子做些小事。
“老张难得下厨，但好吃，等下小云你多吃点。”
张嫂子把桌子上东西放到其他地方，搬了两条椅子围着桌子。
然后又去泡茶，给云忘川来了一杯。
尝过粗茶的云忘川颔首道谢。
惹得张嫂子直道：“要不要大嫂给你做介绍，我娘家侄女别的没得说，那就是这个——”
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桂香她不像别的女孩子，她专看脸，24了还没找到合心意的，小云我看你要不要相见相见？她一米七，力气大，肯定能照顾好你。”
“——啊？”云忘川猛地咳嗽起来，懒懒摆手：“不不不，我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我没钱身体又不好，嫂子莫要笑话我。”
“好吧好吧，”张嫂子有些遗憾，转而说：“我女儿上小学，下午会回来，晚上弄条鱼吃。她也是个喜欢好看的，小云你别介意。”
云忘川点点头，听到鱼眼睛亮了亮。
其实在想着张医生人到中年，依旧老帅老帅的，思量也许张嫂子她们看重颜值这件事是遗传的。
云忘川瞅了瞅自己桌子上的宝贝西子。
刚刚张嫂子拿起了他的老婆，似乎嫌弃他的老婆花里胡哨，放一边去了。
怎么就不喜欢他的老婆呢？
————
关三留的钱不够云忘川在人家诊所里躺十天半个月的，而云忘川一生家当，放在储物手环里被天火烧没了，就算留了些残片也在他坠落的时候丢失。
除了一身损坏严重的剑宗弟子服，就别无所有。
当初怎么就没让万物盟的器修给储物手环增加强效防御呢？
好在张医生医术还行，挂着的玻璃瓶打到他身体里的药很快起了作用。
云忘川三天就能起身下床了，然后帮着人家做点活。
别看他一副苍白的脸色，一米九的个子干起活来很利索，给张嫂子砍了一院子的柴火，换得一日三餐。
视野远处山线起伏，黛青的颜色浓浓淡淡，不远处炊烟袅袅，一个阿妹站在田头向地里的男人招手：“表锅食饭了喔~”
本地方言很有韵味。
又过了两天他就抱着老婆到山里打猎一日，挣得两百二十块并一些药材和蘑菇。
药材给张医生抵医药费，蘑菇自然是饱餐一顿，这广西的山水啊，总是如此慷慨。
要想真正恢复，还是得让修为恢复。
周围灵气四溢的关三就是个很好的蹭灵气的选择。
云忘川想去找灵气包关三，他心心念念的关三就出现了，还带着个脏兮兮的男人。
当时云忘川在院里担水，想着走之前给人医生把水缸打满，他心心念念的关三颇为狼狈地把一个大高个背进来。
灵气加速运转的时候云忘川就快速把水桶里的水倒进大缸，奔到门口，果然是关三，忙上前搭把手把那大高个泥巴怪扶进诊所。
这是又捡了一个人回来？
“张医生，来病人了！”
云忘川扯着嗓子喊道。
“欸——这怎么搞成这样？”
关三解释道：“掉泥巴坑了，不知道有没有事。”
张医生先给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大事，就让关三先给人洗干净。
云忘川想帮忙但看关三跟护崽一样护着不让他靠近，就索性坐在一边看电视。
那泥巴大高个被关三扶出来，他打量着被热水冲干净的男人。
人又高又瘦，白脸，头发太长了像是很久没有打理，垂着手垂着脑袋垂着眼睛很乖。
关三注意到他的视线，似乎不经意问道：“小云兄弟你很好奇？”
“当然，没见过就会想知道。”云忘川收回视线，对着关三一笑。
当初两个人一照面，不约而同地没有互相问东问西。
云忘川是并不觉得对方会说，关三则是像被什么乱了心神。
看这关三现在，像是找着魂魄了，有功夫来探究他来。
“巴乃山林危险，小云兄弟怎么想到这里来？”那边张医生在给洗干净了的高个看诊，关三则拿了把椅子做到云忘川旁边。
见到来客人的张嫂子很高兴，去给泡茶。
也可能是看腻了老帅哥张医生，看到有好看的三个帅哥很高兴。
“从小在山里修行，意外迷路至此，”云忘川想的却是如何跟着这个人形灵脉，目前来看跟着他，自己才有一丝可能真正成仙：“往事不可追，之前我说帮你算一卦，还做数，要算吗？”
关三掀起眼皮，勾着唇角似笑非笑。
加上几天没见嘴边生出胡茬，让他书生气少了很多，显出身怀利刃一般的狠厉来：“哦说来听听？”
“我要看看右手手相，”云忘川笑容不变，对他的右手点点下巴：“咳咳，试一试？”
咳得眼角发红者直起腰，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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