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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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鹤在台球厅也干了好几年的活,也算混得如鱼得水,有空桌的时候打两杆,也有姑娘给他买可乐,他会喝,不会当众下女客的面子,但回头总是会在结账的时候请回去,毕竟养着一个人高马大食量惊人还总是得喝奶的李明泽不容易,每天有操不完的心,没有闲钱闲心搞对象。

        这几天,他总是有事没事就靠在台球厅的窗边,朝自家看。

        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德业一反常态,见天地待在家里,根本不怎么出门,那个后脖子有红色胎记的中年男人总是来,一来就钻进屋里跟李德业聊,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李鹤还是觉得那红色胎记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如果往深了想,又想不起来。可能是很久之前了,与之相关的记忆就像在脑海里与他躲猫猫,捉不住。

        越想不出来就越想要响起来,李鹤都觉得自己魔怔了,大好青年,一天到晚脑子里不想姑娘想个中年胖子,但直觉告诉他这很重要。

        晚饭是和李明泽一块儿吃的,俩人叫了外卖,在小棚屋里支了张桌子吃。李明泽好像又长高了,腿塞在桌子底下憋屈得很。

        李鹤吃着吃着饭又不自觉跑神了,问道:“这几天有个胖子老来,你见着没?”

        李明泽不挑食,吃得慢却多,他一直缩着腿有点麻,伸长了腿到李鹤那头去,岔开来搁在李鹤椅子两边。

        “看见了,怎么了?”

        李鹤:“你认得他不?”

        “不认得啊,”李明泽停下筷子又想了想,“是谁?”

        李鹤:“他脖子后头有个红色胎记,我看着很眼熟,你完全不认得?”

        “真的不认得,”李明泽把吃完的外卖盒子摞起来,喝完最后一口冰牛奶,“说不定见过,但太小了不记......”

        李鹤突然站起来,差点把桌子都掀翻了,瞪着李明泽,见了鬼似的表情,喃喃说道:“我想起来了......”

        李明泽被他吓了一跳,忙把桌子扶正,问道:“是谁?”

        李鹤欲言又止,表情难辨,最后他坐下来,低头帮着收拾桌面上的外卖盒,随口说道:“没什么,之前来过打台球而已,我记岔了。”

        看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小事,李明泽根本不上他的当,压着桌子不让他收,再一次问道:“是谁啊?”

        李鹤语塞,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小孩子家别管那么多。”

        从小到大,李鹤就没瞒过什么事,也没什么好瞒的。李明泽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压着桌子不松手,直勾勾地看着李鹤的眼睛。李鹤索性站起来,往外走。

        “那你收吧,我去台球厅了。”

        李鹤一路下楼,今天李德业不在,那中年胖子不在。李鹤下楼的时候顺手推了推李德业的房门,没锁,床头的小抽屉依然锁着,一如既往。李明泽下周就新生报到了,一切都不要出岔子才行。

        他刚刚突然间从脑海的深处将那段过去已久的记忆揪出来,怪不得李明泽没印象,因为他那时候真的太小了。

        又多了一件事情要想,李鹤整个人都不好了,一杆把白球打进洞里,幸好时间早没客人,不然要让人笑话了。他叹了口气,将球杆靠在墙边,这时候韦正才匆匆赶过来,百分之两百迟到了。

        李鹤正要说话,韦正行云流水地从冰柜里拿了一罐可乐当封口费。

        “请你。”

        李鹤把入洞的白球掏出来,重新摆好,“啪”一声单手开了易拉罐,问道:“干嘛去了?”

        “刚送外卖去了,那**非说自己不吃香菜,问我为啥加了香菜,我他妈哪知道,又不是我煮的。”韦正趴在吧台那儿,嘟哝道,“睡会儿,有人来了叫我。”

        他几乎秒睡,李鹤也见怪不怪了,一个人打好几份工,不秒睡才怪。两个人虽然不说是很亲近的朋友,但也算认识多年,李鹤也曾旁敲侧击问过他,是不是缺钱,自己虽然不多,但能借他一些救急。

        那时候韦正并没有答应他,只是说,谁不缺钱,大家都缺钱,钱多又不咬手,越多越好。

        隐约听说过他家里有个生病的爹还是妈来着,也不确实,但既然他不愿意说,李鹤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再问了,谁家里没本难念的经呢,李鹤自己家里就够让**心的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李明泽已经睡了,台灯扭暗了一半,留着给他。李鹤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怕李明泽还要追着问。

        第二天一早,李鹤还睡着,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到李明泽正在换衣服,正要出去的样子,他没睡醒,哑着嗓子问了句:“去哪儿,今天不是不家教嘛......”

        “小孩子家的事儿,你别管那么多。”

        李鹤还没反应过来,李明泽就已经把门关上走了。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行啊,李小明造反了。

        李鹤摔回到床上,大字型躺着,长叹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李明泽与平常无异,该说说该笑笑,该吃吃该睡睡,就是行踪不定,说出门就出门,李鹤问起来,就用那句“小孩子家”来搪塞他,十二万分的记仇。老招数,但对李鹤就是管用,他这些年来都跟护崽的母鸡似的,小鸡行踪不定,他跟猫爪挠心似的。

        但他知道这是李明泽故意套他呢,就强忍着不理会,直到一天晚上,都大晚上十一点了,李明泽还说要出门去,李鹤忍不住又问他去哪儿。

        李明泽靠在门边,板着脸说道:“小孩子家的事儿,你别管这么多。”

        李鹤被他噎得一怔,一拍桌站起来,有点生气了,说道:“你造反呢,闹别扭也有个限度吧。”

        李明泽只是不说话,抱着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转身就要下楼。

        “站住!”李鹤烦躁地挠挠头,“我他妈服了你了,倔得跟头牛似得......”

        李明泽从善如流地转回来,坐在床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李鹤不由得问他:“说之前,先问问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明泽双手撑着床沿,眨巴了下眼睛,说道:“哪儿也不去,骗你的,不出门。”

        李鹤:“......”

        李明泽说道:“这下可以说了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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