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可以有所求
时值正午,诗亦却倦极而眠。
格措远方坐起来,看着卧在身侧的她,神情晦暗不明。汗湿的鬓发柔柔地贴在她的脸颊,他想伸手拨开,指尖还未触碰,又慢慢收回。
诗亦醒来时,看见他正站在窗前,无声无息,远远凝视着前方。
有风轻吹进来,他手中的烟,白雾缭绕,自顾燃着,他的表情更加难测,眉间微蹙,似乎迁思回虑,又似乎困惑不已。
诗亦拥起被子倚在床头,静静地望着他。
许是听见声音,他转过头,掐灭烟来床边坐下,随即俯身与她额头相抵:“我要走了。”
她垂眼,避开他魅惑的视线,要抵抗这个男人的魅力,实在需要极强的自我控制。
“好。”
远方苦笑,扶在她肩上的手变紧几分,“只是这样?也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做完,你想回来时便会自己回来,不用我问。”诗亦起身,一边穿衣,一边淡淡地说着。
惆怅婵娟多寂寞,欢情只供一夜长。彼此寂寞的人抱团取暖,欢情也只有一夜的时长,他们,正是如此。
远方不想罢休,将她扯回身边,指尖划过锁骨,最终停在她的胸口,有些不甘心,“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就攻陷不了?
诗亦捧起他的脸,仿佛玩笑似地回答:“和你一样,石头做的。”
若是再小个几岁,这样的感情陷阱,她一定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是,经历过婚姻,错付过真心,再轻率任性岂不可笑,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这样的哲学命题,很早就学过。
远方擒住她的手,有些认真地说:“对于我,其实你可以要求更多。”
“房子,车子还是票子?”诗亦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却仍旧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你愿意,我自然乐于接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这些,现下他也没有能力给予。
“那是什么”诗亦跨坐到他身上,手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纵使故作轻浮,掌下的温度依旧让她颤栗,她轻轻地在他耳边吐气,“我们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远方将她拉下来,甩在一旁,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他动怒了,而且怒气不小。
只在一起,不谈感情。游戏规则是他定的,她极力地压抑自我,充足理智配合,他还有什么不满意?诗亦看着未关的房门,定定出神。
世界屋脊上的月亮,果然更明更圆,尤其今晚,月光亮得能将路上相拥打闹的男女看的清清楚楚,他们身着传统藏服,一路嬉笑,行至某处,格措远方凑近耳语,引得女孩娇羞不前,直接挥手拍他,他也不躲,反而又说了什么,随即跑到前去,女孩紧追其后
他是故意的。
几小时前,他还告诉她可以要求更多,现下又与其他人纠缠在一处。
诗亦重重地关上沿街的窗户,一面嘲笑自己的幼稚,一面又难以自制地心头发酸。小孩子的把戏却让她招架不住。
嬉笑声越来越近,进了房子,又上到楼来,最后钻进格措远方的房里。他们是说藏语,她一句不懂,内心的醋意掩盖不住,她有些恼火,不知是恼火格措远方还是恼火自己。他们的关系,不需要过问感情生活。需要则聚,腻了就散,仅此而已。
诗亦戴上耳机,熟悉的琴声入耳,肖邦的曲子,曲意悲凉。
惊惧,不安,苍凉,如月下深沉的大海,将一切吞噬殆尽。
有些冷,她站起身来,想将走廊的窗户也一并关上,阻断流动的空气,还有那极有可能飘到耳里的“春情暖意”。
再度回到床上坐下,门却响了起来。
远方站在门口,等了半晌,诗亦才悠悠过来,一见到他,语气极不友善:“扎西丢下房里的漂亮卓玛是特意想和我说什么?”
“你都看到了。”
“抬眼就能看到。”
“我是故意的,故意带着她在你面前转。”
“然后呢?”诗亦挑衅地轻笑。
“然后让你吃醋。”见她强装着不在意,远方也笑起来,顿了一会,凑近低声说道:“最后爱上我。”
“因醋而爱?我从来不喜欢和别人抢东西吃,从小就不。”
远方强行闯进,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顾她的抗拒,手反而越收越紧,“这话以前我也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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