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俘虏


祝矜怡想起原男主的设定,陈国高敬在昭城大肆杀戮,而他的姐姐也变成了高敬的帐中玩物,仔细想来为何他会对陆婧如此激动大抵是想起了自己身在异乡的姐姐,他一直都在找自己的姐姐。

        陈国边境常常会送一些奴隶来干苦力,她打听后便知这些来的奴隶得了痨病这些患了痨病的俘虏并不会花费人力和财力去救治而是直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而再去集中烧掉,她如果没猜错。

        大雨滂沱,如瓢泼倾注而下,祝矜怡的油纸伞仿佛是这大雨中娇弱的花朵,她走在泥泞的郊外,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

        直到看到不远处那模糊而瘦削的身影,她疾步走上前。

        “稷清和。”

        稷清和坐在灰烬之中,他的双手沾满了泥土,他不停地在灰烬中翻找着什么,此时的模样仿佛是一个丢了魂的孩子。

        “阿姊,阿姊。”

        祝矜怡的伞遮挡不住二人的身躯,她的肩头已经湿了一半,长发已经湿透了。

        稷清和推开了少女,低吼道:“你莫要管我。”

        伞落在了地上,祝矜怡并未去拾起。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最脆弱的那一面,他是稷清和他在王湛那个名为自己义父的人的身边,忍辱负重,苟延残喘,为的就是能亲手将他他不是祝矜怡所见的水晶花活在阳光雨露下,他的世界是阴暗的所以所见的事物又何来美好可言?

        祝矜怡于心不忍,她承认当初在山林中救稷清和是为了能拉拢他,为了自己日后的人生能够得到庇护,可她渐渐发现稷清和的人生并不如她想的这般顺遂,美人在怀,大权在握,或许每个人风光无限的背后都会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你我同来这南襄城,我如何能对你视若无睹,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夜里常在隔壁听见你咳嗽,如今又来这淋雨只会加剧你的气喘之症。”

        “你就如此喜欢多管闲事吗?”

        雨水溅落在伞上似有雨打芭蕉的凄凉,亦如稷清和那颗孤寂的心,她又如何知靠近他才是深渊地狱。

        “你别忘了苍山上你被毒蛇咬伤我救过你的命!”

        男子冷笑,“祝矜怡,你真是了不得,不过是普通毒蛇所咬伤,又怎会致命?”

        原来他这般想,祝矜怡不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是她做人向来都是跟随本心而走。

        “你一直你在找你的姐姐是吗?”

        “你怎会知?”

        稷清和诧异地看着她,可诧异过后剩下的又是无尽的落寞,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姐姐,年幼时他常常许诺阿姊长大后一定会保护好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可是她却流落异乡。

        “这里都是病死的奴隶,他们每日都会送到边境来修建驻防、城墙,每日不知要遭受多少顿毒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得了传染病只能等死。”

        祝矜怡叹息道:“世人向往和平不无道理,若无征战天下统一,便不会有杀戮,百姓安居,阖家团聚,和乐安康。”

        男子的目光充满了向往,向往着见到自己亲人,那些时光一去不复返,母亲在缝衣,姐姐在陪着他玩耍,他们一起等着父亲回来吃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阖家团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只想见阿姊一面,纵然只是一面,年幼时她做在溪边折着竹蜻蜓给我玩,每次将自己的手都扎破了,她总是笑着对我说阿姊不痛。每次我做了坏事回家父母亲怕被父母亲责骂,阿姊总是揽下说是她做的。她从小最会做的一道食物是芝麻馅的汤圆,可是每次我吃厌了都会偷偷倒了,如今却再难吃到她亲手做的汤圆。”

        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可过往的种种化作飞灰,再也无法握住。

        阿姊是那么爱美之人,若让她知晓她如今脏兮兮的躺在里面定然会很难过

        “你若想挖,我今日陪你一起。”

        祝矜怡目光坚定二话不说便蹲下了身,上一世她也未曾见过亲人,也常常幻想她的父亲母亲,可是当她见到父亲时一切幻想都成为梦幻泡影,原来不是每个父亲都爱自己的女儿,她能够理解这样思亲之苦。

        “但是稷清和你阿姊不在里面。”祝矜怡目光炯炯。

        “你怎会知?”男子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她不该告诉他这是小说,他最后会坐上皇位,一统天下,而他的阿姊会一直陪着他,他会成为人生赢家,这听起来就好像太荒唐,他亦会认为这是为了宽慰他的话。

        “我不知道你阿姊如今身在何处,但我告诉你你们还会相见的。”

        天色渐晚,雨也未曾停下来,不远处有一间破庙只能暂时在这避避雨。

        祝矜怡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个酒囊,她从不喝酒,这酒囊中的酒是她备在身上驱寒所用,她伸出手递给了眼前这个淋的全身湿漉漉的男子。

        “恩。”

        “这是什么?”

        “这是我亲手酿制的药酒,驱寒所用。”

        “祝矜怡,你的裙袋真是百宝箱,什么都有。”

        他接过了酒囊打开后一股药味扑鼻而来,这味道确实不太好闻,不过饮了两口后周身确实感觉热起来。

        “那当然了,出门在外总要以备不时之需。”

        祝矜怡用火折子点燃了树枝,摇曳的篝火照亮着整个破庙,四周寂静,只有屋檐上的雨滴低落在地上的声音,安心凝神,宛如天籁。

        在他不经意间,少女燃起了梅花香。

        那味道十分淡雅,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而袅袅升起的一缕青烟仿佛将男子带到了梦境之中,他如痴如醉,凤眼朦胧。

        “祝矜怡,你长得真像我阿姊。”

        “你若将我当成你阿姊也无大碍。”

        他缓缓地靠了过来,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的皮肤仿若瓷器,她的唇瓣犹如一颗带着琼浆玉露的樱桃,小巧的鼻子,如葡萄一般的双眸,淡淡的远山眉,原来她是这般的好看。

        他拨开了少女的青丝,笑了起来,“可你不是,我阿姊的耳朵上有颗红色的痣。”

        眼前的人渐渐开始模糊,而男子的梦境中似乎多了一个身影,那身影在此刻从他的脑海再也挥之不去。

        少女淡然自若地坐在那里,看着伏在自己腿上睡着的男子,说道:“此梅花香有安神的效果,希望你能做个美梦。”

        她可是有现代思想的人,怎会为了爱情去付出生命?她可不敢赌,她只是个女炮灰,她不愿和一个拥有主角光环的崔丽华去争,更当不好皇后,她喜欢自由。

        一夜美梦,男子大梦初醒,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他揉了揉眉心,又看着从门外进来的祝矜怡,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祝矜怡,你昨夜对我做了什么?”

        少女微微蹙眉,不明所以,“我对你?”

        “你在酒里下了药是不是?”

        他只记得自己喝了酒,喝了酒以后他觉得少女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稷清和欲言又止,“迷药,还是什么春…”

        听的他不敢说下去,祝矜怡啼笑皆非,她真是佩服他的想象力,她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对他下药?话本也不敢这么写,要说原女炮灰对他爱而不得,然后在他的酒里下药这可以理解。

        “春什么春,你是思春了吧?”

        “那我的衣服。”

        祝矜怡冷瞥了他一眼,“我若是不帮你湿的外袍脱了会加剧你的咳症。”

        他怎会生出这般可怕的想法?!

        “我告诉你祝矜怡你好歹是医仙的女儿,纵然你,对我有非分之想也不能用下三滥的手段。”

        原来他觉得祝矜怡对他有非分之想,少女打量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摇头说道:“我对你这种弱不禁风的男子,没兴趣,你放心吧,我什么也没做,但是你是不是完璧之身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完璧之身这个词他从来只听说过用在女子身上,她竟然还能说的如此轻佻。

        “你这混话也是话本学来的?”

        少女懒得搭理他,昨日之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和他也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

        “稷清和我告诉你,身为男子要讲男德,昨夜是你扯着我的衣服不松开,后来你醉了我便放你在一旁睡了,明白了吗?”

        二人就这样闹了一路回到了客栈,而男子始终认为她的酒有问题,祝矜怡解释了很多遍也有些不耐烦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她始终没忘记男子在大雨中说的那些话,也许他真的是很想吃一碗姐姐做的汤圆吧。

        作为朋友,他又护送她一路,祝矜怡做一碗汤圆给他也是常理之中。

        “小二,你将这个送上去。”

        “就是同你一起的那个男子?”

        “恩。”

        小二端着汤圆上了楼,敲开了男子的门将汤圆放在了他的身侧。

        “公子,这是小店送的汤圆。”

        他又加了一句,“芝麻馅儿的。”

        男子并没有多问,如花瓣一般的唇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汤圆,原来不是阿姊才可以做,也不是阿姊做的才是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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