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斗牛
青年组男单依次滑入场冰场，进行赛前六分钟练习，这也是比赛前最后熟悉冰场地机会。
阿纳托利和褚西谚一起出场，他们俩是这场比赛的夺金点，论成绩，从褚西谚参加比赛以来，阿纳托利没赢过；论资历，褚西谚是绝对比不上阿纳托利。
主办方愁的不行，最后拍板，反正俩人关系好，一起吧。
阿纳托利一边滑行热身，一边向冰迷们打招呼，还能凑到褚西谚身旁吐槽：“这也就是仗着不广播，要是出场一个，喊一个名字，他们决定先喊谁的？你名我姓？”
、
路过的宋·妈妈是香港人·海：噗！
不知道这位俄罗斯朋友知不知道，在中国香港，《你的名字我的姓氏》=结婚进行曲
还是不要知道了吧！
比赛场地是露天的，晨光洒在洁白的冰面上，本组六位小男单在场上滑来滑区，进行跳跃旋转等动作，确认冰面状况，进入比赛状态。
阿纳托利没有再尝试4s，而是在冰上滑行确认动作。
褚西谚在场上跳了好几次3lz，一次都没成功，观众席上举着momo横幅的观众随着他每一次摔倒惊呼，最后一次摔在冰面后，他放弃尝试，滑到场边。
“要喝水。“
宋叔德赶紧把水杯递给他，面露担忧：“不舒服吗？“
褚西谚的3lz成功率已经刷到很高了，比不上阿纳托利85，但也不至于连摔那么多次。
褚西谚喝了好几口水，清了清嗓子，觉得好多了：“应该是起的太早，觉得晕晕的。“
男单短节目早上七点就开始，他们五点半就到达场地做热身了，起床时间就要更早。
褚西谚非常不擅长早期，他早上五点半晨跑的习惯，当初还适应了两个多月。
“过来。“王卢飞冲他招手，等小孩滑过来，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表情立刻变了。
“有点烫。”
此时，冰面上阿纳托利跳了个3a，落冰轻盈，滑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阿纳托利嘴角勾出一抹笑，看起来很满意，观众席上的冰迷们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褚西谚回头，也为好友高兴，笑了笑，跟着鼓掌，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苍白。
中国运动员出国比赛，队里都会跟一名队医，除了按摩理疗打封闭，也是为运动员身体突发状况做处理。
运动员不能随便吃药，否则药检容易出问题，而且马上就要上场比赛了，王卢飞也没带退烧的药物，想拿毛巾包了一些冰屑，赛前物理降温。
褚西谚一摆手，拒绝了：“我前面就两个选手，不麻烦了。”
王卢飞心里不是滋味，一边心疼小孩带病上场受罪，一边又懊恼自责怎么就没带着退烧的药物呢。
褚西谚看出王卢飞想法，用手拽了拽他袖子，语调软软的：“飞爹，就算喝了药，起效也没这么快呀。”
褚西谚往冰场中央一站，大家就基本知道他要滑什么了。
少年一身黑底镶金战袍，脖子和肩膀处还有白色珍珠水钻，下身是白色紧身裤，外侧一排黑色扣状装饰物，是最经典最常在影视剧中出现的斗牛士形象。
“接下来要出场的是我国小将褚西谚，他的短节目是《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
观众席上冰迷都有些担心，他们看见王卢飞的动作了，加上褚西谚六练时状态确实不好，就在猜测是不是生病了。
场边教练们也担忧地看着他，菩萨保佑，发烧肯定是会影响状态，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们不求西西成绩多好，但求不要受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觉得自己状态不好，就不要硬跳，降低难度，短节目成绩低了没事，还有自由滑呢。
上场前宋叔德仔细地叮嘱他，就怕小孩不顾自己状态，硬上难度，伤了自己。
站在冰场中央的褚西谚倒是心情平静，音乐响起的时候，脑子顿时一阵轰鸣。
烈日炎炎，空气中彷佛充斥着火焰，身穿黄金战衣的斗士，绸制的红色在空气中猎猎作响，斗牛出栏，号角吹响。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状态不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非要说，阿纳托利从自己匮乏的语汇库中，拽出“走火入魔“。
意大利，劳伦斯坐在沙发上，看着冰场上少年的节目，目露惊艳。
他是当今最出名的编舞师之一，之前也看过这位褚西谚小选手的表演，唯美飘逸，十分打动人，他承认褚西谚是好的表演者，但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太温柔了。
直到这场斗牛士，真正击中了他的心。
嘴唇苍白却面有红晕的小少年，一看就在病中，带着苍白的脆弱感，但那种孤注一掷的坚定，却外泄到尖锐的地步。
劳伦斯喃喃：真可怕啊
这种感染力，不仅将现场的气氛点燃，甚至影响到了电视机前的自己。
也许，我应该和他合作一次。
那一定会是很棒的节目。
这位顶尖编舞师心想。
解说员林冰感叹：真实令人惊叹的表现力。
她解说花滑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表演天赋如此高的选手，他已经不是在比赛，而是沉浸在艺术之中。
这种状态，她只在莫洛斯和前法国一哥亚伯拉罕身上见到过，而这两位，都是成名已久的顶尖选手，亚伯拉罕更是退役好些年了。
褚西谚毕竟发着烧，六练没能跳出的3lz，在比赛也没能跳出，狠狠摔在了冰面上，3f+3lo的连跳保险起见，也改成了3s+3lo，最后甜甜圈旋转还一屁股蹲地上了，堪称灾难。
但没人会否认，这是场精美绝伦的表演。
褚西谚出的的表现力，衬得其他选手的表演，苍白无光。
褚西谚鞠躬后下场，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耳朵也嗡嗡作响，德叔朝他说了什么，也没听清，由教练扶着他坐到kiss&cry等分，才恢复意识。
宋叔德正搂着他，一只手轻轻给他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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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褚西谚第一次参见比赛时的分数都低，小朋友低头看自己怀里的momo抿了抿嘴，把冲到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宋叔德搂着他，轻声细语：“没事，落得不多，自由滑追回来就行。”
褚西谚狠狠一点头，把自己玩偶搂紧了。
阿纳托利分数是802，比自己高771分，自由滑必须加一个三周跳才能补回来，褚西谚看着本子上记下的排名，心想，但是自由滑配置里已经有两个3a，可以把连跳里的2t改一下。
褚西谚长呼了一口气，现在想得再多也没有用，还是要看到时候的状态。
“温度计。”王卢飞从小孩腋窝中把温度计拿出来，376
“温度不算高，还是物理降温为主，明天还是降不下去，就得吃药了。别看本子了，把衣服脱了。“
褚西谚乖乖将笔记本放下，把贴身的短袖脱了，王卢飞将毛巾打湿，擦拭褚西谚颈部、腋下、腹股沟等处。
褚西谚被他擦得有些痒，笑得咯咯的往后躲，被王卢飞一把摁住。
“老实点，我这还是用的温水，之前你宗哥赛前发烧，我都给他用的酒精。“
听着就冷。
这时，敲门声响起，王卢飞给褚西谚把被子搭上，宋叔德去开门。
门外站的是莫洛斯。
“托利亚告诉我西西发烧没有药，我送来一些，都是我们平常自备的，让卢飞老师看看能不能用。“
宋叔德向他们道谢，内心感叹西西这人缘真好，简单向莫洛斯解释他们其实带药了，但是西西温度不高，所以以物理手段为主。
褚西谚在屋里扯着嗓子喊：“谢谢莫洛斯！“
本来想送客的宋叔德无奈，将这位俄罗斯一哥让进来，这才发现褚西谚已经套上了一件短袖正坐在床边，身上还披着酒店的被子。
王卢飞在褚西谚对面放了个凳子，莫洛斯向他道谢，坐在那。
简单聊了两句，莫洛斯把话题引向了阿纳托利。
“伊集院选手哮喘复发了，托利亚去日本队，所以只有我自己过来了。“
褚西谚闻言有些担心，早见桑的哮喘发作的有些太频繁了，去年大奖赛决赛和今年世青赛都发作，再加上这次的美国站，几乎每次比赛，早见的哮喘都会发作。
这么严重，真的没问题吗？
褚西谚坐不住了，一掀被子：“我去看看她。“
莫洛斯笑眯眯，将床边的外套递给他：“别着凉，我送你过去吧。“
他和那位小女单没什么交情，托利亚和人家关系倒是不错，不过来这个房间之前，他就预料到自己还得往日本队跑一趟了。
伊集院早见吸了哮喘喷雾，胸腹部的疼痛感还在，但感觉已经好多了，脸色苍白冲着她的好朋友们笑：“哎呀，我现在和西西，也算战损姐弟了。“
托利亚板着脸，他以前是最喜欢开玩笑缓解气氛的，闻言却笑不出来：“医生到底怎么说的“
褚西谚左瞧瞧右看看，他是去年才认识的伊集院早见，到底是不如托利亚他们知道的清楚。
早见眸光一闪，躲开阿纳托利的视线：“老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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