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夜序幕
白色透明玻璃箱中，一只硕大的白色老鼠四处闻嗅走动，似乎还没放弃逃离这个玻璃牢笼。玻璃箱外围着几名穿白衣服的科研人员，其中一名拿着记录本的人向中间的人说道。
“科恩博士，上一批注射‘永夜’的小白鼠已经3年了，经过检测，这批小白鼠的生理状态还跟壮年小白鼠相似。”
“之前进行的人体实验中，存活下来的64岁的老人，他的机体正在逐步回归壮年！”
被称为博士的人眼神狂热的盯着玻璃箱中的小白鼠。
“把那人带过来。”
“好的，博士。”
那个研究员颔首，对门口的警卫下达指令，人很快被带到了。
那是个高瘦的男人，神采奕奕，略长的头发半白，但明显可以看出白发下新生的黑发。
研究人员展示他刚来时的照片：头发灰白，双眼无神。与现在大相径庭。
“太好了！”
博士迫不及待走到男人身边，仔细打量男人一番，然后让他坐上检测仪。
检测报告一出来，博士大为惊奇：这已经是壮年人的身体素质了。
如果这个药能大范围推广……
但研究人员的话打断了他的畅想。
“同一批进行实验的一共100人，76男24女；存活3人，两男一女。”
博士狂热的眼神稍稍平静。
“告诉boss这一阶段的结果，准备接下来的实验。”
“这个人，继续密切观察，一有情报就通知我。”
……
他原本是个流浪汉。60多岁了却一事无成，无儿无女，整天游荡在大街，受尽他人白眼，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这种日子又有什么希望呢？只是浑浑噩噩的等待死亡的降临罢了。
直到那天……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对他说会给他新生。
已经这样了，去哪不是去呢？他同意了。
他和一群和他一样的人一起被带到了一座大厦。
他们都是流浪汉，一样的脏一样的对生活失去希望，区别只是年龄大小和年龄不同……他们都是被时代遗弃的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但他们的故事并不被人们在意。
他们被打理干净，换上统一的蓝色衣服，吃上了丰盛的饭菜，住上干净整洁的房子。
有的人意识到了不对，但这又怎样呢？离开？重复以前的生活？那还不如就这样麻木的混过去，有吃有喝有啥不好？
再然后，他们被分别带到不同的隔间，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歇斯底里的哭喊根本没用，更多的是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的人。
他们浑浑噩噩的人生要结束了吧？
他们被注射了一管药剂，随后注射药剂的人出去，他们被留在洁白空荡的房间里。他们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旁边的仪器滴滴作响……
“唔……”
直击灵魂的刺痛传来，他不由得哼唧一声。
好痛，真的好痛，心脏跳的好快，脑袋仿佛被人劈开个口子，然后用东西在里面反复搅拌一样。
仪器刺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隔壁人痛苦的呐喊穿透墙壁，进入他耳中……
他后悔了，他不想就这么死去。他想活着，即使像以前一样。
他晕了过去……
他活下来了！
。
乌丸莲耶对这次实验的结果非常满意。
他等待了二十多年，投入无数资金，现在终于看到了成功的影子。
他一定会复制出当初的那种药！
他会成功的，他等了二十多年，他不想再尝试失去的滋味了，他要留住他的珍宝……
贝尔摩德……
“半个月后我会回去，好好展示你们的成果吧。”
“是。”
对接人员恭敬道。
。
新一批“志愿者”很快就就绪了。
科恩在这个项目中看到了扬名立万的机会，他领着科研团队不眠不休加班了一周，想方设法改进致死率高的缺点，最终得到了四种方案，重新调制了四种药剂。
他实在等不及了。
他加入这个项目十多年，从助手到首席，他的前辈后辈有不少耐不住离开的，他也动过这个念头。
直到他得知他最敬重的前辈的死因。
那是个很有理想的前辈，也很有才华，他被组织畅想的未来打动选择加入，进入项目实验后，却发现组织想要达成的是这种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甚至一次次进行非人道的实验。他一次次向上否决这个项目的不可能性，以及不人论，却被一次次无视，他了失去希望。他不愿在这种地方蹉跎，他扪心自问这对不起自己的理想，也对不起自己的心，在这种藐视人命的地方呆久了，自己会变得冷血的可怕。他不愿意变成那样他决定离开，走之前也问过博士要不要一起。
博士犹豫了，当时还年轻的他放不下这里丰厚的薪酬，他选择观望。
也是这个犹豫让他能活着知道真相。
前辈死了，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他被入室抢劫的抢劫犯击毙在酒店。
博士当然不信。
怎么可能这么巧？
他不愿相信这么一个优秀前辈的死亡这么草率，他想知道真相。
他本能的怀疑到组织上。
这种能进行人体实验，泯灭人性的组织会和这件事脱开关系吗？
或者他们会轻易放走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的吗？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没权没势。他选择了暗中观察，收集线索。
他发现所以离开的人都死了。
这是个魔鬼组织！企图实现不可能的事，他们不会同意有知道他们秘密的人离开！
他畏惧，畏惧这个庞大的黑暗帝国，他选择了沉默。
他日复一日完成下发到自己手上的任务，他冷眼所对那些“志愿者”们激烈的求救，他沉默应对前辈后辈吗想离开的想法……
他融入了这里，变成这里的一份子。
他是这个组织的帮凶。
他成为了他之前最恐惧的，毫无人性的科学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随着研究的深入，他居然真的看到了达到这种完全不可能事情的希望。
只要真的能实现人类“永生”，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部可以被清算！他将是救世主，人类之光，之前的黑暗只不过是光明的预演罢了！
他舍弃了最后一点良知。
他主动要求人体实验，人命只不过是他的实验数据罢了。他一步一步向前，不择手段挤掉前面的对手，爬上首席的位置。
今天发生的一切将改变人类的历史！
他将会被载入史册！
一批批被送到手术台上“志愿者”被绑在铁床上，身上插上各种仪器。
他们歇斯底里的哭喊根本打不动已经被名利洗脑的科恩。
“开始吧！注射药剂！”
随着科恩一声令下，一管管药剂被打入志愿者体内。
寂静的空间中只有仪器滴滴作响。
科恩紧紧盯着显示仪上各种数值的变化。
“科恩博士，不好了！之前的实验体出状况了！”
一名科研人员慌慌张张的跑进监控室道。
科恩意识回笼，转身大声质问：“你是谁？闭嘴别喊！没看到现在正在进行实验吗？出去！”
那人明显被科恩吓到，看到警卫马上就要来带走他，他立刻结结巴巴的重复道：“上……上一批‘永生’志愿者，有两名生命垂危，可能有死亡风险。”
“你说什么？！”科恩抓着他的衣领，“马上带我去看看！”
上一批实验体可是重要数据！这是“永夜”计划的关键，决不能发生什么意外。
科恩顾不得这里还在变化的数据，匆匆跟着他走到另一边的观察室。
“什么情况？”
一进门，科恩立刻质问站在监控前的人。
“他们的身体正在不断幼化！有两个已经到达了极限，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最严重的是菲律克，男性，35岁，现在身体已经幼化到18岁左右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过度脱分化死亡！”
“阿曼达，女性，37岁，情况稍好些，但现在也幼化到20多岁了！”
“里可，男性，64岁，目前幼化到30多岁，情况最理想。”
屏幕上放上三人初始照片和注射药剂后每日变化图。
“这周内他们每天都在变化，现在已经接近临界值了，在过不久，可能……”
不是可能。是肯定！
他们都会因为过度幼化死去！
科恩明显也知道这些，他怒不可揭的吼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能他们早点说，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一切都晚了！
boss过几天就会到，他拿什么展示给他看？如果让他对自己失望……
科恩打了个寒颤。
不，不会的，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现在这一批实验成功……
科恩转头离开。
“你们继续盯着这里的情况，一有情况就跟我汇报。”
“是。”
那人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回应道。
差点，差点就说是因为他之前命令这周他要攻关，任何人不许打搅他，所以才没通知……科恩在盛怒下怎么可能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只会解决提出他错误的人！
。
实验进行的出乎预料的顺利。
四组实验，14两组全灭剩下23两组存活率分别是80和70。
这次一共“征集”了200名志愿者，存活75人；对比上次的100人活3人已经是天差地别了。更何况这次是分组，实际存活率远远大于这个。
实验结束已经是第二天了。
失败的实验体被分批运出，到处都是忙碌的白色身影将蓝色运向出口，然后分流向不同地方。
科恩很满意实验结果。
他果然是天才！
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封病危通知书将他拉回现实。
菲律克快死了。
科恩赶过去时他已经躺在没了呼吸。床边围着正在抢救他的人，很显然，抢救无效。
然后是阿曼达。
短短三天，两名重要实验体死亡，仅存的实验体也即将步入后尘……
然后是2组实验体身体加速老化，3组实验体快速幼化的消息。
乌丸莲耶来时，正好最后一个实验体死亡。
科恩精神憔悴。
他试了无数种方案试图挽救他们的生命，但全部无效。
但乌丸莲耶并没有责怪他，而是拿走了一批未改良前的药剂，然后让他继续研究。
然而几天后科恩却收到了新命令。
停止“永夜”研究，似乎这个荒唐的决定已经被彻底放弃。
即使他们已经投入了二十多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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