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菠萝咕噜肉
“duang！duang！duang！”
虽然已经猜测厨师很有可能在厨房里了，但他们哪个心里不是希望厨师不在，好让他们拿了肉就走人，现在看到那个宽大的背影，一阵失望涌上心头。
他们四个像鹌鹑一样挤在餐厅口，从程涧的角度看过去，厨房已经打扫干净焕然一新，完全不见昨天的满地血污，厨师正背对着他们在案板前忙活着，并没有发现他们过来，手利落的抬起落下，从声音上来说似乎是在剁肉。
程涧看了他们仨一眼，轻手轻脚的指了指手机，示意他们看屏幕，刚才他们拉了个群，方便商量行动。
【沉肩】：厨师在，那按说好的，我跟沈眠去问他能不能给我们做菜，你们悄悄把冰箱里的里脊肉偷出来？
在不知道厨师理智还在不在的情况下，直面厨师跟他交谈很明显是个危险的活儿。
这倒也不是程涧大公无私，主要是昨天这事儿能看出，厨师的仇恨值基本在他身上了，再经过晚上一闹，估计眼里只有他，别人去了也是白搭，到时候他偷肉厨师一转身大概全完了。
就连沈眠跟他一起还是沈眠自告奋勇才加上的，不然程涧是打算自己一个人上的。
【生前也想长眠】：ok
【要不要理发】：ok
【李】：成
先前已经商量好过了，程涧倒也没有犹豫，脚步声大了点弄出些声响往里走去，但其实并没有走几步，如果他们猜错了，白天的厨师也完全丧失了理智的话方便转头就跑。
果然厨师停下手上的动作转了过来。
照理说他之前那副尊容程涧已经习惯了，也不至于太害怕，但看到他正面还是不自觉倒抽一口冷气。
刚才他背对着大家所以看不出，且厨师原本只是缺了脊骨边上一小块肉，但现在胸腔下面那一截都空了，只留一根白森森的脊椎支撑着上下两截身体，程涧都怕这节骨头承受不住直接断成两截。
硬要说的话，白骨精性转分精，极限版沙漏身材，时尚界的弄潮儿。
厨师朝他露出一个跟之前晚上玻璃窗外如出一辙的笑容，“客人要点餐么？”
好的，虽然笑得阴阳怪气了点，但有智商，能沟通。
程涧飞快接道：“点！”
一边回还一边瞄了一眼案板，他刚刚在剁肉，但昨天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食材，也从来没有看到这家民宿有什么补货的人来过，所以结合厨师身上少的那截，剁的什么一想便知。
但案板上这么一点远不及厨师少的肉，程涧猜剩下的有可能去冰箱里了，也不知道等会他们能不能拿到里脊肉，要是拿到肚子上的会不会没有效果。
厨师提着菜刀就从厨房里大步朝程涧走过来，一边走刀刃的肉碎还零零散散的掉下来，程涧不自觉后退一步，然后捏了捏衣角站在原地。
他得让厨师尽量远离厨房并且背对，给李来福他们创造机会，现在他有理智，按照昨天的套路，在不触发什么不对的点时不会对卷入者动手。
眼看着厨师就快要提刀怼到他脸上了，还不等他开口，沈眠先来了句，“有菜单么？”
厨师停住在四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没有菜单，一般客人点的我都可以做，做不了的……”
他顿了一下。
做不了的就把客人给做了是么？
程涧熟练的给他加上后句。
然后按照说好的，沈眠开始点菜，都是些对原材料新鲜度要求高的菜，看到厨师毫无异议一一应下后，程涧也按计划开始挑刺，最后皱了下眉道：“我们怎么知道你的菜新不新鲜？”
还不等他说出下一句让我们同伴去厨房看看，就看到厨师突然举起了手里的菜刀，刀刃极为锋利，抬手间闪烁着刺眼的寒芒。
卧槽。
程涧惊恐的往后蹦了两步，挑个刺就要刀人了么？
只见厨师对着他胸腔就是一刀，然后横切着利落的割了一块肉下来举到他们面前，咧嘴笑道：“现割的，再新鲜不过了。”
他死了有一段时间了，那块肉泛白发灰，甚至已经出现了些黑色的斑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好在民宿似乎卫生不错，程涧还没看到什么虫子之类的限制级画面。
你管这叫新鲜是吧？
程涧屏住呼吸面无表情的道：“那确实挺新鲜的。”
你死了你牛逼，你说新鲜就新鲜。
他话锋一转：“那还有其他食材呢？刚刚我们点的菜里也不止是要用到肉。”
程涧指向身后站着的李来福跟托尼，“我朋友要去厨房看看其他菜到底新不新鲜，还有你厨房卫生怎么样。”
厨师好脾气的道：“没问题，那我陪——”
“不用。”程涧打断他的话，“我们还有事要问你呢，让他们去转一眼就行。”
看到他迟疑的表情，程涧加了一把火，“怎么？你还怕我们去偷菜不成？”
是的我们就是去偷菜的。
大概是人跟怪物都受不了激将法，厨师笑道：“当然不会，那客人随便转转。”
李来福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赶紧朝厨房走去，安妮肚子里有个小空间，虽然不大，但藏一盘肉还是问题不大的，目前计划很顺利，只要程涧再拖一下下就行。
程涧眨了眨眼，看他俩进厨房后，望向沈眠，沈眠心领神会的从包里拿出那张黑白海报。
毕竟这张海报是厨师尸体边上顺的，谁知道他看到了会不会突然暴走，他僵着全身肌肉看沈眠把海报递给厨师，做好了一旦有异动就转身跑的准备。
但厨师仿佛没见过这张海报似的神态自若的接了过去，还问了句：“客人想要问什么？”
程涧顿了一下道：“你看上面那盘菠萝咕噜肉，你能一模一样的在做一盘么？”
“可以。”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沈眠强调了一遍：“他说的是一模一样，包括摆盘什么的，而不是单指味道。”
厨师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道：“可以。”
还不等程涧说什么，他接着说：“但客人需要付出报酬才行。”
果然，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在这等着他呢。
程涧心沉了下去，“什么报酬？”
厨师这时候又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到时候客人就知道了。”
他说完似乎是打算回厨房看看，他们跟李来福说好的拿了肉后就发信息震动一下，照理说拿盘肉一两分钟的事情，但手机里现在还没有动静，不能让厨师回去。
程涧喊了声：“等等！”
厨师顿了一下抬头阴沉沉的问道：“客人还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我就去厨房准备客人点的菜了。”
还有什么事。
程涧大脑疯狂运转，最后吐出一句：“你在这工作工资多少，有没有五险一金？”
这话出乎厨师意料，甚至他那原本阴森浑浊的眼珠都停顿了一下，整个人像被问懵了似的呆在原地。
沈眠悄悄在底下竖了个大拇指。
程涧：……
厨师才上岗一天，还是直接被刀了强制聘请的，估计这辣鸡世界也没打算发工资，他这话跟戳人心窝子没什么区别。
好像冷场了。
手心里手机传来震动声，李来福他们到手了。
程涧余光看到李来福他们走出来后轻咳了一声，“随便问问，不说也没事，你去做菜吧。”
厨师什么都没说的转身朝厨房走去，只是看上去背影萧瑟很多，让程涧莫名产生了一丝愧疚。
不说刚刚割下来那块肉，即便程涧已经破罐破摔吃了叶云祈的菜了，厨师这菜他还是不敢吃的，等厨师转身背对他们又开始剁肉后，四个人轻手轻脚的朝外走去。
经过杂物堆一样的前厅时，程涧突然停了一下，“等等。”
“怎么了？”沈眠看向程涧。
只见他绕过一个陈旧的柜子从一堆废旧罐头堆里面拎出了一个黑色双肩包，双肩包看着还挺新的，放在杂物堆里看上去格格不入，很明显是被人后来放进去的。
这是叶云祈的双肩包，上次他下楼去给他做蛋炒饭后回来就没见到过了，程涧猜过是他藏起来了，但没想到居然藏在了这里，大概是上次来厨房后顺手塞里面的。
李来福也很惊讶，“这是？”
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是厨师发现他们不见了来找他们了。
不确定厨师白天到底能不能出餐厅，程涧拽着一根肩带道：“先走。”
他们四个急匆匆的穿过过道回到民宿客厅，然后警觉的盯着小门半天，直到确定厨师并没有跟过来后才各自瘫回到沙发上。
包等会儿再说，程涧看向李来福：“肉拿到了吧？”
李来福张了张嘴，然后一脸无奈的道：“你们自己看吧。”他轻拍了拍安妮的脑壳，然后就看到他从安妮嘴里掏出了一盘切成小块的里脊肉。
还不等他松口气，就见李来福又伸手掏出了一盘一模一样的肉。
？
然后再伸手……直到掏出差不多十盘里脊肉后才停下，甚至因为茶几太小而叠了两层。
因为是冻在冰箱里的，看着比厨师刚刚现割的胸脯肉新鲜多了，但问题也出现在这里，切肉的人刀工很好，肉都被切成了一模一样的小方块，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肚子上的，哪里是脊椎边上的。
程涧一脸感慨：“我终于知道你们为什么拿了那么久了，他那截的产肉量还挺大的。”
要再晚一点，就不是十盘的问题了。
沈眠抓住重点问李来福：“你不是说我们随便用身体一部分象征性的做一道菜就行了，厨师这个必须是里脊肉么？”
李来福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已经变成怪物了，也等于说是他提前完成了食材化，所以他必须按照食谱来，食谱上写了要里脊肉，就必须是里脊肉。”
程涧这个时候已经伸手去拉双肩包的夹层了，大概是之前死去的记忆在攻击他，他碰到拉链的时候又感觉手腕上传来阵阵滑腻阴冷，就像是叶云祈握住了他的手，他打了个冷颤，抬眼望去什么都没有。
叶云祈不在这里，他还在玩失踪。
定了定神，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拉链，顺便抬头瞅了眼如丧考妣的三人，“别慌啊，大不了做十盘都端给老头啊，不就是出十根头发么问题不大。”
不过这是晚上的事情了，程涧几乎百分百吸引厨师，所以他们商量好今晚趁厨师回房间或者去找程涧的时候，他们仨去厨房做菠萝咕噜肉，然后做完他们四个再趁早上端给老头。
这还是沈眠说的，她说老头清晨会出现在吧台一会儿，程涧这两天几乎都是中午才下来，所以从没见过老头。
也对，李来福点了点头。
他看向程涧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好像是封信。
程涧也看向手中的信封，只见封面上写着“遗书”两个字，笔力遒劲，是漂亮的行楷，跟程涧刚来时在登记簿上看到的叶云祈的信息是一样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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