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会坠落的纸飞机
时光在记忆里溜达，
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是谁的纸飞机一直在天空中飞着，
不会坠落，不会坠落。
梧桐树在时间里生长，
捅破了一层又一层的假象，
是谁的脸上又泛起了羞涩的模样，
不愿做答，不愿做答。
“舒志，舒——志。”程帆将背包跨在自行车的车头上，整个人伏在车上向着前面的房子里大喊。
在看书的舒志听到后走到窗边将窗子用手给拨开，秋日的风迎面而来，舒志朝楼下看了看毫无波澜地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怎么了？什么事？”
“今天开学，还有比赛，你不知道吗？喂！喂？”舒志还没等程帆说完就把窗子关了起来，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后下楼。
“妈，我出去了。”舒志路过厨房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声，也没在意里面的人是否听到了，便走了下去。
“哥，你去哪？”舒梓期穿着拖鞋蹬蹬蹬的跑下楼，刚要打开门的手停住了，转过头舒志看到了舒梓期。
“学校有场比赛，踢球，你要去吗？”舒志看着舒梓期的眼里满是疼爱。
“哥，那你等我一下，等我哦。”舒梓期边说边跑回楼上，过了一会儿梳洗换好衣服后出来。舒志将钥匙插到孔内轻轻转动，那扇早已应该打开的门最终打开了。
“舒志，你怎么那么麻烦，我都在下面等你半天了……”程帆不耐烦的语气迎着打开的门自顾自的说着。
“哦，我在等梓期。”舒志一只手推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放在背上的书包带上，而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听可乐丢给程帆。“给。”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程帆接住可乐后顺手放在书包里，骑着车子哼着歌先走了。他可不想看到舒梓期，更不想与她搭话。
“哥，程帆哥哥呢？”舒梓期转回客厅拿了可乐后跑出来，只看到了舒志一人。
“他先走了，上车吧。”舒志载着舒梓期往学校的方向骑去，不快也不慢，道路旁的落叶随风飘舞起来。
“哥，你会一直陪伴着我的，对吗？”舒梓期坐在后座上，眼睛看着穿着白色球服少年的后背问道。
“会！”舒志毫不犹豫的回答，“就像你陪着我那样。”
“你是谁？”小时候的舒梓期在花园里看着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哭泣的舒志试探的问。
脸上满是泪痕的舒志抬起头看了舒梓期一眼后又将头埋下，不敢放声大哭，在小声的抽噎着，默默的守护着自己的净土。
“舒志—舒志—舒志”一位年轻的妇女穿着高跟鞋落在地上沓沓的声音向这边传过来，此时的坐在长椅上的舒志不知什么时候跑开不见。
“舒志，舒志，哎，小朋友，你有看到一个比你大一点的小男孩吗？白白的，瘦瘦的。”舒志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小时候的舒梓期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便蹬蹬蹬地跑走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刚刚是你妈妈吗？你为什么要跑啊？”舒梓期穿梭在花园里的各个角落寻找舒志，最终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他，便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的地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叫舒志，我叫舒梓期。你不会是个哑巴吧，那我就叫你小哑巴好了。”不论舒梓期在身边说着什么，舒志都是默不作声，好像这个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存在着。
天空不知何时变了颜色，灰蒙蒙的一片，接着又变为了墨黑色，将世间的美好都隐藏起来。然而月光照在角落里，折射出两个影子重叠、散开的模样。
“小哑巴，天黑了，你怕吗？我妈妈说天黑了外面都是坏人，你怕坏人吗？”舒梓期边说边往舒志旁边靠了靠，减少一点内心的恐惧。
“你怕了你就回去吧！”舒志抬起头，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的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才……我才不怕呢，小哑巴，你等等我。”
世界上的一切遇见皆是缘分，舒志本以为与舒梓期不过是萍水相逢，却没想到在未来里一直存在着。爸爸去世以后舒志与妈妈艰辛的生活着，舒志想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妈妈。可惜舒志还没有长大，妈妈的身边变多了一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舒志，这位是舒叔叔，以后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了，还有一位是舒叔叔的女儿，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舒志以后要好好保护妹妹哦。”
舒志妈妈带回来两个陌生人，陌生人还带来了许多许多的玩具与礼品，没过多久妈妈便带着舒志搬到了陌生人的家里，这个家很大很漂亮，却让舒志感受到无比的孤独。舒志总觉得自己是个被遗弃了的孩子，在这些孤独的时间里舒志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
舒梓期蹑手蹑脚的推开舒志的房门，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着坐在画架面前的舒志，“小哑巴，爸爸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了，小哑巴，你会折纸飞机吗？”
“不会。”舒志干净利落的回答，不想理会这个所谓的“妹妹”，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自己面前的画。
“那我教你吧。”舒梓期捡起身边的一张画纸便开始折了起来，慢慢的折。
舒梓期将折好的纸飞机递到舒志的眼前挡住了舒志的视线，舒志躲避不开后看了一眼便大发雷霆。
“给，你看！”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出去。”
舒志不由分说的将舒梓期推了出去，并狠狠地砸了一下门表示自己的立场与愤怒，但这些并没有对舒梓期有任何的影响，往后的每一天里舒梓期都带着一张折纸来到舒志的房间里，然后又被赶了出去，像是陷入了某种死循环。
“小哑巴，我都教了这么多次你学会了没有？”
“出去！”
舒梓期听到舒志的话语声后撇撇嘴没有说什么便走了，随手将敞开的门关上，舒志也从怒吼的声音转变成了淡淡的话语声。
画好画的舒志和往常一样拿起桌子上的纸飞机扔向窗外，却因为晚霞的存在让舒志多停留了一会儿，忽然的出现一个身影，弯下腰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纸飞机一个接一个地捡了起来。舒志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将纸飞机丢向窗外，随它躺在书桌上。
“哥，你看！”坐在后座的舒梓期手里捏着一个折好的纸飞机，嘴角洋溢着笑容。
“怎么从小到大你都折得这么丑，真是白教你了。”骑着车子的舒志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带着的话宠溺话语说着。
“哥，明明是我教的你好吗？也不知道是谁整天摆着块臭脸，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要是能够回到小时候啊，我一定把那个臭小子好好地教训一顿。”舒梓期看着舒志的后背狠狠地用手捏了一下上面的肉。
“哎，你说话就好好说啊，怎么还动上手了，疼……疼……”听到舒志的求饶后舒梓期满意的放开了捏着肉的手，而后将折好的纸飞机抛向空中随风飘落。
“座好了，我要开始加速了。舒梓期，你……该……减……肥……了。”舒志不停地蹬着自行车，车轱辘转动得很快，白衣少年迎风而来。
“舒志，你怎么才来，真慢。”球场上正在做准备运动的程帆看到舒志的到来后动作缓慢了下来。
“我在等梓期，要不然让你两百米比一比？”舒志坐在看台上换着球鞋，换好后看着身旁的程帆带着轻蔑的话语开口。
“嘚，球场上见，谁输了谁请全队的喝可乐！到时候你可别赖账。”程帆被刺激后与舒志约定了这样的赌注。程帆大步流星地走向队友的那边去商量着对策，时不时回头看舒志一眼。
舒志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程帆看过来时舒志竖起大拇指又将它转向了下方，作为向程帆的挑衅。程帆看到后也回应了舒志一模一样的动作。
“这场球赛变得有意思了。”舒梓期看到舒志那邪魅的笑后说着，“又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惹到了小哑巴。”
双方对员就位，向对手握手后裁判的哨声吹响，意味着这场有意思的球赛正式开始了。
程帆是红队的一方的守门员，而舒志则是白队一方的主将，一路运球突进向前，舒志的对手只有程帆一个。舒志转身带球跑向一侧，程帆的双眼也从未离开过舒志的身上，就在这个时候舒志突然加速向程帆跑来，抬起右脚，射球，球进。
“哇呜！”白队队员看到球进了之后聚在一起欢呼，分享这份喜悦。舒志看着扑空的守门员程帆做了个手势“你，不行。”
程帆与队员交换后上场踢球，与舒志胶着在一起，程帆向左舒志也向左，程帆向前加速舒志也提起速度向前追赶。此时的程帆被舒志死死的盯着，找到机会给队员做了手势，将球传给队员，自己反盯舒志，队员传球、射球、球进。
“哇哇哇呜！”程帆所在的红队大声的欢呼着，发泄着=前面所受的怨气，程帆向舒志也比回了一个手势，“你，也不行。”
球赛的上半场结束，休息调整之后两队迎来了最终决定胜负的下半场。
舒志调整自己作为守门员，程帆依旧作为对方的主力军，接连踢了几个球后都被舒志拦了下来，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维夏，你看，好像是程帆他们在踢球，我们过去看看吧。”陈静紧拉着维夏的手就往球场跑去。
“程帆，舒志。”陈静向两人招手。
“程帆，接着。”程帆队友向程帆传出一个高球，然而在打招呼的程帆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球向着维夏的方向而来。
“砰！”球砸在了身上，又因为反射的原理滚进了球框里，球进了。
“你没事吧。”舒志用身体护住维夏，眼睛看着被保护在怀里的这个人。
“我，我没事，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们赢了，赢了！”球场上传来欢呼声与结束的哨声。
“脚踏车的后座和你干净的衣裳，那些时光漫长，感觉四季里永远都是晴朗，梧桐树叶伸展满路旁，你微笑着看我的模样，都是最好的时光。”
——2012年舒梓期
“你的陪伴让我又重新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对未来充满了期许，那么执着和单纯的你，却被我一次次的伤害着。那天看到在楼下捡纸飞机的你，我的心里充满了许多的愧疚。”
——2012年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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