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呵。”蓝遮毫不示弱，“那挑个好日子，咱们就结婚吧？”
蓝遮可没那么好骗，他与她素不相识，总不能对她这么丑的模样一见钟情了吧？狗听了都得摇摇头，还要大骂离谱。
哪知少年也没有认输。
他注视着女人的双眼，清澈的眸中似有隐隐约约的星子，潜藏眼底，灿烂而明亮。
他认真地说：“可以安排在我的十八岁之后吗？”
“？”蓝遮顿了下，“你今年多大？”
“前辈，我已经十七了。”
正想着如何接招的蓝遮忽然欲言又止：“你现在……才十七？”
“前辈这是嫌弃我年纪小吗？”印瑄露出一丝小委屈来，“可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蓝遮嗤笑了声：“年龄就是问题，我的年龄都有两个你了。”
印瑄：“可……”
蓝遮果断地打断他接下来的一番发言：“我没兴趣祸害时代的花朵，更不想让自己的名声臭上加臭。”
印瑄疑惑道：“这为什么会对前辈的名声造成影响？感情上的事，外人不具备评价的条件，何况明明是我暗恋前辈在前。”
蓝遮听了觉得好笑：“你以为你在做题呢？说辞这么冠冕堂皇，真要是传出去了，我这个老妖精可不得被喷死。”
“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前辈。”少年声音温和而坚定，天蓝的眼中似有平静的海面，“如果跟前辈在一起，连前辈的名声都保护不好，那只会是我的问题。”
瞧印瑄这般认真的模样，蓝遮还以为他们真在谈婚论嫁呢，小兔崽演技真不错，年轻人的接受能力就是不一样。
可一想到他还是个小孩子，蓝遮心里什么骚话都说不出口了，她虽然称不上什么好人，但至少不干道德沦丧的事。
之前看印瑄长这么好看，她稍微有点兴趣，现在别说是兴趣了，她只想赶紧解决完变异这件事，跟他一拍两散。
“行了，打住。”
“好的，前辈。”
印瑄摘下精致的白手套，换上一双全新洁白的手套，修长的手型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好看的人身体哪个部位都好看极了，当真一点瑕疵都找不出来。
可恶的是，这还是纯天然无添加的美。
蓝遮酸得牙疼。
她看了看自己现在奇奇怪怪的手，真想把印瑄的手割下来，给自己装上。
印瑄朝蓝遮眨了眨眼：“蓝遮前辈，请。”
蓝遮从水中走出来，脚踩了踩地面，似是不太满意，又退回了潭水之中。
“在水里看也不是不行。”
“可是那样的效果不够好。”
“那就不用看了。”蓝遮满不在乎地说，“除非能让我无时无刻都踩你身上。”
印瑄错愕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失笑道：“抱歉，前辈，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能不能别叫我前辈？难听死了。”
“可是直呼其名不太好吧？”
“我的名字又不烫口。”
“好吧。”
印瑄换了副手套，问道：“前……蓝遮，你喜欢怎样的环境？”
蓝遮撇了撇嘴：“这么麻烦。”
“那你能接受简陋的环境吗？”
“不能。”蓝遮回答得飞快。
印瑄笑着扬了扬眉，好似在说：我就知道。
“好啊你。”蓝遮不仅不觉得脸疼，还对此做补充，“小兔崽，我提醒你一下，我很挑剔，非常挑剔，你要是觉得烦，也得给我憋着。”
“知道啦，我不觉得烦。”印瑄笑道。
“那我要好看的。”蓝遮言简意赅。
“好。”
蓝遮趴在岸边，再次看着印瑄跑来跑去地忙活，要是他家那位小叔叔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把她弄死？
人家是谁啊？
堂堂天界最受宠的太子殿下。
居然给她干这干那，太委屈人家了吧？
蓝遮的内心半点既不感动也不稀奇，只觉他傻乎乎的，不过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以后找下属，就以他为标准。
“为什么不用法术？”蓝遮百无聊赖地问。
“这些事，我更喜欢亲自动手。”
“闲得。”
“嗯。”
蓝遮没话找话聊：“对了，你怎么找到这来了？这可不是什么随便能逛到的地方。”
“找你呀。”印瑄笑得灿烂。
“啥？”蓝遮没听明白。
“你不就是妖王吗？”
“谢谢你抬举我哦，谁告诉你我是妖王的？”
“山海妖王蓝遮。”印瑄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前辈，我没说错吧？”
蓝遮瞬间理清了前因后果：“好啊，你小子，可以的，原来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啊？只是故意那么问的。”
“没有没有，是前辈太突出了，一眼就看出来是妖王啦。”印瑄故作谦虚地说。
蓝遮冷笑了声：“苏茉萧让你来的？”
提及此人，印瑄露出一抹淡淡的悲伤：“是的，萧师兄是一个舍己为人的英雄。”
蓝遮：“……？”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印瑄继续悲伤地说：“我准备为他在乐享奇城做一个墓，让他的灵魂得以安息。”
蓝遮差点将“你有病吧”脱口而出。
仔细想了想，她表示一万个赞同。
“他让你找我做什么？”
“他说，你知道是什么。”
“我会记得给他上坟的。”
又让她给他签字糊弄作业。
印瑄忽然问：“蓝遮，你喜欢什么颜色？”
蓝遮：“随便。”
不久之后，这里从空无一物的山洞，变成了百花盛开的花洞，花的颜色并不鲜艳，香味也不浓郁，以简约、淡雅、清新为主。
小兔崽的审美还挺在线的。
他的嘴巴也没闲着，不停地说着连篇废话，从家长里短到上课修炼，半点儿不觉得累，反而乐在其中。
声音温柔好听，跟唱催眠曲似的，听得蓝遮迎来了久违的困意。她打了个哈切，感觉印瑄还要给她铺很久的地，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啊……”少年突然发出一道弱弱的叫声。
蓝遮撩了撩眼皮，望过去：“怎么了？”
“蓝遮，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呀？”
“不能，只有这里的潭水最合适。”
“唔……”印瑄委委屈屈地走过来。
蓝遮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怎么了？见鬼了？”
“蓝遮，那边有只小蜘蛛。”
“嗤。”蓝遮当多大点事儿呢，没想到就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气还是笑话，“弄死不就得了，还特意通报一下。”
“可是，小蜘蛛好可怜的，我不可以伤害它。”
“……你在搞笑吗？”蓝遮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孩子倒是良善到傻的境界。
她并不打算帮他，反而笑着轻飘飘地说：“我也不想随便伤害生命哦，所以怎么办呢，小兔崽？只好委屈委屈你的小心脏咯。”
印瑄抿了抿唇，壮着胆子提议道：“蓝遮，我可以带你去更合适的地方。”
蓝遮果断拒绝道：“懒得去。”
听闻此，印瑄以为有希望，双眼都亮晶晶地看过去：“我带你去，你只要同意就好了。”
“不要。”蓝遮依然拒绝。
印瑄说的地方还能是哪？无非就是凪临天界，她可不想去那里，万一碰到印瑄他娘和他小叔叔，她这脸还往哪搁？
前者会狠狠嘲笑她一番，后者会狠狠加害她一番，两者的共同点就是：都会跟她大战个三百回合。
别问，问就是她和他们各有私仇。
要不是看在印瑄可以帮她治疗的份上，她才不会对他和颜悦色，虽然也没和颜悦色到哪去，但对比其他人，已经非常优待了。
“可是蓝遮，那边的灵气很充沛，有很多漂亮的衣服，还有很多珠宝首饰……”印瑄一件件说着，试图吸引到蓝遮。
蓝遮越听越离谱，丝毫触动也没有。
她忍了又忍，把暗恋改了个词，道：“你勾引我？”
话音未落，两人都惊了。
好家伙，这比暗恋还过分！
瞥见印瑄单纯的目光，蓝遮罕见地感觉罪孽深重。
她扶了扶额：“当我没说，你继续。”
印瑄可怜兮兮地问：“蓝遮，你一点都不心动吗？”
蓝遮面无表情地说：“不敢动不敢动。”
“好吧。”印瑄无奈地说。
印瑄铺了好几张毯子，蓝遮才勉为其难地坐上去，尽管自身形象有点吓人，但优雅死也不能丢。
见印瑄又在换手套，蓝遮忽然间意识到，他们两个有个地方很相似，说难听点叫矫情，说好听点叫仪式感。
谁能知道，他们两个，哦，只有他，整了好大功夫，就为了让她在检查的短短时间内，能够享受好一点的环境？
很快，蓝遮就知道了。
原来印瑄戴手套，就只是为了戴手套，她还以为要上手检查呢。
结果人家守规矩得很，离了个老远，只掐了个决，看了两三眼就完事了，比她想象得还粗糙。
有病吧？！
就这为啥不能在水里进行？
费尽心思就为了把她从水里骗出来？
这都不算暗！恋！她？！
在蓝遮这里，暗恋是个带有贬义的动词。
拳头硬了。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怒火，印瑄解释道：“在有光的前提之下，没有任何事物的遮挡，我的天眼才能更好地分辨物质的组成与细枝末节的部分。”
“哦。”天眼了不起啊？
“你很生气吗？”印瑄试探着问。
“我没有生气。”蓝遮平静地说。
那就是生气了。
印瑄不着痕迹地微微叹息，道：“对不起。”
又来。
蓝遮都习惯了这家伙动不动地道歉，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道歉了呗。
“你又没错，道个毛线歉。”
“有错的，在某些方面对前辈很抱歉。”印瑄歉疚地说，“我之所以布置这么多花，是为了将空气换新，尽管对于前辈来说有点多此一举，但我还是希望你所在的环境能够更好一点。”
他不说，蓝遮还注意不到，空气确实变了很多，还挺舒服的，原来如此，这还差不多。
蓝遮心里想着，怎么着也要稍微表扬一下人家吧，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我谢谢你。”
听上去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她轻咳了一声，试图挽回局面：“这是你的荣幸。”
似乎更不对了。
罢了，给足面子了。
印瑄忍俊不禁地接上她的话：“前辈，我好荣幸啊。”
蓝遮给了他一个眼色。
小东西，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印瑄笑完了，很快恢复认真的神情：“前辈是不是不能正常运用灵力了？”
蓝遮从不会好好走路，她总是飘着。
“没错。”
“为什么戴锁链？”
“防止失控暴走。”
一般的锁链可没用，这可是她从阴曹地府讨来的，什么穷凶极恶的恶鬼都栓得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这种变化的？”
“大战之后，在自行恢复伤势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后来的变异很不稳定。”蓝遮也不隐瞒，坦荡荡地说，“我的修炼之路……嗯，有点另辟蹊径，容易出现意外，只是这次意外得离谱。”
在蓝遮说话的过程中，印瑄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他的声音有些许僵硬，却不失柔和：“前辈，如果我说，与此无关呢？”
“或许吧。”蓝遮猜测过其他可能，只是她自己找不到理由，别的医师更是手足无措，她也不好做判断，“说来听听？”
“如果是修炼的问题，通常无法直接改变物质的属性，当然不排除个例，我暂且能确定的是，你现在不是人类，甚至不是存在过的物种混种，而是从没出现过的物种，变异的根源或许很早就埋下了了，只是一直处于潜藏状态中，受到剧烈刺激而突然出现。”
蓝遮联想到他之前说的：“所以你问我瞳色的事？”
印瑄点了点头：“还原你本来的眼睛，那种颜色不可能是人类能天然拥有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出生前就有问题了？”
“很大概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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